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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归零 吃饭(第二版) ...

  •   沈九被冰哥牵引着刚踏入院落时,沈垣只是做了个最标准的客套微笑迎接,就被沈九阴阳怪气的指责:“沈某竟不知道自己这张脸还能做出如此温柔体贴的表情?”

      只一句话,沈垣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嗯。怎么说呢……有一种……意料之外却又理所应当的感觉。

      沈垣是看过原著、也在系统和记忆中‘短暂’接触过沈九的,他对沈九的性格有一定的认知和了解,但——很明显,准备做少了。

      他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已经受到了对方的言语攻击,伤害性拉满的同时,还隐约指向了沈垣最害怕的地方——沈垣的举动,与原装沈九大不相同。

      冰妹第一时间挡住沈九看向沈垣的视线,拿眼睛盯着冰哥,要冰哥看好自己带来的‘疯狗’。

      冰妹的行为给沈垣极大的安全感,在得到对方全方位的维护下,脸色缓和一些。

      冰哥与冰妹对视几息,越过对方的遮挡扫了一眼被冰妹护在身后、看起来柔弱不堪的沈垣,用余光与沈九做个对比,扭头看向沈九:

      “沈清秋!在外做客呢!你的礼仪学狗肚子里去了?”

      沈九……嗯,沈九主打一个‘句句有回应、句句都踩雷’,视线一直锁在悄咪咪围观八卦的沈垣身上,明明如山泉般清亮的声音却带有极强攻击力:“沈某对魔族一贯这个态度,小畜生是第一天认识沈某?”

      沈垣的嘴唇下意识抽了抽。真是奇了个怪的,明明这声音听起来如此之熟悉,这张脸看起来简直如照镜子般习以为常。却为何沈九的一举一动,连共用一张脸的沈垣都忍不住想回怼或皱眉?

      沈垣稍微错开一点身姿,详细打量沈九——怎么说呢?沈九给人的感觉就是,你甚至都看不清他的脸和具体相貌体态长什么样,只感觉一股尖锐冷厉的暴虐之气拂面而来,刺的人眼睛疼。

      除非说你去刻意打量他的面容、聆听他的音色,才能发现其实他长得很美、声音也很好听。但这个其实挺难,除非说像沈垣一样面前站着个抵挡一切杀意的冰妹,又确实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要不然,只会被对方如刀刃一般的冷傲毒舌所割伤,满脑子只想着如何打压对方;如何将对方身上的刺压回去;如何将对方踩在脚下、闭上那张搅弄是非的唇舌。

      凌冽的寒风一阵阵刮过,期间还将周围已经沉淀不再飞扬的残雪带了起来,等空气重新稳定,沈垣听到了冰妹的声音。

      “师尊,我们回去吧。”

      原来,就在沈垣胡思乱想的时候,冰哥已经带着沈九进屋,沈垣的双手被冰妹认真牵起捂在手心,在阳光的折射下那张与冷硬冰哥一模一样的面容、却连下颚线都闪着温柔的光圈。

      “哦。”沈垣收回思绪,扫一眼地面上胡乱的脚印……刚才是几人打了一架?那冰妹参战了吗?

      沈九这个人,别管是看起来还是接触起来,都比冰哥更像反派啊。

      屋内与室外简直是两个世界,在外面银装素裹严寒冰冻,屋内却如春天般暖和,桌子上摆放的新鲜瓜果和青翠植物,都自带一股生机勃勃。

      只是。由于一个人的存在——大家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屋内的漂亮装饰。

      原本沈垣还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受到冰妹突如其来的不满,直到听见身边之人的表态:“让开,那是我师尊的位置!”

      嗯?什么位置?

      沈垣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沈九悠悠然的坐在主位,手中还摸出把合起来的折扇上下翻回。时而像少年人转笔一样将扇骨在指尖打弯,看起来——就像一只蝴蝶,极其灵活。这东西应该不能叫折扇了,应该叫……蝴蝶刃。

      所以沈垣平日里展开折扇是用来扇风装文雅,沈九手中的折扇就是纯纯的武器和锻炼手腕灵活度吗?【沈清秋】的人设不是儒雅高冷、风度翩翩吗?

