8、以你之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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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同学？同学你还好吗？”
“快来人！这里有人受伤了！”
耳边嗡嗡作响，脚踝处火辣辣地疼。
楚别琰缓了缓，刚想摆摆手说没事，忽然身体一轻，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绷紧身体，拽住身侧人的胳膊。
“脚能动吗？”
是江览。
楚别琰缓了口气，借力靠在江览身上，晃了晃刺痛的左脚：“没伤到骨头。应该不算太严重。”
“嗯。”江览低声道，“跟我去医务室，右脚能走吗？”
“能。”
跟裁判打了招呼，两人就这样一步步朝医务室挪着。
一闲下来，楚别琰就开始想东想西。
“虽然我练得不太好，”他决定还是解释一下，“但那个软垫……”
“我看到了。”江览说。
楚别琰叹了口气：“这种是最难办的，怨没法怨，怪没法怪。”
“为什么？”
“因为垫子这种东西，除了人为以外，受一些不可抗力因素也很多。”
“就好比说，你摆好垫子，有时候也会因为外力，几分钟后滑开，垫子平时大家也不在意去看。”楚别琰伸手比划了两下，后放弃，“唉没事，就这样吧，其实也没什么。”
江览看了他一眼，见他情绪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才继续扶着他走路。
好在医务室离操场不远，两人没走一会就到了。
校医检查后告诉他们没什么大碍，伤势很轻，没伤到骨头，只是有些肿，抹几天药消肿就好了。
接着校医给楚别琰敷了个冰袋，凉得楚别琰呲牙咧嘴地喊疼。
到放学时间，楚别琰也不好留人，就和校医说让他先回去，自己中午在这呆着就成。
两人推脱半天，成功送走校医后，楚别琰长舒一口气，瘫倒在单人床上。
“你也走吧，下午记得一千五帮我请个假。”
“你中午不回家了？”
“嗯。”楚别琰摇摇手机，“我刚刚给我外婆发信息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关门声。
放学了，窗外吵闹嘈杂的叫喊声在寂静无声的屋子里尤为清晰。
楚别琰拉过被子，在身上盖一个角，打算先睡一觉。
没过多久，门又开了，楚别琰睁眼，扭头看过去，江览提着两个打包盒进来了。
“你不是回家了吗？”楚别琰疑惑地问。
江览反问：“我哪说我回家了？”
“……”好像确实。
“先来吃点东西，吃完再睡。”
“哦。”楚别琰从床上爬起来，挪到桌边。
江览从食堂买了点吃的，买得很清淡。
楚别琰后知后觉想起什么，问：“你也不回家吗？”
“嗯。”江览说，“我回去也是自己，你这边最好还是有个人陪着。”
没话题了，两人默默吃饭，吃完了默默又收好垃圾，楚别琰重新躺回床上。
见楚别琰反常地沉默，江览以为这事多多少少影响到他了，想了想，还是开口安慰道：“一场比赛而已，没事的。”
“唉，十一假期泡汤了，只好在家打七天游戏了……”听到江览的声音，楚别琰转过头，“嗯？你说什么？”
“……”
江览一噎，觉得自己想这么复杂真是有病：“没什么，你好好休息。”
“你的号码布呢？”
楚别琰指了指床边的长椅：“你要这个干嘛？”
江览走过去，捋平上面的褶皱，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放进口袋：“替你跑一千五。”
楚别琰瞪大眼睛：“我受伤可以请假不用跑的。”
“我知道。”江览笑了笑，“可是我这人有点好面子，今早刚对着电视台说让你赢。”
“哎哟，”楚别琰一听这话，笑了起来，“很狂啊我们览哥。”
“睡一觉吧，我在这陪你。”江览在长椅上坐下，“醒了就能见到你的奖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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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集合的时候，楚别琰还没醒。
江览犹豫要不要叫他起来，最后放弃了，给他在床头放好水和药膏，悄悄带上房门。
在后排坐着玩了会手机，应苏阮涵的强烈要求给她发了几张照片看，在被问起有没有报项目时，江览发过去手中的号码牌，说报了。
苏阮涵：“可是你号码布上的名字是一个叫楚别琰的同学哎？”
江览：“……”
行吧，敷衍的后果是翻车。
糊弄过去苏阮涵，他抬头看了看，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又低下头给秦见山发消息，还是拍了那张号码布，不过这次他特意没把顶部的姓名拍上。
江览：参加运动会。
秦见山秒回：不信。
江览看了看时间，回道：上课还看手机，能好好学习吗？
