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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番外·漂流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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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参加完林清清的婚礼回来没几日,一个小男孩跑进裴寂的民宿,跑向前台。
“寂哥,寂哥——”小男孩扯着嗓子喊道。
“干嘛?今天又想找我打游戏?”裴寂探出头来,无奈道。
“不是不是,我有个重大的发现!”男孩气喘吁吁,却两眼发光。
“怎么?你发现了美人鱼?”
“比这个还重要!!!”
“所以你发现了什么?”看他那两眼放光的眼睛,裴寂还以为他找到金挖到矿了。
“我昨晚和奶奶去对岸赶海,捡到了一个漂流瓶回来。”
“……”
裴寂踢了踢垃圾桶,扯着嘴皮子,不咸不淡地说道:“丢这里。”
男孩有些急了,解释说:“可能是写给你的。”
“怎么说法?上面还能有我的名字?”裴寂抬起头来,笑道。
“就是有你的名字!所以我妈让我过来将流浪瓶物归原主。”
说着,男孩便将一个陈旧的漂流瓶递了上来。
那是一个陈旧的漂流瓶,几年前安思渝在南越湾放走的漂流瓶。里面的纸张微微泛着淡黄,看得出来距离现在已有很长的时间。
裴寂一笑,不以为意地将流浪瓶接过,将塞子拔开,取出里面的纸条。
将纸条展开,看到那熟悉娟秀的字体,他心猛地一沉。
——那是安思渝的手写信。
“最亲爱的裴寂,我们缘份已尽。请原谅我的谎言,原谅我的离开。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刻,我想我还是爱你的,只是这份爱让我爱得太痛苦了,便成了恨。我恨来恨去,最后只是恨你不够爱我,恨你身边的人太多,而我不是唯一。
我要努力去否认这份爱,我要离你远远的,我要你忘了我。因为你人生还很长,而我的生命已经要走到尽头了。
我从不曾后悔在南越湾遇见你,后悔喜欢一颗孤星,后悔和你结婚。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希望我的出场顺序能早先,我希望陪你度过漫漫青春的人是我,我希望救你一命的人是我。
裴寂,下辈子我不要再当替身了。
裴寂,下辈子我们会有孩子的。
裴寂,下辈子你一定要追我好久,我才肯答应你。 裴寂,我爱你。
勿念。”
将信看完,裴寂只觉得呼吸不上来,喘不过气。
信上有着点点斑驳的圆影。那会不会是她的泪呢?
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又确信那就是她的泪。
那她写信的时候,流下的眼泪呢?
——是痛苦的,是不舍的,还是恨他的?
裴寂的五脏六腑都感觉到痛苦,感觉被拧成一股绳狠狠地抽离出身体,感觉被送进绞肉机般千刀万剐着。
他豆大的热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砸落在信纸上,与数年前她落下的泪混在一起。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他记得在俄罗斯的捷里时,安思渝望着寂寥的沉船墓地,让他不要忘了她。
他想告诉她——他没有忘记她。
他在南越湾开了家星空主题的民宿,只为了纪念她。
他以她的名字设立了公益基金,每年都会有生病的孩子被援助,得到希望,得到救赎。
他想告诉她,大家都没有忘记她,大家都会一直记住她。
他想告诉她,他完成了两人当初的约定——他来到了南越湾与她长相厮守,他会如她的心愿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可问题是——
他该去哪里找她?
他该怎么告诉她?
她会恨他吗,她会等他吗?
会不会下辈子,他们就找不到彼此了?
窗外的阳光正烈。
裴寂倏地失去了浑身气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望着门外的马路。
恍惚间,他望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朝他走来。
她眉眼弯弯,笑着站在外面,招着手朝他喊道:“裴寂——”
她说他的名字不好,有点孤单。
所以,她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走近他的身边。
爱是痛苦的。
——可她愿意。
她的一生虽短。
——爱过他,便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