      听到冰妹的问话,沈九别说挪位置,连手上的动作都不曾停下,下巴微抬、眼皮轻挑,刻薄的话语瞬间吐出:“客者为尊,这都不懂?看来魔族的教养确实粗鄙不堪。”

      沈垣能立刻感受到冰妹的炸毛,在他面前乖巧懂事的小兔子,在此刻就像山林里露出爪牙的野狼:“你若是不会说话,我现在就弄死你。”

      放完狠话后,冰妹的视线移动到冰哥身上,意思很明显,如果冰哥再不让对方收敛点,冰妹就要动手了。

      虽然这么描述可能不对,但在这样的情形下,沈垣是真的觉得,冰妹与冰哥就像是两名带着宠物出门遛弯的主人,彼此之间展示着自己的驯兽手段。而他与沈九,就是两名驯兽师最好的成果。

      冰九之间的地位一目了然,沈垣与冰妹之间……看似冰妹温柔乖巧,实则……沈垣难道真敢违背不成?

      果不其然,在冰妹的‘注视’之下,冰哥睨了沈九一眼,声音略重:“沈清秋。”

      与走温和路线的沈垣相比,沈九的性子却是从头到尾的硬,想让他退步比登天还难。

      沈垣清清楚楚的看到沈九手中的折扇在一息之间展开扇面,数道风刃叠着幽绿钢针攻向冰哥:“小畜生,想打架就直接说,沈某即便打你们两个都绰绰有余!”

      沈垣:……

      好家伙。原来你的折扇是不展开则矣,一出手就要伤人。怪不得冰妹会跟他说‘冰九之间聊不来三句就会开打’,沈九的攻击手段真的比喝水都快。

      仔细想一下,这两人之间除了阴阳怪气就是冷嘲热讽,言语攻击性拉满的同时还真会上去就是干,这样的相处模式之下……emmm,这很男频。

      毕竟两人难得来一趟,沈垣原本打算和冰妹一起包饺子的,想了想还是开口打个圆场,缓和一下气氛:“今天冬至,不妨一同动手做顿饭?”

      言下之意就是别打了,一起做饭吃饭、一笑解恩仇算了。就靠你们这打打杀杀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只是沈九坚定的拒绝了沈垣的‘好意’,甚至还开全图炮将沈垣也扯了进去:“沈某可以一剑将你斩成碎片,剁成肉馅下酒!”

      此话一出,别说沈垣究竟多憋屈烦扰,冰妹直接正阳剑起,就要上去砍杀:“你敢伤他,我先杀了你!”

      沈垣:……

      天地良心,他已经很尽力了。即便是随和如他,现在都有些压不住性子。

      原著中对于沈九的坏脾气真的是写实,完全不需要长篇大论,只几句话就将讽刺拉满。

      怪不得整个苍穹山除了年少情谊岳清源没人愿意跟他玩,连满脑子都是练剑的武痴柳清歌都能被气得天天火冒三丈拔剑就打;也怪不得冰哥那么暴躁,一言不合就想弄死对方……

      这人是凭本事孤独终老的。

      冰哥态度极阴沉,看得出来已经被气习惯了,直到此时此刻依旧稳坐泰山,只森冷威胁道:“沈清秋,舌头不想要了?”

      沈九却是完全不怵,在确认沈垣和冰妹暂且不参战的情况下,修雅出鞘环绕于身,满脸都是对现状的不爽和对干架的跃跃欲试:“小畜生,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

      就在沈垣以为现在就要开打(其实也就说了不到十句话、总共不超过一炷香?)时,他看到冰哥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强压下去后扭头看向挡在沈垣面前的冰妹,似吩咐似商量:“让他坐。”

      哈?沈垣都做好要观战的准备了,冰哥还能压得住气?这……只能说不愧是能将天下打下来的人,这气量也是没谁的。

      只是冰妹向来是护着沈垣的,哪怕一个位置,也要据理力争。即便有时候沈垣自己都觉得无所谓,冰妹却会为他拔剑:“你再说一遍?”

