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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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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比亚街10号，一栋公寓内，吴止正在逼仄的浴室里洗漱，185的个头把仅有1.5平的空间衬得更加拥挤。
厨厅一体的房间内，半人高的家务机器人熟练地操作手臂，将鸡蛋磕入平底锅，接着放入两片培根。电磁炉的火力提示灯自动跳转成小火，咸香味从培根微卷处飘出，凝固的蛋白蛋黄被翻了个面，金黄的焦边隐隐散发着蛋香。
机器人一侧的小型豆浆机嗡嗡声渐弱，谷香随着热腾腾的蒸汽扑出。
吴止收拾好，从浴室走出，几步之间就走到与墙体相连的瓷面餐桌前，拉开木质高脚凳，坐下。
机器人将平底锅里的食物乘出装盘，从面包机里拿出烤得焦香的厚面包片，再涂上咸味黄油，把淡黄色米浆从豆浆机里倒入玻璃杯，随即转身，有条不絮地将食物摆放在吴止面前。
食物的香气唤醒了吴止的味蕾，吴止不客气地拿起筷子享受着这份美味的早餐。
“唔，真好吃，Alan，没想到你还有家务型功能。”吴止咀嚼着嘴里焦香四溢的肉片，打量了下眼前颇有家庭“煮夫”感的机器人，不免发出疑问，“不过秦……Boss还会让人给你写入这些程序？”
机器人漆黑的电子屏出现一串上下起伏的波形，机械音从头部两侧的蜂窝孔传出：“十六年前，一位年轻的思维拓扑师加入我智能迭代和维护项目，并为我写入一条新的底层逻辑，三年后，我成功迭代升级进入2.0版本，拥有自主学习能力以及更高的算力，七年后我再次升级，进入3.0版本。”
“年轻？那是有多年轻？”吴止好奇地询问。
在人工智能领域，思维拓扑师的主要职责就是给有一定智能基础的机器人拓宽思维，就像大学里的教授，通过语言传授知识给学生们授业解惑，拓扑师则是通过给人工智能的核心板块写入代码的方式拓展其能力。
思维拓扑师是一碗吃天赋的饭，不像大多数行业是越老越妖，佼佼者们大多二十出头就在行业小有名气。
Alan回道：“12岁。”
吴止拿着面包片的手一顿，吃惊地看着Alan。
卧槽！！这简直是计算机与数学界的双料冠军！更是成为顶尖黑客的好苗子！！！
“他叫什么名字？”吴止不由问道。
Alan回道：“抱歉，他的资料是集团加密级数据，你目前在集团里的职位无权访问。”
看来是个大人物了。
吴止撇撇嘴，拿起抹有黄油的面包片咬了口，酥脆的面包块混着咸甜的黄油滚入食道。
吴止消灭完手中的面包片，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朝Alan问道：“你能查到纳米虫的资料么？”
Alan静默几秒，将钛合金右臂成90°屈起，机械左手按下右小臂内侧的按钮，半透明的全息界面弹出，一只通体银白，八足，水滴状虫身的机械虫浮现在界面左侧，右侧是相关的资料介绍。
Alan没有情绪的机械音响起：“纳米虫原是军制武器，后经改良成为政府控制内部成员的有效手段，进入人体后，会以微型扁平的圆片附着在人体心脏部位，当植入人说出违禁词后，圆片会变成虫身，再超速分裂，以心脏器官为圆心，向四周啃噬，具有精准定位功能，窃听功能尚不确定，但依据数据分析，存在可能性在80%左右。”
吴止用一只手支着头，听Alan继续将已知情报说下去：“因为缺少实验体，目前破解违禁词的方法未可知，同时，不管是强行提取植入者的记忆还是入侵纳米虫内部程序，都存在极大的危险，稍不注意就会激活纳米虫。”
Alan凭借强大算力收集到的情报信息没有太超出吴止的预料，对于政治家而言，完全封闭消息渠道并不能让蛰伏在暗处的不安定势力有危机感，最有震慑力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知道一部分，比如这个东西的危险程度，但绝对不会让他们查到解决危机的办法。
真是棘手。
吴止下意识的，将拇指与食指的两个指腹贴近，缓缓摩挲。
秦音想要的资料一定在乔锐的记忆里，但纳米虫的存在让他不能轻易地用黑客技术触碰乔锐的记忆。纳米虫就像守着宝库的侍卫，吴止绕不开它，只能想办法
