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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是弟弟 是配偶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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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遗响一觉醒来,发现怀里抱着个男人。
这冲击力不亚于被异变体糊脸。
他猛地弹起来,后脑勺狠狠撞上金属床头,疼得眼前发黑。
等视野恢复时,他看清了。
一个黑发青年蜷在他的被窝里,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最诡异的是,这家伙浑身赤裸,只有腰间搭着阎遗响的被子,露出线条分明的肩膀和锁骨。
“......操。”
阎遗响的第一反应是摸匕首,却发现武器早被挪到了够不到的床头柜上。
青年被动静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那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在晨光中泛着湿润的光泽。
看到阎遗响时,他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画师先生早安!”
这声音太熟悉了。
“….…毛球?”
青年欢快地点头,黑发随着动作晃动。
“我变好啦!”
说着就要往阎遗响身上扑。
阎遗响一巴掌按住他的脸。
“等等!你他妈怎么变成人了?!”
“学习!”
毛球骄傲地挺起胸,现在或许该叫他戚聆深了,毛球自己看书取的。
“我看了好多画师先生的书,还观察了路过的人类!”
他掰着手指数,“骨头是这样摆的,肌肉是这样长的,皮肤下面不能有触须......”
阎遗响太阳穴突突直跳。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为什么突然变人形?”
戚聆深眨眨眼,突然凑近,近到阎遗响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
“因为......”他的声音压低,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画师先生喜欢人类的样子吧?”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阎遗响耳根一热,下意识往后仰。
“胡说什么!”
“不是吗?”戚聆深歪头。
“画师先生总是盯着街上的人类看,尤其是那个卖糖的姐姐......”
“那是在看商品!”
“哦。”
戚聆深若有所思,突然掀开被子。
“那画师先生看看我合格吗?”
阎遗响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这家伙居然□□!
他一把拽过被子砸过去。
“穿衣服!!!”
戚聆深被被子糊了一脸,委屈巴巴地扒拉出来。
“不会......”
“......什么?”
“不会穿。”
戚聆深拎起阎遗响的衬衫,翻来覆去地看。“带子呢?扣子呢?为什么这么多洞?”
阎遗响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跟一个刚变成人的傻子计较。
他翻出最宽松的T恤和长裤扔过去。
“胳膊从这里伸进去,腿从这里......操!别当着我的面抬腿!”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的教学,戚聆深总算勉强穿好了衣服。
虽然T恤前后反了,裤腰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露出小半截苍白的腰线。
“奇怪......”戚聆深低头扯了扯衣领。
“人类为什么要用布包起来?明明画师先生不穿的时候更好看......”
阎遗响正在喝水,闻言直接呛住。
“你什么时候看过我不穿!”
他突然想起浴室门锁坏了很久。
“......变态!”
戚聆深不以为耻,反而凑过来帮他拍背。
“画师先生连咳嗽都好看。”
“闭嘴!”
早餐是一场灾难。
戚聆深坚持要“像人类一样吃饭”,但显然对餐具使用毫无概念。
他握着叉子的姿势像握匕首,第一下就戳飞了煎蛋,蛋黄糊在了阎遗响额头上。
“……”
戚聆深盯着那颗缓缓下滑的蛋黄,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阎遗响僵住了。
温热的触感从额头一路滑到眉骨,带着些许试探性的轻吮。
等他反应过来时,戚聆深已经退回安全距离,咂着嘴评价。
“咸的。”
“你......”
阎遗响的耳尖发烫,抄起餐巾纸狠狠擦脸,“不准突然舔人!”
“可画师先生说过,”戚聆深无辜地眨眼,“人类表达喜欢可以不用吃的。”
“那也不是这种表达法!”
戚聆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而进攻盘子里的面包片。
这次他放弃了餐具,直接用手抓,结果用力过猛把面包捏成了渣。
“啊......”
他盯着掌心的面包屑,突然抬头。
“画师先生喂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阎遗响绞尽脑汁。
“人类只有小孩子才要人喂。”
戚聆深立刻缩了缩肩膀,让自己看起来小了一圈。
“我是小孩子。”
“放屁!你现在看起来至少二十岁!”
“才出生六十三天。”
戚聆深掰着手指数,“按人类的算法,连婴儿都算不上。”
阎遗响竟无法反驳。
最后他妥协了,用叉子插了块面包递过去。
“张嘴。”
戚聆深欢快地凑过来,却在即将咬到面包时突然转向,舌尖飞快地掠过阎遗响的指尖。
“甜的。”他眯起眼笑。
阎遗响把整盘面包扣在了他头上。
出门采购成了新的挑战。
戚聆深对人类世界充满好奇,看到什么都想摸。
他在杂货铺里打翻了三个罐子,差点被老板赶出去。
在布料摊前拽着人家的样品不放,非要给阎遗响做“和天空一样蓝的围巾”。
最糟的是经过糖果摊时,他直接趴在玻璃柜上不肯走,眼巴巴的样子引来老板娘一阵笑。
“你弟弟真可爱,”
老板娘递给阎遗响一包水果糖。
“第一次来集市?”
“……嗯。”阎遗响硬着头皮付钱,拽着戚聆深的衣领往外拖。
戚聆深却突然回头,对老板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是弟弟,是配偶哦。”
老板娘手里的糖罐差点摔了。
阎遗响一把捂住他的嘴。
“童言无忌!”
直到拐进无人的小巷,阎遗响才松开手,咬牙切齿地问。
“你从哪学的这个词?!”
“书上说的!”
戚聆深理直气壮,“共享巢穴、共同进食、定期□□的生物就是配偶!”
“那也不是用在这里的!”
戚聆深突然停下脚步,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阎遗响。
“那画师先生教我正确的用法?”
阳光从巷口斜射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这一刻他看起来几乎像个真正的青年。
如果忽略T恤下摆露出的一截腰,和赤脚踩在石板上的任性模样。
阎遗响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家伙根本不懂人类社会的规则,却顶着这样一张脸到处说危险发言。
再这样下去,他们俩迟早会被当成变态赶出锈城。
“听着,”他按住戚聆深的肩膀。
“在外面不准说“配偶”、“□□”这种词,不准随便舔人,更不准提我的名字和住址,懂吗?”
戚聆深歪头。
“为什么?”
“因为......”
阎遗响绞尽脑汁,“人类喜欢隐私。暴露隐私会被讨厌。”
这个威胁立竿见影。戚聆深立刻捂住嘴,含混不清地说。
“那画师先生教我,我都学。”
阎遗响松了口气,正要继续教育,突然听见巷口传来一声惊呼。
一个小孩正指着戚聆深的脚,小脸煞白。
“妈、妈妈!那个人没有影子!”
阎遗响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低头看去。
阳光直射的地面上,只有自己孤零零的影子。
戚聆深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仿佛那里根本没有人。
戚聆深也发现了问题。
他好奇地踩了踩自己的“影子”,结果脚直接穿过了地面上的光斑。
“画师先生,”他兴奋地抬头。
“我会隐身!”
小孩吓得哇哇大哭。远处传来大人的脚步声。
阎遗响当机立断,拽起戚聆深就跑。
“回家再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