      冰哥表情很淡,与冰妹一模一样的脸上,出现唯我独尊、轻描淡写的许诺:“你要什么,我答应你一件事。”

      这是刺裸裸的护短了,沈垣心想。

      原著中对两人的关系描写极少,他从冰妹那里听到的都是冰哥与沈九聊不了两句就要开打,打完之后就要互杀。如今沈九的毒舌、冰哥的暴虐沈垣都亲身领略,却没想到冰哥居然会为沈九让步和许诺。

      也是,如果他们两人不是这样的关系,冰哥也决不可能千里迢迢隔着两个世界将人带来。这两人之间必然是有一方是要让步的,虽然冰哥明显压沈九一头,但沈九那个脾气……想让他退后,还不如‘杀了他’更快。

      冰妹身上的灵气一直在暴动,沈垣连忙抓住对方的手腕,向内输送灵力:“别气。”

      冰哥表明要护着沈九,沈垣总不能放任冰妹为了自己再次与冰哥对打起来——尤其是,原著沈九绝不可能是个‘好人’,只要双冰打起来,沈九必然会趁机捣乱,倒是别管弄死重伤了谁,这件事都将直接引爆两个世界主角。

      说到底沈垣其实也有点怕:冰哥冰妹势均力敌,沈九与冰哥看起来也有一战之力,换而言之就是——一旦打起来,沈垣是最弱的那个。

      所以。能不打,最好还是不要打。

      冰哥的坐姿依旧很端正,心魔剑连影子都看不到,似乎在两人争斗中早已习惯。对比于修雅、正阳双双出鞘的锋芒毕露,冰哥只是拿阴冷的视线剜了一下沈九,重新将视线放回冰妹身上:“一个位置而已,他坐不了多久。”

      话都说到这里了,冰哥的台阶不能不下。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个‘位置’并不怎么重要,如果沈九要抢的是清静峰主位,沈垣还有想法争一争,一个吃饭的位置而已,没道理为了这点小事让冰哥与冰妹怼起来。

      故而,沈垣拉着冰妹的手打圆场,示意自己接受良好,并不需要冰妹为此气愤。冰妹看着沈垣为他输送灵力、拍击手背为他顺毛的动作,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话语:“就这一次。”

      很好,皆大欢喜。沈垣松了一口气。

      只是——坐在主位的那个,却完全看不懂形势似的,不仅没可能调和局势,甚至连安静坐着不说话都不行,只用一声冷笑和一句“怂货”,将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又一次拉了起来。

      作死啊!沈垣感受到了从心里深处的疲惫,在此时此刻,他居然很能共情岳清源!怪不得对方总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摊上这样的幼弟,可不得四处救火嘛。

      此话一出,不仅沈垣身边的冰妹怒气瞬间点爆,冰哥的气势也在瞬息之间强硬起来 。

      他对沈九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在生气到某个极点后,语调反而温和得瘆人:“‘师尊’,在外做客呢,别让我跟你发火。”

      什么叫用最平和的神色、说最温柔的话、做最可怕的威胁?

      沈九硬生生将人逼出温情男二黑化即视感!啊也不对——冰哥本身是黑化龙傲天来着。

      就在沈垣思考着现阶段的冰哥应该属于哪种人设时,沈九极其明显的打了个哆嗦,一脸恶寒的回视着冰哥,语气极为嫌弃:

      “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更别这么喊我,沈某被你要恶心的吐出来了。”

      沈垣:“……”

      沈九你真猛,真的。平常人碰一次就得死几次的雷点,你是反复在上面蹦迪啊!

      冰哥可是世界主宰,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你不仅敢嫌弃他,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他‘恶心’,你不挨打谁挨打?

      嘴又毒、性子又恶劣。一言不合就是要开打,再不然就是要冰哥弄死他……

      emmmm。不愧是能让冰哥从入门记到结局,即便是走了三千多章剧情都忘不掉的‘人渣师尊’啊。

      ————

      ————

      (冰妹揉面、沈垣包饺子。)

      冰妹看一下冰哥:搭把手?

