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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爱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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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进来，温馨又日常。
坐在我对面的是我的新精神科医生，路风。他看起来年纪三十来岁，面色稳重而冷静，带着一副金色框眼镜。
一年前出院后，每个月我都会来医院接受复诊。我原来的精神科医生因职位调动去别的医院了，所以上上个月开始我就由他接手。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
“最近睡眠怎么样？”
“挺好，我感觉挺好的。昨天晚上我睡了五个小时，我觉得我的精神很不错。”
“有什么关于未来的规划吗？”他扶了扶眼镜。
“上个星期我刚刚完结了一本小说，得到的反响还不错。我最近又开了一本新文，相信会有更多的读者注意到我。”
“有在按时服药吗？”
其实我已经有三天没吃药了……
如果我如实告诉我的医生，再用平和的语气询问能不能把三天的药一次性吞了，恐怕他会大惊失色吧。
“有的。”我心虚地回答。
说完，我问他：“我今后可以停药了吗？我觉得我最近的状态很好。”
“暂时还不行。”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什么，笔走龙蛇的，看不懂。
“继续按时服药吧。下个月记得再来复诊。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微信联系我。”他朝我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职业性的那种。
我明白这是结束的意思了。
我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拿好东西，然后开门。
一开门，迎面差点撞到对方的胸口。
我抬起头，是它。
此时此刻，它正低头看着我，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眼珠子亮晶晶的。
如果不是因为它过于粘人，我本来不打算带它来的。
而且，我不是让它安安静静地呆在大厅的椅子上吗，跑这里做什么。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它没有回我，视线越过我，看向我的身后：“你在里面待了很久。”
废话，难道看医生是什么一秒两秒的事情吗，这个傻乎乎的机器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在对上路风的眼神，在灯光下看得并不真切：“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怀疑他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谈恋爱有助于提供情感依靠的话了。
也许从一定角度上来说，恋爱能带给人愉悦与幸福，但是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来说，恋爱只是一件麻烦事。
“不是的。”我露出一个略带尴尬的微笑，拉住它的手，用眼神和路医生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了。
脑海里闪过秦医生略带戏谑的微笑，我不禁感到懊恼，拉着它手的力度也大了些。
不过它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感觉的样子。
突然，它停下脚步，眼神转向走廊的另一端。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一对年轻的同性情侣正靠在墙边接吻。个子高些的那个把对方紧紧抱在怀里，两人动作很是缠绵。
在医院里做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难评，不过燃动的八卦之心还是让我停留在原地。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控制住我无处安放的好奇心，正要拉着它往另一边走。
“他们在做什么？”它问我，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
“他们在接吻”，我说，“因为他们彼此相爱。”
它的眼神微微眯起，像是在思考：“爱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
爱是什么？恐怕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曾经我以为母亲爱我，但是她最终还是离开了。至于爱情，匮乏的恋爱经历无法给我这方面的感同身受。
“爱是……”我顿了顿，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是一种特殊的感觉。如果你爱一个人，你就会想靠近他，想保护他，想让他平安，想让他幸福。”
说着说着，我觉得我有很多的东西想表达：“你知道《小王子》吗？对小王子而言，尽管世界上有很多的玫瑰，但是他的玫瑰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他知道自己有责任去爱它、保护它……”
《小王子》是我童年最喜欢的书籍之一，一说到这上面，我的话不禁变得很多。
下一秒，只见被圈在怀里的那个挣脱出来，扇了个子高的那个一巴掌。
“相爱的人也会这样做吗？”它像个好学的孩子一样，对人类社会发生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对此，我想说。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我才不想回答。
我拉住它的手，转身往回走。
它看见我不回答，果然不继续刚才的问题了。
今天人流量很多，出租车并不好打。
我花了一番功夫，终于才等到车。
之前在网上有看到新闻，说是自动汽车正在实验中，或许不日就可以投入市场。也不知道这些出租车司机还能工作多久。
它弯腰随我一起坐到后排。我坐中间，它坐在我的右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外表出众的原因，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我们好几次。我看向出租车的前视镜，发觉我脸色一片苍白，眼神无光。
我朝司机大叔挤出一个微笑，不过他眼神躲闪，没有再回头看了。
司机的手指点了点，换了个新闻台。
其中，数字人女主播一字不误地播报着：“就在今天上午，根据新闻媒体报道，我国的杰出工程师梁舒女士，因病不幸去世。她在任职期间，凭借其卓越的专业知识与创新能力，为人工智能的……”
抬起头，我看向出租车的前视镜，发觉我脸色一片苍白，眼神无光。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个没见过的号码，没有任何备注。
我的手指微微颤抖，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