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十年难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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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项目比完，接下来是总结大会。
神经兴奋了一天，大家难得安静，都在座位上昏昏欲睡，任凭校长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讲。
“好凉快了呀。”不知是谁说，“是要到晚上降温了吗？”
楚别琰额头抵着登山杖，似乎已经睡着了。
江览在后面看看他一点一点的头，又看看天，心想是错觉吗？这风也有点过于凉快了吧。
学校的音箱发出呲啦呲啦的电流声，刺得人头脑发麻。
江览摁了摁太阳穴，他今中午没睡，下午又跑了一千五，肾上腺素退去后，深深的疲惫袭来。
他刚想低头眯一会，轰隆一声巨响把他吓醒了。
“卧槽？”贺武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学校炸了？”
“你炸了学校都不可能炸。”楚别琰被他一嗓子吼醒，揉了揉眼睛说。
“这天黑的现在有这么快了么？怎么现在就阴得不像话…..要下雨了！”
“什么？下雨？”
“下雨？真的假的啊要下雨？”
伴随操场上不断响起的疑问声，雨点猝不及防地倾盆而下，一瞬间把操场上的所有人淋个湿透。
“老子头发湿了！！！！快跑啊！”
操场上顿时一片慌乱，台上的老师也暂停讲话，急匆匆收回播音设备，组织同学们有序离场。
不过这时候没人听得进去这些，整个操场乱作一团，拎着自己东西就往回跑，有担心自己被淋湿的，有跟朋友打打闹闹觉得这场大雨好玩的，也有一部分人的担心的点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比如贺武和林思华。
这俩人在雨下的第一秒，一个箭步冲到楚别琰身边，趁楚别琰还懵逼之际，一左一右，直接连着凳子，把坐着的楚别琰抬起来了。
楚别琰：“？”
“冲啊！我琰琰还受伤着呢不能让我兄弟淋到！”
林思华附和道：“冲！”
楚别琰：“？”
怎么就悬浮了？
楚别琰握着登山杖，举起来比别人高出半个身子，在拥挤的人群里鹤立鸡群，配上他那副不可置信的状况外表情显得尤为好笑。
孟长风说他像懵逼的自由女神像，被楚别琰一顿揍。
他们跑得快，但雨实在太大，身上还是湿透了。
贺武跟林思华把楚别琰放下来，气喘吁吁靠着墙。
楼梯间挤满了休息的人，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潮湿的凉气，楚别琰刚想撑着登山杖站起来，被后面人一挤，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往前栽去。
“小心。”江览一把攥住他的胳膊肘。
江览头发湿透，刘海被他完全掀上去，露出额头和高挺的鼻梁，侧边垂下来几根碎发，往下滴着水珠。
“等他们走走再回去吧。”江览微微皱眉，“你的脚还好么？”
楚别琰摇摇头：“没事。”
既然有江览这个人形拐杖，楚别琰自然而然把登山杖收起来了。
江览认识这个牌子，价格并不便宜，他用手碰了碰，问：“从哪拿的？”
“医务室找出来的。”楚别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费了我好久呢，临走给校医留了个字条，说放学去还，不知道他看见没。”
贺武和林思华觉得稀奇，拿过来把玩了两下。
“哟，还能伸缩。”贺武说，“挺帅。”
他们几人缩在走廊角落，等人流散得差不多，准备往回走。
贺武跟林思华本来还想效仿之前在操场那个方法把楚别琰抬上去，被楚别琰一人敲了一脑袋瓜：“我他妈只是崴了一下又不是腿断了你们至于吗？你们看没看见多少人在楼梯间看着咱们笑？”
贺武和林思华捂着脑袋哼哼唧唧，楚别琰气不过，干脆转过身。
江览无辜地冲他眨眨眼。
楚别琰：“……”算了，这货没惹他，骂不出来。
下雨的缘故，窗外天阴沉沉的，泛着旧旧的黄。
班里开着空调，风扇也开到最高档，在头顶吱呀作响，不少男生聚在风扇底下闲聊，等着吹干身上的水渍。
冷气吹得人昏昏欲睡，楚别琰在位置上呆了会，迟迟不见江览回来。
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他捏捏冰凉的手指尖，翻出中午被贺武拿回教室的班服卫衣套上。
刚想趴下补觉，突然扔过来一条毛巾，恰好盖在他头顶，楚别琰扒拉开毛巾，看见江览站在他身边：“先别睡，擦擦头发，别着凉。”
江览不知道去哪了，浑身散发着一股雨水的湿气，身上衣服湿透，整个人像在水里泡了一遍，袖子尖往下滴着大股的水。
楚别琰一捏手中的毛巾，还带吊牌，显然是新买的。
“你去超市买毛巾了？”
“嗯。”江览拿卫生纸吸了吸校服外套渗出的水，“给大家都买了。”
楚别琰抬头，果不其然看见贺武和孟长风两人拎着一大袋毛巾发。
楚别琰看着江览脱下湿透的校服外套，把头埋在毛巾里笑了，打趣道：“好周到呀。”
江览看他一眼，没说话，从兜里掏出来一管药膏，推给他：“还有更周到的。”
“你……”
“去的时候顺路去医务室帮你还登山杖了，校医让我拿的药。”江览说。
“我天，你太伟大了哥。”楚别琰把药揣进兜里，“多少钱我转你。”
明天国庆假期，今晚不上自习。
按理说开完大会就可以走了，但雨还没停，大家都想在教室休息休息，顺便等雨小点再走。
一会廖青锋过来，发下几张签字单，又嘱托了几句“假期回来月考将至别玩疯了”之类的常话。
讲完话他站在讲台上和同学们闲聊，听说楚别琰脚崴了，廖青锋硬是让楚别琰把腿抬出来给他看看。
楚别琰当着全班被公开处刑，脸通红，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不用，廖青锋也不放弃，两个人你来我往对峙了很久，最后还是贺武看不下去，出面把廖青锋哄走了。