      冰哥坐着喝茶:不干。

      冰妹扫一眼九,示意冰哥:那他呢?

      冰哥继续淡定喝茶:“他做的饭吃上一口就要上吐下泻许久,便是木清芳亲至都需扎上三天针才能医治。将门下弟子害成这样,自己却不知跑去哪里,面都不露。”

      九、怒:“若非你跟婴婴争抢,沈某的手艺从不是展露给畜生的!”

      冰哥斜睨:“你还好意思说她,她被你养的蠢笨不堪,平日里没少给我惹事。”

      九、更怒了:“小畜生!若不是婴婴对你一往情深,早在她替你挡毒之时沈某就该一剑斩杀与你!让你娶她你又不愿、让你远离你也不做,还用女儿家最为重要的清誉污蔑于我,你怎么对得起她从入门就交付与你的深情厚谊?”

      冰哥:“你在为她打抱不平?”(震惊)“你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为她发声?她的师尊还是长辈?你连自己都是阶下囚怎么敢为别人闲操心?”

      九:“沈某自然是婴婴的师尊,你既是婴婴伴侣,就该包容她的一切,评说她蠢笨,岂是夫君应说的话语?”

      冰哥:“沈清秋,平日里最喜骂人愚蠢的分明是你!最喜让人抄背诗书的也是你!现在端着个师尊架子,罚我抄书时怎么不让宁婴婴多写几遍,她写个三张跟你说手疼就能不写,我抄上十遍你嫌我字丑?”

      九:“你与婴婴自是不同。”

      冰哥、拍桌子:“我与她怎么不同?沈清秋,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吗?比起明帆与宁婴婴,整个清静峰还有谁能入你的眼?”

      九紧盯冰哥,抽扇子想打架:“你我之间究竟如何沈某心中自然有数,我将婴婴如女儿般看待,你若肯与婴婴结亲,沈某自然会爱屋及乌将你当成内门;若你实在不愿或坚定反对当即下山,沈某也不会拦你。”

      “你做了什么?”

      “你毁了她的修行道路,既不肯与她正式定下婚约,也不愿与她说清楚彻底断绝联系,还三心二意拈花惹草与其他姑娘纠缠不断,将婴婴一颗芳心丢在地上胡乱踩踏,你这样的人怎配拥有真心?”

      “若你实在嫌她烦扰,明帆本就与婴婴青梅竹马,你大可告知于我,即便是做个棒打鸳鸯的恶人,沈某也决不会让婴婴踏入你身边!”

      冰哥魔气四溢,开始施压:“明帆明帆,你怎么天天惦记着他?沈清秋,你忘了他最后的结局是拜谁所赐?”

      九:“明帆究竟哪里得罪与你,你竟对他如此大怨气?他只是揍过你几次,下山之前沈某已经将他打的下不了床给你补偿,你竟还要他性命,甚至将他丢下毒窟受万虫噬咬,死无全尸。”

      “小畜生,即便是山间野兽也当知道冤有仇债有主,你对我不满冲我来,沈某即便是当即身死亦无怨恨。婴婴何曾亏待与你,明帆又犯了什么杀身大罪,容你如此报复?”

      冰哥:“他对我不好,我就要报复回来;你对我不好,我就要你百倍奉还。沈清秋,你说婴婴对我一片真情不该辜负,我起码许了她一片立身之地,你呢?你将我带去清静峰,却又不肯好好对我,我就活该被你谩骂责打?”

      “你且睁开眼看看对面温柔包饺子的那个,看看别人是怎么教徒弟、是怎么当师尊的,教书育人、爱幼重道、为人师表你做到了哪一项?”

      “你既不愿让我喊你‘师尊’,又何必站在长辈立场上对我指手画脚?”敏锐察觉到九手腕微动且指尖颤抖:“怎么,是手又痒了,打算逞峰主威风用鞭子抽我?”

