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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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的大门滑开，官员们鱼贯而出，个个面色冷峻，气氛凝浊。
徐淮景、谭纹和钟不落三人走在最后，低声与张启、王锦常讨论会议中未来得及明说的情报细节。
“上个月底，情报局截获了一封由伊卡洛斯发往蓝海星的密函，接收方未知，函件内容作了加密，现在还没完全破译，不过已知的部分有提到利用舆论渲染对立的内容。”
听张启这么一说，王锦常有些忧心忡忡：“信息舆论战不比真枪实弹，再密实的网都有漏风的洞，难啊……”
“锦常叔，你作为信息部部长，这就不应该了啊，”钟不落打趣道，“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可不！”张启责备地指指王锦常，“没出息！”
“那我有什么办法？”王锦常恼道，“我去年损失一名大将的痛你们不懂？！”
接着又把视线移向徐淮景，试探道：“我听说……你小子看上了我们小应？好上了？”
徐淮景一愣，轻笑着应了一声。
王锦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甘，斜眼看他：“找个时间，约来喝茶。”
“锦常叔在打算盘哦！”谭纹发出“库库库”的偷笑声。
“都自己人，借来用用怎么了？我还需要打算盘？！”
将两位部长送离，三人默契地往政务大楼对街的饭店走去。
“我是真的出了一身冷汗，”谭纹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医疗监督局那群乌龟，说三句，两句都是指责社维局的车轱辘话，就差没把弹劾函直接甩淮景哥脸上了。”
“你也不想想，你哥之前死咬着他们不放，你以为合规性调查只是治布卢兰夫的罪吗？实验室有问题，医疗监督局作为审核监察部门，怎么说都要记个监管失职的过。他们可恨死你哥了。”
“不过我看卢拉达的反应，他似乎的确不清楚药剂的原料成分。”徐淮景若有所思道，“这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钟不落和谭纹都卡了壳，对视一眼，钟不落拍拍徐淮景的肩：“如此重要情报，你倒是也提前告知一下我们啊。”
“就是啊，”谭纹皱着脸，“我们也完全不知情。”
“抱歉，”徐淮景笑道，“我本就计划借它试探参会人员的反应，便没有提前说明了。”
说笑间，三人进了饭店。踏进大厅，便看到医疗监督局和医科教发展委员会的几位部长科长共坐一桌，正就会议上徐淮景等人咄咄逼人时的傲慢谈得热烈。
视线与三人相遇，桌上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圈的眼睛里都装满了显而易见的怨怼与仇视，钟不落冷笑一声，高声道：“一大早赶过来开会，连早饭都忘了吃，现在可好，饿得我两眼发昏，见鬼了！”
“姓钟的你少阴阳怪气。”其中一位年纪较轻的科长恼道。
“阴阳怪气？”钟不落吊儿郎当道，“我说我见鬼，您这是什么时候故去的？”
“你！”
“我们上楼吧。”眼见对方一拍桌面就差跳脚，徐淮景拍拍钟不落的肩，劝道。随后又微微颔首，算是向一桌同僚打个招呼的意思，便带着两人绕过饭店大厅的屏风，上了前往二楼的楼梯。
隔着楼道还能听到一楼大厅的窃窃私语，说的不外乎年轻气盛、目中无人之类的倚老台词。
进了二楼隔间，将门一关，总算没再听到恼人的叽叽喳喳。点了几道家常菜，等待上菜的期间，徐淮景开启了临时的干扰器，以确保房间内的谈话不被任何隐蔽渠道获取。
“上周五，十三军在热干星的运行轨道区和星际海盗发生了冲突。”钟不落说着播放了一段全景录像，机甲凌驾于军舰前方，循着激光炮弹发射的轨道冲向对面的敌人，巨大的爆破声和炸裂的火光将画面分割成支离破碎的万花镜，不同的镜面里交织着同样激烈的针锋相对。”
谭纹看得直吸气，声音发颤地问：“没有伤亡吧？”
“我方有两台机甲中弹，驾驶的士兵受了点轻伤，”钟不落道，“敌方三架机甲、一艘战舰都挂了彩，想是判断出再打下去也捞不到好处，敌方受击后一刻钟不到就撤离了。”
“也不想想与他们对战的是谁，”谭纹自豪道，“咱联盟的铜墙铁壁是能随随便便挑衅的吗？”