楚别琰立马再次把头埋进毛巾，露出一截红红的耳朵尖。
“出来吧。”江览说，“廖老师走了。”
楚别琰闻言慢吞吞地爬起来，前门后门确认了好几遍，长舒一口气：“妈呀吓死我了……”
江览看他这副不自在的样子，笑了。
雨水噼噼啪啪打到玻璃上，江览扭头去看，只看清窗外随风摇晃的模糊树影。
他问：“怎么回家？”
“贺武说他妈妈来接，带着我一起。”楚别琰看着他皱眉道，“你这么回去会着凉吧？要不要找件干衣服换上？你卫衣呢？”
江览被雨水沁得浑身不舒服，他掏出手机打好车，拎起桌洞里的衣服准备走人：“我现在去换，应该不回来了，如果班主任来问我，你就说我先走了。”
“哦哦好。”楚别琰答应道，“那你回去小心点。”
江览摆摆手，算作道别。
楚别琰又重新趴回桌子上，无聊地戳着手机里的app。
他坐在窗边，外面的雨声听得清晰。
贺武喊他，楚别琰胡乱往书包里塞了几本书，跟着贺武慢腾腾地走。
贺武妈妈见楚别琰一瘸一拐地来了，关切地问了好几句，楚别琰表示自己很好一点没有问题。
难得见自己妈妈这么温柔，贺武撇撇嘴：“妈妈你以后能不能也在家这么对我啊？别骂我了行不？”
贺武妈妈翻了个白眼：“想得美，你先有小琰十分之一听话再说吧。”
其实每次都是自己开始撺掇惹事的楚别琰在后排朝贺武比了个耶。
贺武：“…………”妈妈你被男人纯良的外表骗了你知道吗。
“哎呀……”贺武妈妈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感慨，“怎么今年秋天雨这么多呢。”
“对啊对啊。”贺武懒洋洋地靠在车后座，打了个哈欠，“还都凑巧赶在我们放学的时候下。”
大家一时间都没说话，车厢里雨刮器的声响清晰可闻，一下一下，单调地重复。
“那今年冬天会很冷啊。”良久，贺武妈妈说，“说不定十年难遇呢。”
“什么啊！”贺武不满道，“十年一遇什么的，我才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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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贺武妈妈道别，楚别琰在楼梯间囫囵整理一下，好让自己看起来不太狼狈，慢吞吞挪着上楼。
回到家，外婆被楚别琰瘸着的左腿吓了一大跳，小碎步急匆匆走过来接过书包。
楚别琰和外婆解释好久，又伸开腿来回活动几下，证实自己伤得不严重。
外婆这才嘟嘟囔囔地去药箱翻药，楚别琰生怕她看出来感冒药少一盒，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药膏，示意她自己有药。
“外面雨大不大？”外婆给楚别琰倒了杯热水，皱着眉看他一口喝下去半杯。
“挺大的。”楚别琰说。
“看来今年冬天会很冷。”外婆看了看窗外，说。
楚别琰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听外婆这么说，他拖长了声音抱怨：“啊……你怎么也这么说……那上学会很冷啊！我不喜欢冬天，我喜欢夏天。”
“所以叫你多穿点衣服咯。”外婆笑呵呵道，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他抹药膏。
“你在学校拿的药吗？”
“嗯嗯。”楚别琰点点头，“同桌给我捎的。”
“跟同桌没闹什么矛盾吧？”外婆闲不住，又开始絮絮叨叨，“我还没问你最近怎么样呢，跟同学一定不要吵架呀，特别是同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同桌是今年新转来咱这的，”楚别琰嫌费事，药膏厚厚敷上一层就完事，直起腰来擦擦手，“人很好的，今天下雨还去给我们班同学买毛巾了。”
“那就行，”外婆起身去厨房，“我给你煮碗面吃？”
“好。”
楚别琰最喜欢吃外婆煮的面，明明是同样的食材，好像外婆煮出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他咬了口碗里的荷包蛋，问：“我妈今年国庆回来嘛？”
楚别琰以为自己妈妈这么忙，国庆够呛有时间回家，自己这脚伤正好能瞒一瞒。
没想到外婆点点头：“回来，今下午刚给我打电话，说假期能空出来。”
楚别琰：“……”妈的失策了。
楚别琰的脸上有一瞬空白，被外婆看出来，用手戳了下他脑袋：“脚崴了别瞒着你妈，回来就乖乖说，听到没？”
“知道知道。”楚别琰继续低头吃面。
吃完饭快八点了，外婆年纪大，这个点困了，收拾收拾准备睡觉。
楚别琰翘着脚简单冲了个澡，把自己扔床上裹进被子，看着外面黑不隆咚的天，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简直爽得不行。
一想到能享受这么美好的时刻，明天还不用上学，楚别琰嘴角要翘上天了。
他打开手机，班群里一放假消息分分钟刷屏，他点进去看看，无非就是约着出去玩，约着线上开黑。
贺武又在群里摇人组队，艾特了好几次楚别琰，见他终于上线，贺武激动地发了条语音：“快快快我琰琰，快来跟我一起进行男人的伟大事业吧！”
楚别琰拒绝得斩钉截铁：不。
贺武连发五个受伤的表情包：为什么？
楚别琰：这么美好的时刻，我要把时间花费到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贺武：……
半晌，贺武又小心翼翼问：……你真的不来吗？
楚别琰：嗯嗯，你们找江览吧。
贺武大哭：可我览哥好像不在线啊。
楚别琰不再管他，插上耳机开始听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十年难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