秦见山：你特么之前上课没少玩？装什么清高？
江览：哦。
过了一会，见江览没动静，秦见山忍不住了：真假啊？你真报运动会了？
江览回了个企鹅转圈的表情，让他意会。
秦见山：你别吓我？江览？你是不是被绑架了？被绑架你就回个秦见山你好帅？
江览无语：你有完没完？替同学跑的，他受伤了。
秦见山：你会讲同学情？你连兄弟情都不讲。
秦见山噼里啪啦打了一长串：高一运动会那天，我腿受伤，疼得像被锯了，求你给我替跑，你特么死活不答应，最后羞耻地得了个倒数第一，是谁？是谁？”
江览：明明你前一天作死，不听我劝出去打架，我才不帮你的。
江览：而且只是摔伤破皮，请你不要擅自加重病情。
秦见山回了一屏鄙视的表情包：滚犊子，别给老子扯借口。
江览回了个哭哭的表情，又被秦见山骂了一屏恶心。
江览还想再贫几句，却听见一千五比赛广播喊人了。
他收了手机，喝了口水，走过去签到。
一千五是全天最后一个比赛项目，又比较有看头，围观的人很多，边上给自己班加油的声音此起彼伏。
江览签好到，从人群里钻出来，一抬眼见自己不远处站了个人，那人摇摇晃晃的，重心不太稳，半边身子靠在拄着的登山杖上。
江览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楚别琰：“来看看你，不行吗？”
江览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楚别琰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微微喘着，但笑得很开心。
江览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楚别琰打断了。
“快去吧，要预备了。”楚别琰拍拍江览的肩膀。
他站在操场之外的柏油路上，与江览隔了两节台阶，得仰起头来看人：“我在终点等你。”
江览低头看去，只觉得阳光刺眼：“ 好。”
江览站在起跑线上，旁边议论声不绝于耳。
“那个是楚别琰么？我记得他不长这样呀？”
“不是不是，这好像是三班新转来的那个，楚别琰脚受伤了，他来替跑。”
“啊？真的吗？”一个女生抿着嘴笑了下，“他好帅啊！我希望他赢！”
“看你这幅不争气的样，”和她手挽手站一起的女生撇撇嘴，“小点声！别被他听见了。”
其实什么都听到了的江览：“……”
小时候苏阮涵总说男孩子一定得好好锻炼，专门在家腾出一间屋当江览的健身房，每天监督，严得不行。
他才有把握说出“给你赢奖牌”这种话。
江览和另外一个体育生已经拉开别人一圈，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竞争。
观众席两个班级的应援拉锯战比赛道场更激烈，生怕谁的声音小过谁。
“览哥———我览哥最牛逼——”
“徐达加油！！！达哥第一！我们体育班的面子就看你了！”
两人距离拉得很近，江览堪堪比徐达落后半个身位。
见徐达咬咬牙准备冲刺，江览也开始提速。
一步，两步，风一股一股刮到身后，校服被吹起，布料摩擦发出呼啦啦的响声。
长跑到最后都会有些缺氧，观众席上喧闹的加油声传到江览耳朵里，像隔了层厚玻璃一样朦朦胧胧。
他再次提速，最后穿过终点线。
他听到身后结束哨声吹响，耳侧欢呼声也渐渐清明，一抬眼，拄着登山杖的那家伙如约出现在他眼前。
“要水吗？”楚别琰贴心地给扭开了瓶盖，笑得眼睛弯弯，比了个大拇指，“说到做到啊你，厉害。”
江览笑了笑，低下头调整呼吸，用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碎发：“不然怎么答应你呢？”
江览转身，却被迎面而上的贺武差点扑个满怀。
“卧槽！览哥你连徐达都能跑赢，太牛逼了！徐达在咱学校体育应该算第一了吧？”
江览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险胜，真的，有运气成分在里面，后面他提速没提上来。”
楚别琰听了撇撇嘴没说话，心想前不久还狂得跟自己说赢奖牌呢。
“喂，冠军，”楚别琰戳戳江览，“领奖去呗。”
“你不去么？”
“你也太夸张了吧哥，”楚别琰指指自己，说，”我现在是个半瘸，你让一个半瘸上去领奖说我得了一千五赛跑冠军，整个世界都要癫狂了。”
“好吧。”
最后江览顺利地领了奖拍了照，但在刊登这张照片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很戏剧的场景——江览领奖照片下，标的是楚别琰的名字。
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而那期刊登了运动会照片的校报，不是被大家当了垫桌纸就是被叠成纸飞机，随着时间呼啦一下消失在记忆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以你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