      沈垣:勿cue...(努力缩小存在感)

      冰妹、瞪一眼冰哥,用灵气释放威压将魔气抑制住。

      九将手上的茶杯砸过去、站起来:“你若实在羡慕旁人,大可收拾包裹转投他人,清静峰从没限制过弟子下山,沈某更不会压着你的弟子牌不放人!”

      “喜欢别人家的饭香,就去争去抢去撒娇卖惨,指不定那一套有用对方就升起怜悯愿意施舍你些许汤汤水水。沈某即便是养条狗都知道看门护院,而不是对着主人家乱吠的同时还敢提要求!”

      冰哥一击将茶杯击碎,与九打起来:“你一天天除了用逐出师门威胁我,还会干什么?是你害我连灵气都施展不出,是你将我推下地狱艰难挣扎,是你不肯给师徒情分死活要与我划开距离!”

      “沈清秋,我心情好愿意与你聊上几句,你最好认清楚现实,现在是我尊你卑,你这个战败者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九:“你说沈某将你踹下深渊、害你于地狱挣扎,所以你要报仇。你要我血债血偿百倍奉还都没问题,可你折我手足、灭我师门、断我传承、毁我家园,未免太过了些?!”

      “你要烧清静峰,沈某不求你放过谁,且不说山间灵木灵兽、那些与你一同吃饭修习的外门及杂役何辜?他们与你生活了七年,你连一个时辰都肯不给他们,就那么圈着整座山任他们被火海吞噬!”

      “这期间有多少人,仅仅是被殃及的池鱼遭受到无妄之灾,他们不比你可怜,不比你无辜?在你掀起的仙魔大战中,又有多少人为了你的野心失去性命、满街白骨无人收?”

      剑刃肆意,屋内被破坏,冰妹护着眼前的食材,冲冰哥发火:“你们要打滚出去打!”

      冰哥指着沈垣与九对骂:“说到底,你还不是想说‘最无辜’的岳掌门?扯什么天下苍生的幌子,你对世界最大的作用就是赶紧消失,你便是有身边那人一半识趣,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九(顺着视线看一眼,怒气更盛):“岳清源甚至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更是从未参与过你我之间的冤孽纠缠,就因为他与沈某有联系,你就要他万箭穿心化为灰烬,还专程将残剑赠予沈某‘欣赏’,如何不无辜?”

      冰妹挡在两人面前,正阳出鞘:“我说——要打,滚出去!”

      冰九对视一眼,施展轻功跳出去继续打。

      ————

      ————

      冰哥:“岳清源无辜?世间无辜之人多了去了,你对我不好,我就要斩尽你身边所有人,留着你的性命让你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九:“沈某最大的错处,就是没能第一时间将你斩杀!”

      冰九互打,冰哥将九压在身下,直接坐在九腰腹上,一手掐着九的脖子,一手在九心口戳点:“你没有吗?只因我拒绝与宁婴婴的一纸婚书,你差点将我活活打死!”

      “不说无间深渊究竟有什么,我又怎么从里面爬出来的,就单论清静峰上,你敢说尽到了‘师尊’的职责?”

      “魔族入侵时我被你坑的险些送了命,可你眼里却只有为我挡毒的宁婴婴,推过来的那一掌令我心肺移位,若不是命大,恐怕光当时吐的血就已经够大出血而亡!”

      “更别说平日里的罚跪打骂抄书对打,早在入门敬茶时我就该知道,你这种尖酸刻薄的恶劣人渣根本没有心!亏我还以为你是九天玄月的俊美仙人记惦许久,当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九努力挣扎,浑身紧绷(厌男发作)。冰哥在九心口划来划去,实在想知道这颗心怎么能偏到离谱程度。

      冰哥:“无话可说了?你不是很能说吗?断了你的舌头扳了你的牙都能骂,怎么现在说不出来了?”

      “沈清秋,你偏心偏到海了去了,宁婴婴做错事你说她单纯善良被人欺骗,我做错事你嫌我愚钝不堪;明帆欺负人没成功你都要为他找场子,我身为受害者你居然强行施压让我跟明帆道歉?”

