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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敌人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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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珩的苏醒在温家乃至整个异能界掀起了惊涛骇浪。曾经光芒万丈的救世主，在沉寂数年后奇迹般归来，这本该是值得庆贺的大事。然而，温景珩很快发现，世界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苏醒后的第一场家族会议，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长老们言辞恭敬，眼底却藏着审视与猜忌。他们反复追问苏醒的细节，对舒忆瑾的存在轻描淡写地带过，却对温景珩体内力量的变化格外关注。
“景珩，你刚苏醒，还需静养。”大长老温擎苍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家族事务暂由我们处理，你安心恢复便是。”
温景珩不动声色地点头，心中冷笑。他们怕的从来不是邪神，而是一个不受控制的救世主。
更让他心寒的是父母的态度。母亲见他第一面便泪如雨下，可那泪水背后是急于打探封印细节的迫切；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说“回来就好”，眼神却不断评估着他剩余的价值。
只有胸口的黑玫瑰印记和枕边那枚黑曜石袖扣，在寂静的深夜散发着微弱的暖意，提醒他那些月下低语和精心照料并非幻觉。
三个月后，当温景珩基本恢复实力，异能界高层终于找上门来。为首的正是当年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已是异能管理局局长的林振锋。
“景珩，我们需要你。”林振锋开门见山，将一叠资料推到他面前，“舒忆瑾就是当年那个邪神。他现在西北荒漠活动，已经摧毁了三座边境城市。”
资料上的照片让温景珩指尖发紧。那是卫星拍摄的模糊影像，一个长发飞舞的身影立于沙暴中心，身后是燃烧的城市废墟。即便像素粗糙，他也能认出那双赤红眼眸。
“根据情报，他下一步目标是楼兰遗迹。”林振锋紧盯着温景珩，“那里有上古封印，若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只有你能阻止他。”
温景珩沉默地翻看资料。每一页都在指控舒忆瑾的罪行，每一桩都证据确凿。那个曾为他细心擦拭身体的人，那个在月下轻声读诗的人，如今成了十恶不赦的魔头。
真是……讽刺。
三日后，温景珩带队抵达楼兰遗迹。荒漠的夜格外寒冷，月光照在断壁残垣上，宛如撒了一层盐。他在最中央的祭坛边见到了舒忆瑾。
那人背对着他，及腰黑发在风中轻扬，赤色衣袍比鲜血更刺目。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红眸在月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
“你来了。”舒忆瑾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温景珩挥手让队员退到外围。当祭坛旁只剩他们两人时，他才沉声开口：“为什么要这样做？”
“做什么？”舒忆瑾轻笑，指尖把玩着一缕发丝，“毁灭城市？破坏封印？还是……欺骗你？”
最后三个字像淬毒的针，扎得温景珩心口一痛。他握紧手中的长剑——那是温家祖传的神器，曾饮过邪神之血。
“停下这一切，舒忆瑾。”温景珩向前一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舒忆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红眸中却闪过一丝极淡的悲凉，“回哪里去？回温家继续当个冲喜的摆设？还是回你身边当个温柔的‘妻子’？”
他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当两人只剩三尺距离时，温景珩闻到了熟悉的冷香，混合着血腥气。
“温景珩，你我都知道，从始至终这就是个骗局。”舒忆瑾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我利用你解开封印，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苏醒？”
这句话击碎了温景珩最后的防线。他想起苏醒后家族的种种异常，想起长老们闪烁的眼神。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温家用来牵制邪神的棋子，而舒忆瑾的出现，不过是让这盘棋有了新的变数。
“跟我回去。”温景珩的声音沙哑，“我保证……”
“你保证什么？”舒忆瑾打断他，红眸中满是讥诮，“保证温家不会把我关进实验室？保证异能局不会将我挫骨扬灰？还是保证你……会站在我这边？”
最后一个问题让两人同时沉默。月光如水，在祭坛上流淌，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交叠，像一场无声的舞蹈。
远处传来队员的催促声，时间不多了。
温景珩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忽然想起很多细节——为他擦拭身体时微颤的指尖，读诗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还有离开时放在枕边的那枚袖扣。
那些真的全是演技吗？
这个念头让他做出了此生最冲动的决定。在舒忆瑾错愕的目光中，他猛地上前将人紧紧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太过用力，几乎要将彼此骨骼碾碎。
“我不想杀你。”温景珩将脸埋在那人颈间，声音哽咽，“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舒忆瑾肩头。不是雨，是眼泪。
舒忆瑾身体僵住，红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听着那压抑的哽咽，千年冰封的心竟裂开一道缝隙。
但下一秒，他狠狠推开温景珩。
“别天真了，温景珩。”舒忆瑾背过身，声音冷得像荒漠的夜风，“你是救世主，我是邪神。我们……生来就是敌人。”
说完，他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祭坛中央。原地只留下一缕冷香，和温景珩肩头未干的泪痕。
当队员们冲过来时，只看到温景珩独自站在月光下，手中紧握着那枚黑曜石袖扣。
“让他跑了。”温景珩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通知总部，目标向西域深处逃窜。”
没有人看见，他转身时眼角闪烁的水光，更没有人知道，那个“逃跑”的邪神此刻正隐身在遗迹阴影处，红眸死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指尖掐进掌心渗出血来。
这一夜，楼兰遗迹的月光照见了救世主的眼泪，也照见了邪神转身时决绝的背影。
而他们都不知道，这场相遇早已被躲在暗处的第三方尽收眼底。温家长老派来的探子悄悄退入黑暗，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