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寒夜探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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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的梆子刚敲过两下，京都的街巷便沉进了浓墨般的夜色里，唯有李府门楼上挂着的两盏红灯笼，在风里晃着微弱的光。姜文悠跟着夜阑玉躲在街角的老槐树下，身上的夜行衣沾着夜露，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李嵩的书房在西跨院，后院有处狗洞，能直接通到书房外墙。”夜阑玉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在暗处指向李府西侧的高墙，那里爬满了枯藤，月光落在上面，映出斑驳的影子。他说话时，气息拂过姜文悠的耳尖，带着一丝雪松香，与昨夜那冰冷的触感重叠，让姜文悠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夜阑玉察觉到他的躲闪，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率先矮身，沿着墙根往后院挪去。姜文悠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他知道，今夜能否拿到夜凛案的线索，全看这一遭。
后院的狗洞比想象中宽敞，夜阑玉弯腰钻进去时，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姜文悠紧随其后，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夜阑玉一把拉住手腕，按在冰冷的墙面上。“别动。”夜阑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边，“西跨院有巡夜的侍卫，一刻钟后换班。”
姜文悠的后背抵着砖墙，能清晰地感受到夜阑玉掌心的温度——与昨夜那冰凉的触感不同，此刻他的手心竟带着几分暖意，甚至有些发烫。他想挣开，却被夜阑玉攥得更紧，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巡夜侍卫提着灯笼从面前走过，灯笼的光扫过墙面，离他们不过三尺远。
等侍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夜阑玉才松开手。姜文悠立刻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却见夜阑玉已经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书房的窗纸上透着昏黄的光，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翻书的声音。
夜阑玉蹲在窗下，指尖扣住窗沿，轻轻一用力，便将窗闩挑开了。他回头看了姜文悠一眼，示意他跟上，然后翻身跃了进去。姜文悠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跳了进去。
书房里满是墨香和旧书的味道，李嵩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卷书，却看得心不在焉，时不时抬手揉一揉眉心。夜阑玉绕到书架后，姜文悠则躲在门后，两人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出声。
忽然，李嵩放下书卷，起身走到书架前，伸手在一个雕花木盒上按了一下——书架竟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叠泛黄的卷宗，最上面的封皮上写着“夜凛案”三个字。
姜文悠的心跳瞬间加快，他刚想上前，却被夜阑玉按住肩膀。夜阑玉摇了摇头，指了指李嵩的动作——只见李嵩拿起卷宗，翻了几页，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进卷宗里，然后将卷宗放回暗格，重新移回书架。
等李嵩离开书房，两人才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夜阑玉走到书架前，按照李嵩的动作按下木盒，暗格再次打开。他拿起那叠卷宗，快速翻找起来，很快就找到了那封信。
“是太子写给李嵩的信。”夜阑玉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将信递给姜文悠。信上的字迹是太子的亲笔，内容竟是让李嵩在夜凛案中伪造证据，构陷夜凛通敌。
姜文悠看着信上的内容，手指微微颤抖——他一直怀疑夜凛案背后有皇室成员插手，却没想到竟是太子。若是这封信公之于众，太子的储君之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我们走。”夜阑玉将卷宗和信收好，转身就要走。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李嵩的呼喊：“有刺客！抓刺客！”
姜文悠心里一沉，看来李嵩早就设好了埋伏。夜阑玉拉着他，就往窗口跑，却见窗外已经围满了侍卫，手里拿着刀，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姜世子，夜公子，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李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剑，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卫，“陛下早就怀疑你们私通，今日正好将你们一网打尽！”
夜阑玉将姜文悠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软剑，眼神冰冷：“李嵩，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拦住我们？”
“拦住你们或许不行，但拖延时间足够了。”李嵩冷笑一声，“宫里的禁军已经在路上了，你们今日插翅难飞！”
夜阑玉不再废话，挥剑朝着侍卫冲去。软剑在他手中如银蛇般舞动，很快就放倒了几个侍卫。姜文悠也拔出匕首，跟在夜阑玉身后，与侍卫缠斗起来。可侍卫越来越多，两人渐渐体力不支。
就在这时，夜阑玉突然抓住姜文悠的手，朝着后院的方向跑去：“跟我走！”他拉着姜文悠，跃过高墙，落在后院的空地上。可刚跑没几步，就见禁军已经包围了后院，为首的将领拿着令牌，大喝一声：“拿下刺客！”
夜阑玉看着周围的禁军，眼神变得锐利。他突然转身，将姜文悠按在墙上，低头吻了下去。姜文悠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却被夜阑玉死死按住后脑，无法挣脱。周围的禁军见状，都愣住了，一时忘了动作。
夜阑玉趁着这个间隙，从怀里掏出一枚烟雾弹，扔在地上。烟雾瞬间弥漫开来，他拉着姜文悠，朝着后院的后门跑去。等烟雾散去，禁军再追出去时，两人早已没了踪影。
两人一路狂奔，直到跑到城外的一座破庙里，才停下脚步。姜文悠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方才那个吻，比昨夜更加灼热，让他心头乱作一团。
夜阑玉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姜世子还在回味方才的吻？”
姜文悠猛地回过神，瞪了他一眼：“夜阑玉，你别太过分！”
“过分？”夜阑玉走近他，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若不是我，你今日早就被禁军抓了。一个吻而已，姜世子何必这么在意？”他顿了顿，眼神变得灼热，“还是说，你对我，其实早就有了别的心思？”
姜文悠用力推开他，后退一步：“你别胡说！我只是为了查清父亲的案子，才跟你合作。”
夜阑玉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再追问。他从怀里掏出那叠卷宗和信，放在案上：“太子的罪证已经拿到了，接下来，我们该让他付出代价了。”
姜文悠看着案上的卷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他知道，这场谋权之路，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而他与夜阑玉之间的纠缠，也只会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