      “这世间到底有没有公理道义,能被你这等偏薄?怎得他们是你的心头肉,我就是地上随处长的孤魂野草?沈清秋,你这帮亲不帮理的性子全用到我身上了是吧?”

      “就这你还敢说自己没错,义正言辞淡漠高冷的摆出上位者姿态,不就是欺负我得喊你‘师尊’任你摆布?你分明亏欠我良多,怎么好意思理直气壮占据大义端着长辈的架子指责与我?”

      沈九脸色发白、开始扛不住胃部的反酸恶心,抓着冰哥手腕的指尖狠狠嵌入其中,血液流出的腥甜更是进一步刺激鼻翼,令人喉头滚动,几欲呕吐:“沈…某……”

      冰哥看一眼沈九苍白的脸色,将手平展按压在沈九的胸口上,感受着掌心返回的蓬勃跳动:“你不会想说你受的苦已经够了、该还的都还了?沈清秋我告诉你,只要你还能站在这里一天,就永远不够!”

      沈九已经完全听不到冰哥究竟在说些什么,眼前发昏泛灰,额头溢满冷汗。

      咽喉被人紧锁导致呼吸不到新鲜空气而灼热滚烫;腰腹因承受另一位成年男性重量而僵硬发沉;在心口戳点的手指过于尖锐,来自于他人的温度令他有些慌张,其主人的气息强烈霸道,无孔不入的龙涎香将沈九全然包裹,逃无可逃。

      ‘想吐。’胃部持续痉挛,咽喉酸涩翻滚,腿脚在地面疯狂发力,却怎么也不能将压在身上的人丢出去。指腹间沁满了对方的血液,敌人的手腕被他掐断动脉,却依旧如钢铁般将他牢牢禁锢,喘息不得。

      “杀…了我。”

      极致的混沌之中,他只想求死。

      “?”冰哥原本还在长篇大论用事实表明沈九究竟有多偏心,在看见对方的表情后下意识松开压着对方咽喉的手,思索着要不要将手腕流淌的血液送到沈九口中。

      他没干什么吧?不就是问了一些问题,用铁一样的事实反驳对方、证明是沈九先辜负了他,他才反过来要向沈九讨要公道。怎么这人看起来就像要死掉一样,突然之间连眼睛都睁不开?

      难道是刚才情绪上头用力过猛,不小心掐碎了对方的喉骨,令他险些窒息而亡?

      冰哥快速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想了半天都没有找出来到底哪里出了疏漏,如果不是他的问题,为什么沈九看起来就像是脱离水面的鱼一样,好像很痛苦?

      为防万一,冰哥从沈九腰间抬起身,流血的手腕按压在沈九唇上:“张口!”

      猩红的液体于对方紧闭的双唇上快速溜走,冰哥能感受到手腕下回馈的柔软与坚硬,沈九这家伙拒绝了他的续命,即便是大量的鲜血从鼻翼下颚经过,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想死?”冰哥敏锐察觉到沈九的反抗,上身向下压,另一只手掐着对方的颚骨,强行逼他打开牙关:“想什么美事?死了多便宜你,在我没想好怎么让你受更多罪、没说结束之前,你连死都别指望!”

      滚烫腥膻的血液带着浓重的生命本源,顺着沈九的喉管滑入食道,原本翻涌不止的胃酸被安抚下来,因虚弱恶心而紧皱的眉头稍稍松散一些。

      得到喘息的灵台缓缓清明,沈九腿脚发力,一个翻身将人压下,推开对方满是鲜红的手腕,抓着心口一阵阵反吐,浑身都在颤抖。

      冰哥被沈九压在身下,黑色的锦袍与满是脚印的白雪相融在一起。地面是早间铺满现在有些化裂的残雪,这样的雪不像刚从半空中撒下的松软,相反还有些坚硬和冰冷质感。躺在上面的感觉并不算苏坦,更有一股泥土的腥寒味道。