迷晕或是击倒它，但眼下根本没有可以让他练手的实验品。
“纳米虫的制造技术呢？”吴止问道。
Alan道：“军方加密数据，无法检索。”
哎，一个死胡同。吴止起身，在不太宽敞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左手自然垂落，右手抱着左手手肘处，自然垂落的拇指与食指，不停摩挲。
吴止一个转身，看着眼前半开放式，物品摆放颇为杂乱的工作间，突然灵光一现，三步并作两步朝凌乱的桌面走去。
吴止划拉开杂物，找出一个银色的方形金属盒，随即打开，一个直径不超过5毫米的微型芯片静静地躺在凹进去的金属盒上。
Alan的信息更多是来自正规的政府网域，而这个芯片可以带他去一个地方，一个完全不受政府监管，被黑客们成为黑客圣地的地方——地下城网域。
一则对话弹窗伴随着气泡音出现在吴止的虹膜上，陷入沉思的吴止一机灵，定眼一看，发现聊天人是老林，陌生的字符被自动翻译成中文。
老林：任务的资料包，佣金老规矩，先付一半。
黑鸦：OK
吴止将金属盒收好，放卺抽屉，关好，转身向客厅里一主一副的皮质沙发走去，边走边接收资料包和佣金。吴止坐在质地便柔的米色皮质沙发上，打开下好的资料包。
任务内容吴止大致浏览了一遍，与事前知道的相差无几。
墨城有一块特殊的街区，在聚集着各种各样的人，西装革履的业界精英，光鲜亮丽的都市达人，嗜酒成性的酒蒙子，拿着赌卷祈祷一夜暴富的白日梦想家……
能在一个地方聚齐这么多类型，只有——黄赌毒，哦，在高科技社会已经没有毒这种严重损耗人体的劣质物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刺激神经的致幻药，只要闻上一口，稍微让神经麻痹一下，就能体验何为上帝。
任务目标是找到一个从地下角斗场私自逃跑的仿生人，然后干净利落的杀到。
地下角斗场充斥着暴力与血腥，角斗场外，各色赌徒们嗜血高呼，角斗场内，失去人格的浴血战士像猛兽一样搏击厮杀，直至另一方倒下。
角斗场内分为不同的场区，其中人、仿生人、兽以同类或异类两两组和，分六个场区，每个场区的入场卷价格不一。
目前，仿生人之间的决斗最贵，也最受市场欢迎。他们是人工智能和克隆体的结合，简单来说，就是把机械脑装入克隆体，机械脑只会输入一个程序——战斗。就算大脑简单的野兽也会有痛觉，痛觉会产生对死亡的害怕，毫无疑问，对于见贯了血浆与器官破碎场面的消费者来说，这注定是一场泛善可陈的决斗。
只有一道程序的仿生人不会害怕，底层逻辑成功限制住他们的思维，战斗是起点，死亡是终点。他们会机械的，一遍遍的，把沾满黏腻鲜血的拳头奋力砸向血肉模糊的脑袋，即便他们知道，也许明天，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逃跑的仿生人编号A57，身体有过生体强化，克隆体经过义体改造，使用的是军用级义体，拥有超高的格斗技巧，逃跑当天持一把半自动式手枪，杀出一条血路。
吴止看着血迹横流，肢体四散的画面，胃中还没消化的食物开始涌动起来，不适感让吴止快速翻动虹膜上的信息，最终滑到最后一页。
那是A57消失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四周荒芜，低矮的水泥房凌乱排列，墙体斑驳，露出颜色暗淡的砖头，垃圾堆一个接着一个耸立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吴止搜索记忆，想起在墨城最南边有一小块贫民区，没有街道号，只有D等公民和无公民等级的人会住在那里，是个连警车都会绕道的地方。
D等公民只是被政府勉强承认的存在，劣等基因占比太高，所引发的基因病治疗手段极其复杂，正规医院很少售卖对应等级的基因药，黑市上倒有不少，但价格在2000上下，对于一年能赚到2万泰坦币就是祖上烧高香的D等公民来说，药物是用不起的奢侈品。在人均寿命为150岁的世界里，D等公民的平均寿命不到30。
吴止仔细查看这个地方，画面在吴止手指的操纵下，呈高倍率像素无限放大，一个拐弯角，那是个阳光照不进的阴影地带，躺着一个瘦弱而毫无生气的幼小躯体，鲜艳的红染透深褐色的麻布衣料。
在无人监管的地方，生命成了最容易折断的枝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