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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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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高气爽。
皇家御用猎场此时非常热闹，皇帝领着一众文武大臣在此围猎。
皇帝昨天已经猎杀了一头成年白虎，十分高兴，今天决定活捉一头黑熊。
“皇帝是疯了不成？”得知消息的皇后十分震惊，她身边的嬷嬷连忙哄劝道：“猎场的猎物都是圈养过的，更何况陛下英明神武，一定能捉住这头黑熊，到时候献给娘娘您解闷。”
皇后蹙着眉头并不言语。
“陛下小心!”
几位禁军拼尽全力将皇帝护在身后。
那头发狂的黑熊双眼发红，时不时发出一声怒吼，动作十分迅猛地将一位手拿弓箭的禁军撕成两半，鲜血、内脏喷洒一地，随后看向围成一团的人们。
被它看见的禁军们脸色煞白泛青，却仍旧站在原地保护着最里面的皇帝。
皇帝面色凝重，他看着发狂的黑熊，心中明白今日不能活捉这头黑熊了，况且这头黑熊让他颜面扫地，可恶！
他大声命令道：“放箭！务必射杀此熊！”
禁军们闻声而动，纷纷拉弓射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向那黑熊袭去。
黑熊虽然凶猛，但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也难以抵挡，身上很快就被射中了数箭，鲜血淋漓。
它发出最后的怒吼，挣扎了几下后终于倒在了地上。
皇帝见状，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露出胜利的笑容。
围猎的众人也纷纷欢呼起来，庆贺这场惊心动魄的围猎终于结束。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时，一声哨声响起，突然出现几条黑影冲向众人。
密集银光闪过，几名禁军下意识拔剑抵挡，但此时手中只有弓箭，反应过来时已经命丧黄泉。
皇帝提剑抵挡，却仍旧被其中一条黑影击中肩膀，疼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力气，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
禁军统领从几米外飞掠回皇帝身边，手中剑快如闪电，迅速在几名刺客身上割开几道口子。他发现手中剑划过刺客时如同砍在什么硬物上，明白他们都是有备而来，清楚自己用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所以穿了钢制的两面铠。
下了如此血本，背后之人一定还有后手，可惜刚才为了杀熊禁军们都有损耗，支援还在路上，陛下又身受重伤！
脑中快速划过几条路，禁军统领单手捞起捂着手臂呻吟的皇帝，手中剑劈砍在刺客身上，竟生生将他们击退，随后上前削掉了两人的头颅。
几名刺客大骇，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勇的人，好在他们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就算比他们想的还要神勇也绝对逃不过——
禁军统领一只手揽着皇帝，一只手用着快如闪电的剑，脚下步伐不停，杀了几名离得近的刺客后便向小路冲去。
刺客们紧追不舍，皇帝的手臂不停往下淌血，又杀了几名刺客后，禁军首领停下来撕开了皇帝的衣摆紧紧缠住了皇帝的手臂。
皇帝又痛又怒，他扯住禁军统领的手臂，眼中灼灼如火：“必然是那几个老匹夫！待朕……”
禁军统领重新揽住皇帝，带他速速逃命：“陛下心中清楚便好，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带您回到营中。”
……
萧景琰能感觉到怀中的皇帝在颤抖。
不是出于恐惧——这位年轻的帝王从不曾真正恐惧过什么——而是愤怒，那种被冒犯的、被挑战的、被背叛的愤怒。鲜血从皇帝被刺穿的右臂不断涌出，浸透了萧景琰临时撕下的衣料，又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枯黄的秋草上。
“陛下忍一忍。”萧景琰低声说道，手中长剑却未停歇，银光闪过，又一名黑衣刺客捂着喉咙倒下。他能感觉到这些刺客的不同——他们训练有素，进退有度，更可怕的是，每人内里都穿着精钢打造的两面铠，若非他手中这把先帝御赐的宝剑，恐怕连破防都难。
“萧卿……”皇帝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楚，“朕要活口。”
萧景琰没有回答。他比谁都清楚，此刻不是审讯的时候。
刺客们没有立即进攻。他们分散开来，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似乎在等待什么。萧景琰眯起眼睛——这些人的行动太过默契，不像是临时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而且他们使用的武器……
“南疆的淬毒短刃。”皇帝突然低声道，显然也注意到了刺客手中泛着诡异蓝光的兵器，“好大的手笔。”
萧景琰心中一沉。南疆毒物闻名天下，一旦见血，几乎无药可解。他必须确保皇帝不再受伤。
“陛下，待会臣会打开一个缺口，您立刻向东南方向跑，那里有条小溪，沿着溪水向下就能回到大营。”萧景琰压低声音道。
皇帝猛地转头看他：“你要朕独自逃命？”
“臣会拖住他们。”萧景琰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天气，“陛下乃万金之躯，不容有失。”
话音未落，刺客们突然发动攻击。萧景琰眼中精光一闪，手中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前面的两名刺客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就已经身首异处。
“走！”萧景琰一声暴喝，剑势如虹，硬生生在包围圈中撕开一道口子。
皇帝犹豫了一瞬，但帝王的本能让他明白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捂住受伤的手臂，向萧景琰所指的方向奔去。
萧景琰余光瞥见皇帝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心中稍安。他转身面对剩下的刺客，嘴角竟浮起一丝冷笑：“现在，该我们了。”
萧景琰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手中剑已经染成了红色，他的铠甲上也满是刀痕和血迹。
萧景琰喘着粗气，靠在一棵古松上稍作休息。他的左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为了杀一名刺客而留下的。更糟的是，他感到一阵阵眩晕袭来——不知何时，一柄毒刃划破了他的大腿，虽然伤口不深，但南疆的毒素已经开始发作。