录像还在继续播放，画面里，右下角不起眼的位置，一艘小型救援飞船停在被击中右翼的战舰旁，几个蚂蚁大小的武装人员从逃生口漂浮而出，飘进了飞船的登入口。
徐淮景皱紧眉，凝视着那个细微的角落，问：“这场冲突有蹊跷？”
钟不落朝徐淮景抛来一个心有灵犀的微笑，操控着视频倒放了几分钟，又放大了右下角的位置。
画面中逃离军舰的场景变得更加清晰，一群人围绕在一个似乎受了伤的人身边，谨慎地将其护送进了飞船。那人穿着与其他人相同的太空作战服，看体型是个成年男性，身形单薄瘦弱，不像军人。
“海盗首领？”谭纹手撑在饭桌上，倾身凑近虚拟屏，疑惑道。
“不像，”徐淮景摇了摇头，“星际海盗崇尚暴力，首领之位大多是通过内部武力角逐，他的体型可不像能掰倒众多如熊似虎的海盗士兵。”
“他当然不是首领，”钟不落笑道，“我们的情报员通过影像中的人体特征和行为动作信息分析，推出了一个可能性很高的人物。”
随着他的话语，终端画面跳转为影像分析页，那人的动作片段被单独提取了出来，大量数据分析过后，系统给出了一个疑似答案。
该人物疑似为omega武装协会首领，何枢。
“何、何枢？！”谭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武装协会怎么会和星际海盗搞在一起？！”
画面又跳转回激战片段，炫白的爆炸波四散绽开，碎屑浓烟映在徐淮景眼底，将瞳孔中的阴暗衬得愈发深重，他手指微蜷，在终端机轻微的震动提醒中低垂视线，屏幕弹出一则通知，提醒他今日上午，应澜独自前往第一医院，在实验大楼停留了1个小时25分钟后又独自离开。
钟不落在对面神情严肃，手指敲打在饭桌上，意有所指道：“我们刚开始清内患，外部就频繁发起试探，可真不像是巧合。”
徐淮景又打开终端确认了一遍应澜的医疗系统，今天并非他定期复诊的日期，实时的身体监测数据除了提醒主人存在情绪起伏较大波动的情况，建议家属适当给予关怀与陪伴外，并无其他异常。
“查一查舒允教授的出入境信息。”徐淮景关闭终端机，抬眼对钟不落道。
钟不落只愣了一秒，便快速做出反应，登入出入境信息管理系统，一边查询一边疑惑地问：“查他做什么？他不是应澜的主治医师之一吗？”
徐淮景未作回答，查询页面很快弹出结果，舒允于半个月前申请近期由阿尔特王朝入境联盟，停留时间为两周，申请理由为医学研讨会。
航班信息显示本人已于上周五入境热干星，再乘坐次日的星轨航班到达了新月星。
这个结果在徐淮景的意料之中，他沉思片刻，又问：“星际海盗撤离后，去往了哪里？”
“这我们倒没特意追查，不过看方向的话……”说到这，钟不落气息一顿，又看向舒允的出入境信息，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是怀疑这个舒允教授和星际海盗有什么关联吧？”
“近期加强人员出入境审查。”徐淮景没作过多解释，只神色晦暗，提醒道。
午餐过后，钟不落返回公安局办公，便与徐淮景、谭纹在停车场道别。两人在车内又远程处理了一批社维局公务，这才将车开出了政务大楼。
“我之前预订了明天上午9点的星轨，”谭纹开着终端向徐淮景确认行程，“但会议比计划更早结束，今天下午没有其他安排，咱们是直接回徐家主宅吗？”
“今天下午没有航班了吗？”
“我看看，”谭纹说着切到了订票应用，查询一番后，将符合条件的航班拉了出来：“下午4点有一趟，到达时间是晚上9点，要改签吗？”
“嗯，你如果有其他安排，明天再回也不迟。”徐淮景道。
“我也一起回吧，”谭纹想了想，道，“淮景哥你是不是想早点回去陪应澜哥呀？”
徐淮景点了点头：“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走出来。”
谭纹叹了口气，落寞道：“那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和自己的亲兄弟没什么区别。”
她往后靠在背椅上，舒了舒筋骨： “德闻走后，以前那么热闹的和平大使群都没人聊天了。最近和古丽夏提还有柴勋出门，连他们都不怎么说笑了。”
“世事无常，”她又叹了口气，“但愿时间可以尽快将伤痛冲淡吧……”
徐淮景将视线落在前方，延伸向上的枝干，被旧叶笼罩的顶端抽出了新芽，点缀着稀稀落落的嫩绿，春天似乎已经有了端倪，就等在细雨阴寒的尽头。
徐淮景并没有将他今晚回来的消息告诉应澜。星轨到站后，谭纹询问他是回辰海云庭还是去久居里，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去久居里看看。
