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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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将近凌晨三点，旅馆大厅已经没什么人，吧台的工作人员也下班了，只剩一个女生坐在柜台后面撑着下巴打瞌睡。
走出旅馆，外面的街道沐浴在黄橙橙的路灯光中，但空荡荡的，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程书阑跟着宋玉走了一段路，才见宋玉慢慢在路边停下来。
宋玉把手里的行李袋放到地上，换成双手抱着诸珠的姿势，他转头看向程书阑：“你之前说要去安全点？”
“对。”程书阑说，“我想回主城。”
“那孩子呢？”宋玉问。
程书阑沉默下来。
其实他一直没怎么考虑过诸珠的事，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他就在为离开这里不停奔波，他不清楚回到主城会面临什么局面，但他很清楚，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他带着诸珠肯定撑不过训练期的三个月。
他只能选择回主城。
至于其他的，就留到以后再说了。
“他和我一起回去。”程书阑回。
宋玉点了点头，平静地说：“我要去一个地方，会路过第九城的安全点，只是我不是直接过去，可能会在路上耽搁一些时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带上孩子跟着我。”
程书阑本来都做好对方要在这里和他分道扬镳的准备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对方冷不丁说出这么一番话，他愣了两秒，当即又惊又喜：“真的吗？那太感谢了……”
话音未落，宋玉平静开口：“但我只会尽量保证孩子的安全。”
“……”程书阑瞬间没了声音。
宋玉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突然偏过头，目不转睛地望了他一会儿，说道：“你是alpha吧？”
这猝不及防的问题让程书阑蒙了一下，然后点头：“我是。”
对方也是alpha，说不定还能感觉出他的精神力等级，所以他在这上面没什么好隐瞒的。
宋玉一时间没有说话，眉眼间也看不出夹杂了什么情绪，只是不动声色地将程书阑从头到脚地扫了一遍。
程书阑一脸莫名，想问什么，但忍住了。
最后，宋玉像是喃喃自语：“真是奇怪了……”
“……”程书阑终于忍不住说，“哪里奇怪了？”
“你……”宋玉的话刚起个头，又倏地没了声音。
安静了没一会儿，一道车喇叭声从不远处传来，那辆熟悉的越野车出现在街道尽头。
程书阑看宋玉已经闭上嘴巴，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也只好把在嘴边转了好几圈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车子开到他们面前，缓缓停下。
司机还是白天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估计是半夜被宋玉喊醒，男人脸上有着明显的困倦，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没等程书阑和宋玉坐好，男人就用含糊的本地口音说了这么长时间来最长的一句话：“晚上出行比白天出行危险多了，我跑这么远的路接送你们，钱得翻倍。”
宋玉把行李袋和程书阑的背包一起放到前面空着的副驾驶位上，又把诸珠放到他和程书阑中间。
诸珠没有睡着，但也一直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顶着一张猴子屁股似的脸摇来晃去。
程书阑看诸珠又要直挺挺地往宋玉身上靠，赶紧掌住诸珠的脑袋，让小孩靠到自己身上。
宋玉看他做完这些，才伸手将脸上的面罩往下扯了扯，问道：“你要加多少钱？”
男人闻言，脸色缓和不少，也好声好气地问：“你们要去哪儿？”
宋玉没有回答，扭头看向程书阑。
程书阑都没反应过来：“什么？”
“上次在那家旅馆里，那些抓你们的人是谁派来的？”宋玉问。
程书阑这才隐约猜到宋玉要做什么，想了想，便把之前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不过下意识地省略了诸珠无意间使用精神力杀掉那些人的事。
不仅因为alpha和omega不能随便在外城杀人，还因为诸珠的精神力实在有些奇怪。
诸珠是一个omega，按理说没有杀掉那些人的能力……
那是alpha才能做的事。
难道诸珠其实是一个alpha？还是说诸珠之前接受过使用精神力的训练？
可诸珠连精神力是什么都不知道。
程书阑的思绪有些混乱，他一会儿想到那天诸珠杀掉那些人的画面，一会儿想到这些天来自己身体的变化，总感觉哪里出了差错，可他一下子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等他收住思绪，就听宋玉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在哪里吗？”