“必须……保护陛下……”萧景琰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他踉跄着向皇帝逃跑的方向追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密林深处传来打斗声。萧景琰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转过一片灌木丛，他看到皇帝被三名刺客逼到一处悬崖边，手中只有一把短匕首，形势岌岌可危。
“陛下！”萧景琰大喝一声，手中剑脱手飞出，精准地贯穿了最靠近皇帝的刺客。
这一声呼喊暴露了他的位置。剩下的两名刺客对视一眼，一人继续逼近皇帝，另一人则转身向萧景琰冲来。
萧景琰已经没有武器。他盯着冲来的刺客，突然咧嘴一笑，在对方刺来的瞬间侧身避开，右手成爪，直接抓向刺客的咽喉。
“咔嚓”一声脆响，刺客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倒地不起。
但这一动作也让萧景琰体内的毒素加速扩散。他跪倒在地，眼前一阵阵发黑。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最后一名刺客举刀向皇帝劈去——
“不！”萧景琰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上前去，用身体挡在皇帝面前。
剧痛从后背传来。萧景琰能感觉到冰冷的刀刃刺入体内，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特别疼。或许毒素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
“萧卿！”皇帝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萧景琰转身，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拳击打在刺客的面门上。刺客踉跄后退，正好踩到悬崖边缘松动的石块，一声惨叫后坠入深谷。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萧景琰缓缓滑坐在地，背靠着岩石。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在迅速流失，但奇怪的是，心中却无比平静。
“萧卿！坚持住！援军马上就到！”皇帝跪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地想要为他止血。
萧景琰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绢帛：“陛下...这是臣近日查到的...三国密谋的证据...还有...”他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涌出嘴角，“国库亏空...与北境军饷被克扣...是同一人所为...”
皇帝颤抖着接过绢帛，眼中既有震惊也有愤怒：“是谁？”
萧景琰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他还是努力聚焦在皇帝脸上：“臣...不敢妄言...但此人...手眼通天...”他突然抓住皇帝的手，“陛下...小心...身边人...”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呼喊声，援军终于到了。
萧景琰露出释然的微笑，手缓缓垂下。在陷入永恒的黑暗前，他最后听到的是皇帝撕心裂肺的呼喊：
“萧景琰！朕命令你不准死！”
皇帝的营帐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御医们已经尽了全力，但南疆的剧毒无药可解。萧景琰的遗体被安置在一张铺着白布的担架上，面容安详得仿佛只是睡着了。
皇帝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右臂已经被妥善包扎，但没人敢提让他休息的事。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位年轻帝王身上散发出的可怕气息——那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查。”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给朕查清楚，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
禁军副统领跪伏在地：“回陛下，已经检查过刺客尸体，其中几人身上有陈国死士的标记，还有——”
“陈国？”皇帝冷笑一声，“区区陈国，也敢对朕下手？”
“不止陈国。”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帐外传来，丞相缓步走入，向皇帝行礼，“老臣刚刚收到密报，燕国和西戎的使节近日频繁接触，而陈国太子半月前曾秘密造访燕国都城。”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三国联盟？好，很好。”他走到萧景琰的遗体旁，伸手轻轻拂过那张已经冰冷的脸庞，“萧卿，你看到了吗？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帐内众人屏息凝神，无人敢出声。
皇帝突然转身，声音如雷霆般炸响：“传朕旨意！追封萧景琰为忠勇大将军，以亲王礼厚葬！其家族世代享公爵俸禄！”
“陛下圣明！”众人齐声应和。
“还有，”皇帝的声音低了下来，但每个字都重若千钧，“集结北境三十万大军，朕要——”
“陛下！”丞相突然打断，“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三国联手非同小可，况且国库……”
“国库？”皇帝冷笑，从袖中取出那卷染血的绢帛摔在丞相面前，“朕正要问问丞相，为何北境军饷连续三年亏空？为何军备物资以次充好？而这些，”他指着绢帛上的数字，“全都流入了燕国商人的口袋！”
丞相脸色大变，跪伏在地：“老臣冤枉啊！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皇帝不再看他，转向禁军副统领：“即刻派人护送萧将军灵柩回京，同时传令北境各军，做好开战准备。”
“臣遵旨！”
皇帝最后看了一眼萧景琰的遗体，眼中闪过一丝水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他大步走出营帐，留下满室肃杀之气。
帐外，秋日的阳光依旧明媚，仿佛刚才的血腥厮杀从未发生过。皇帝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轻声呢喃：
“萧卿，朕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