应澜今天去第一医院的行程成谜，下午徐淮景向江副院长打探情况，可他却并不知道应澜去过医院。如此一来，自然不是因为身体方面出现了什么异常。
那就只可能是去见什么人。徐淮景心里生出隐隐不安，大脑里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叫嚣，谴责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惺惺作态。
徐淮景疲惫地按了按睛明穴，在应澜门口徘徊了近十分钟，才打开门。
客厅的灯光首先从门缝漏了出来，门开后，一阵酒味飘了过来，徐淮景眉心微动，一抬眼便看到应澜抱着膝盖坐在玄关前。
他将脸搁在支起的膝盖上，歪着头，眉眼弯弯，眼睛里流动着朦胧的光晕，脸颊被酒气醺红，整个人都软绵绵地摇晃。看到徐淮景走进来，他打了个醉嗝，哈哈笑道：“淮景哥，你在门口呆站半天，我全看到了。”
徐淮景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轻笑一声，将门关好，换了鞋走到应澜面前，弯腰将这只醉猫从地上拉了起来。
应澜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的动作，见他走近，便就着他的动作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倚靠在他身上站起，又将人扑到墙边，抬头去寻他的嘴唇。
徐淮景对他向来有求必应，呼吸重叠，唇舌交缠间，应澜发出了餍足的哼声，淡淡的橙香味混着酒味从他的抑制环下溢出，徐淮景的眼神变得危险，在理智失控前，松开了嘴。
应澜轻喘着，双手垂落搭在徐淮景的腰侧，又将下巴靠在他胸前，抬头用泛着水光的眼睛捕捉alpha的反应，在他低垂的眼睛里捕捉到自己模糊的黑影，满足地笑了起来，问：“你站在门口想什么？”
徐淮景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回答：“以为你已经睡了，怕吵醒你。”
“真的？”应澜问，“没有骗我？”
徐淮景好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应澜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自问自答道：“对啊，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会骗我。”
徐淮景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摸他的侧脸，应澜顺从地蹭了蹭，在徐淮景温暖的怀里口齿不清地追问：“那你有没有……瞒着我做什么事？”
徐淮景抚摸侧脸的手停了下来，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变成更深的笑意，他无奈道：“有，而且很多，你指的是哪一件？”
应澜错开视线，微微晃了晃头，嘟囔道：“不知道，你都瞒着我了我怎么会知道……”
“你呢，澜澜？”徐淮景问。
“什么？”应澜眨了眨眼，明知故问。
“你有没有瞒着我做什么事？”
搂着腰的手缓缓收紧，应澜别开头，看向客厅的灯，感觉到呼吸间的灼热，他稍微用力推了推徐淮景，摇摇晃晃着就要往沙发处走。
他逃避了回答，也肯定了答案。徐淮景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却表现得不动声色，将他半扶半抱着坐进沙发，又去厨房给他冲泡了一杯温蜂蜜水，操控着保姆机将茶几上半空的酒瓶都处理干净，最后坐回了应澜身边。
应澜半眯着眼睛，微笑着看徐淮景忙完，在他坐下的同时侧躺下来，将头枕在徐淮景的腿上。
“淮景哥，我发现了一些惊天秘密。”他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倾诉。
“什么秘密？”徐淮景用手顺着他的头发轻轻梳挠。
应澜舒服地闭上眼睛，摇摇头：“现在……脑子不清醒，等我酒醒再告诉你。”
“好。”
“我把秘密告诉你……你可以把瞒着我的事也告诉我吗？”
“……可以。”
应澜满意地笑了起来，在徐淮景温柔的抚摸下逐渐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