“在沃斯诊所后面。”话到这里，程书阑倒是想起什么，补充道，“沃斯诊所应该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我亲眼看到过那个医生和一个买家说话，也和那天来抓我们的那个人很熟的样子。”
宋玉沉吟片刻，对前面的男人说：“找家沃斯诊所附近的旅馆，先在旅馆落脚。”
男人没说什么，谈好价钱后，他在通讯器上搜好路线，一言不发地启动了车子。
程书阑一时不察，没按住诸珠，小孩的脑袋往旁一偏，在车子猛抖一下的同时，身体像块木板一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宋玉身上。
“……”程书阑伸手，“诸珠！”
诸珠没被抓住，额头贴上宋玉随意搭在腿上的手臂，紧接着就跟黏糊糊的章鱼似的缠上去。
程书阑眼睁睁看着诸珠抱住宋玉，想把人抓回来，却见宋玉用另一只手揪住诸珠的后领，轻松将人拖到自己腿上。
诸珠也不挣扎，保持着被揪住后领的姿势，仰头望着宋玉的脸，表情在变幻不定的光线中显得十分呆滞。
宋玉低头对上诸珠的视线，顿时忍俊不禁，轻轻捏了一下诸珠的脸。
诸珠眨了眨眼。
宋玉低笑一声：“看什么？”
“我在看……”
程书阑听到这里，心头一震，生怕诸珠又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
这一刻，他身体的反应速度居然快过大脑，猛地弹坐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捂住诸珠的嘴巴。
诸珠剩下的话全部堵在他的掌心里，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过来：“唔唔……”
程书阑厉声说道：“睡觉。”
诸珠还没有困意，但被程书阑严肃的模样吓到，赶紧两眼一闭，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程书阑等了一会儿，看诸珠始终毫无动静，便慢慢松开手。
“睡着了？”宋玉问。
程书阑带了诸珠这么多天，一眼看出来这个小孩在装睡。
不过他没拆穿，含糊应道：“可能是吧。”
宋玉似乎觉得脸上的面罩碍事，一把扯下来塞进衣兜里，他单手搂着诸珠的肩膀，另一只手替诸珠拨开挡在眉前的头发。
诸珠整张小脸都露了出来。
诸珠有着非常精致的长相，眼睛很大，眼睫浓密，双眼皮的褶皱很浅，眼皮薄薄一层，他的鼻子和嘴巴都很小巧，下巴也是尖尖的。
就是太瘦了。
一开始就瘦，跟着程书阑流浪这么多天，吃不饱穿不暖，不知道又瘦了多少，原本的精致感早已消失殆尽，现在看着就是一个邋邋遢遢的小孩。
程书阑都不好意思让宋玉抱诸珠了，宋玉看着干干净净，好像连衣服都是香的。
“他的头发有点长了。”宋玉说，“都挡眼睛了。”
“是该剪了。”程书阑回，“也不知道这里的理发店要多少钱，我准备回头在超市里买一把剪刀，随便给他剪一下。”
宋玉嗯了一声，沉默片刻，突然开口：“诸珠，你睡着了吗？”
诸珠依然毫无动静。
宋玉说：“睡着了就举下手。”
诸珠立马举起一只手，但脸上没有一点变化，睡得分外安详。
程书阑：“……”
宋玉抿起嘴角，那张向来没什么情绪的脸上难得有了一点笑意：“再举一只手。”
诸珠立马举起另一只手，两只手僵硬地竖在半空中，像一只小僵尸。
“看来真的睡着了。”宋玉等了有几秒，这才说道，“把手放下吧。”
显然诸珠举得累了，双手都在微微摇晃，闻言如蒙大赦，瞬间把双手放了下去。
程书阑：“……”
唉。
这傻小孩。
也不知道像谁，可能随了原主，记忆中原主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车里只有开车的男人一直没有存在感，直到车子靠边停下，才不得不出声提醒一下。
程书阑看宋玉抱着诸珠下车，便自觉拿起副驾驶位上的背包和行李袋。
这里属于第九城的外城范围，肉眼可见没有任务中心那一带繁华，街道两边的商铺不多，这个点也早就门窗紧闭，只剩下隔老远才有一盏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线。
旅馆是男人随便选的，从外面看还行，但里面大厅的面积和装潢都比不上前面那家旅馆。
工作人员坐在柜台后面值班，瞧见他们，张嘴就说：“大床房没了哦。”
宋玉已经重新戴上面罩，走过去问：“有套房吗？”
工作人员笑了一下，视线扫过跟在宋玉后面的程书阑，又落到趴在宋玉肩膀上的诸珠身上，说道：“客人，城外和城内不一样，没有套房那种东西，有个干净的地方住就不错了。”
“要两个房间。”宋玉说。
“两个标间？”
“对。”
工作人员原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又以为对方说错了，确认一遍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情侣啊。
那两个人都戴着面罩，看不出年纪，只能看出抱着的孩子应该有四五岁，他还以为是其中一个人带着孩子和另一个人幽会呢，这种情况在第九城并不少见，尤其是城外。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睡着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