      冰哥静静看着沈九撕心裂肺的想从胃里吐出些什么,却始终什么都吐不出来的可怜样子,心头稍动。

      现在的姿势绝不算是舒服,而沈九之前就这样被他压在身下,承受着他的连番质问。嗯……甚至说除了今天外,之前也有很多次。

      格外病态凄惨的脸色,下意识在地面抓取的脏污残雪,指甲缝内怎么都洗不干净的艳色,以及……即便是沾染了猩红血液依旧苍白的唇。

      冰哥稍微有些心疼,见不得那样强势的人现在却脆弱如纸——这种情感大概叫怜惜。因为他强对方弱而产生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一种基于反差感的触动。

      虽然冰哥会与沈九说‘你看清楚现在谁尊谁卑,你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实际上,这句话只不过是顺口带出。

      毕竟。在他的心中,沈九一直是冷漠强硬的、执着于反抗的、永远不会退缩的、即便是害怕也会第一时间举剑的——长辈。

      在他们的关系之中,即便是冰哥将沈九从高空拽下,沈九也是绝对的关系上位。是冰哥必须要推翻的大山,必定要报复的仇人,从来都偏心其他人完全不肯承认他的——师尊。

      所以。

      冰哥之前从来没想过,其实沈九也是会脆弱、会恐慌、会死亡、会无力反抗的。

      毕竟。

      沈九向来都是毫无畏惧的举着修雅与他拼杀致死,即便是冰哥将人撕碎之后,只要聚个魂舍些血,等过一段时间再过去,沈九依旧是那个强大冷漠的沈峰主。

      今天——究竟是哪一步发生了变化?竟能让这样心智坚定的人,展露出如此模样?

      沈九终于不再呕吐,没什么力道的从冰哥身上移开,颤颤巍巍的倚靠在一旁的假石上,给自己刷‘焕然一新’,大概是身体过于虚弱,连声音都带着有气无力:“小畜生,我累了。”

      冰哥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他,心中有几个若隐若现的猜想想要试探。却在对方近乎透明的容颜上扫了几圈后,将脑海中突然升起的念头压下去。

      算了。看在对方难得的示弱之下,就放他一马。来日方长,他们之间还有很长的时间,足够他慢慢‘找出来’沈九害怕的东西。

      沈九毕竟是他的人,这里毕竟是异世界,心中若有疑问,大可回去再去试探。若是将人在这里逼死,魂魄可不好找,对骂打架也就算了,没道理平白让旁人看笑话。

      思绪半天,冰哥将身上的尘土脏污清理干净,转身离开。寒凉的声音顺着冷风吹拂,破散在漂浮的白雾之中:“收拾好自己就进来,给你半个时辰,别逼我去找你。”

      “呵。”沈九冷笑一声,放松精神向后躺,右手伸出,盖在眼帘上。冬日里的阳光并不温暖,也没什么穿透性,只需要稍微遮挡一下,面前就会一片漆黑。

      全新的世界,全员存活的结局。

      沈九原本以为冰哥是在骗他,但当他看到截然不同的‘自己’后,隐约的、好像感觉、是有可能的。

      毕竟。他不愿意改变,自有愿意的人。

      停在原地的人画地为牢、兜兜转转之间不停重复悲剧;舍弃一切跨步向前的人拥有好的余生。

      听起来。并不算很离谱。

      虽然……这个世界的【沈清秋】,除了皮相,沈九感觉不到一丝的熟悉。

      沈九的心智其实还算坚定,只不过先是看见真实存在的另一个世界,又切实遇见‘沈清秋与洛冰河携手’的狗血剧情,最后被冰哥压在地上,掐着脖子、点着心口于窒息间混沌。

      他本就厌恶与同性接触,突逢大变、极致震惊磨损他大半心神,与冰哥斗嘴拼杀又挪去太多精力,最后压抑不住源于本能的反感恶心,终究是在冰哥面前露了怯。

      之后与冰哥对战中,对方一定会抓住这个弱点,反复逼迫于他,直至沈九害怕服软、哭泣求饶。

      等到那时,他才算是彻底跌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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