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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3-3 ...


  •   马丽娅如愿和尼古拉斯订婚了,婚礼日期定在今年九月中旬。

      “你帮我设计一条嘛。”

      “我不懂设计。”尼古拉斯淡淡地说道。

      马丽娅环着尼古拉斯的胳膊,凑近他讲话,“那难得你今天有时间,你陪我去店里选婚纱吧,那几条定制的婚纱都到了。”

      尼古拉斯没什么语气地说道:“又不是明天结,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瞥了她一眼,抽出自己的胳膊,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可能就穿不上了。”

      一年的时间呢,说不定身材要变样的。

      马丽娅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说什么,她重新环上尼古拉斯的胳膊,却被尼古拉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尼古拉斯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秘书发来的文件。不管马丽娅穿哪一套,他都是头也不抬地说一句“可以”。

      马丽娅的表情终于僵了下来,就在她要冲着尼古拉斯生气的时候,尼古拉斯突然起身往外走去把她自己撇在了店里。

      导购笑着问道:“女士,有您满意的吗?”

      “满意什么?难看死了,不知道你们怎么做出来的!”

      ……

      三月,谢尔盖因为涉及挪用公款被迫停职。维克多的秘书来请尼古拉斯去董事长办公室被拒了两次后,维克多亲自来了。

      尼古拉斯将手中的文件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向后靠在皮质座椅上,看向自己的父亲。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尼古拉斯摊手,“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维克多愤怒地用手指隔空用力地点了两下,“你指控谢尔盖挪用公款,你考虑过这对他以至于对VV的恶劣影响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尼古拉斯平淡地说道:“你的体检报告我去年就看见了——所以你还是坐下讲话吧,倒在我办公室我是不会送你去医院的。”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现在我管不住你了是吗?”

      尼古拉斯说:“是。”

      父子俩的谈判最终以维克多摔门而去结束。

      谢尔盖停职一个多月后,公司法务部和财务部查账核对不紧不慢,依旧没有给出一个结果。维克多去医院越发频繁,公司现在只有一个尼古拉斯全权管理。狄安娜看了一眼在房间内摔东西的儿子,转身叹了口气,说:“帮我叫车,去VV大楼。”

      尼古拉斯在办公室内见到狄安娜毫不意外,他为她泡了一杯红茶,坐在她对面,等她开口。

      “尼古拉斯,谢尔盖确实挪用公司的钱了,但是他已经停职一个多月,公司真的还没有出一个结果吗?”狄安娜声音很温柔,并没有责怪尼古拉斯的意思,只是轻声询问。

      尼古拉斯对狄安娜一直有感恩之情的,所以讲话时也不像和维克多那样,“想有结果便会有结果,这要看您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我会让他离开VV。”

      以狄安娜还有莉莉娅的背景,给谢尔盖安排一个处所的职位轻而易举。

      尼古拉斯没讲话,垂眸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表盘。

      狄安娜问道:“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维克多。”

      狄安娜眼中闪现出一丝疑惑,转而恢复清明,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应道:“好。”

      五月份的股东大会上,维克多因身体原因未能出席并且宣布卸任董事长之职,谢尔盖因为挪用公款一事被全体股东强烈谴责。经过股东大会,决定收回谢尔盖手中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由掌握百分之二十八股份的尼古拉斯接管。

      至此,手握百分之五十三股份的尼古拉斯成为VV的新任董事长。

      没有记者媒体见过住在医院的维克多,甚至VV的股东也没有见过。

      维克多住院之后,叶戈罗夫家族的保镖将私人医院层层围住,进出病房的也只有狄安娜和尼古拉斯。

      ……

      “百年高奢品牌Vintage Velvet前董事长维克多于2023年8月13日因肺癌去世。他的妻子狄安娜发言说,因不愿意见到丈夫继续受病痛折磨,所以同意签署自愿放弃治疗协议书。”

      “VV新任董事长是维克多的小儿子尼古拉斯,尼古拉斯与S&G千金马丽娅的婚礼计划于九月中旬举行……”

      斯佳礼翻看着微博,在这个页面停留了许久。

      有人会问今天北京的天气好不好,但是没有人问她今天的心情好不好。

      “维克多的葬礼于8月16日举行,VV前任首席设计师安德烈携中国妻子出席……”

      “尼古拉斯在葬礼上发表悼词,言语中表示感恩父亲维克多对Vintage Velvet品牌的付出以及多年以来对妻儿的悉心照料。”

      “尼古拉斯表示,为表哀思,其与S&G千金马丽娅的婚礼将不定期延后……”

      不知道是大数据的算法问题还是放不下的情绪作祟,斯佳礼的微博变成了尼古拉斯专场,每日推送的都是与他相关的内容。

      远在北京的她总能在互联网上知道他发生的事情。

      看着屏幕上“婚礼延期”的词句,斯佳礼慢慢地扯起一个笑,不怎么好看的笑,她低声道:“你会过得好的,对吧。”

      就像她在那棵“爱情树”下许的愿望一样——

      “我希望我爱的、还有爱我的,都能得偿所愿。”

      ———

      2023年8月20日

      安德烈的个人品牌“An Wish”发布秋季服装宣传片,这是AW首次出现在国际时装圈,VV前任首席设计师的个人品牌在界内引起不小的轰动。

      尼古拉斯代表VV,受邀参加发布会。

      宋喆予在发布会上给斯佳礼打来了视频电话,她在屏幕中看到了站在宋喆予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修长的、熟悉的身影,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那人也抬眸向这里看来。

      这是他们相隔了七个多月的第一次见面。

      宋喆予的声音逐渐被大脑中的轰鸣声盖过,他嘴巴一张一合,斯佳礼却听不到了。

      此时,两人间有着6090公里的距离,除了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斯佳礼不知道还有什么能不远万里骤然过境。

      ———

      2023年9月25日

      斯佳礼有些意外地看见“S&G抄袭”的词条登上微博热搜,她大概地翻看了一下文章,内容是S&G2023年高定系列服装被质疑抄袭了VV2000发布的秋季高定,经过一段时日的比对检查,VV决定起诉S&G。

      “VV和S&G不是要结婚的吗?都是一家的,抄就抄了呗,计较啥呢?”

      “楼上有脑子?法盲闭嘴吧!支持VV起诉S&G!VV可是百年高奢,S&G才创立了多久啊,好不容易挤进了高定圈又整这幺蛾子,一副阴沟老鼠精嘴脸。”

      “同意同意,总感觉S&G有种拿不出手的小家子气。”

      “是S&G新任的设计师吗?他好像之前在VV做过一段时间额设计副总监,他是收了VV的好处故意这么做的吗?毕竟VV这次没有什么损失。”

      “楼上,VV没有必要这样做吧,VV都起诉S&G了,那肯定是双方撕破脸了。两家结婚这件事要是黄了对VV没啥好处吧?”

      “是啊是啊,肯定不是阴谋论啦,如果VV和S&G联姻的话,VV一定会有自己的好处的,VV干嘛走窄自己的路。”

      “VV不靠S&G也能走大路好吧,S&G算啥啊?”

      “……”

      斯佳礼随手翻着网友的评论,又听到摄影助理的敲门声,提醒她该去摄影棚继续工作了。

      ———

      2023年10月28日

      S&G品牌董事长马睿丛亲自登门拜访尼古拉斯,在会客厅等了两个小时,茶水冷了五回之后,尼古拉斯终于露面了。

      “马总,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能给到您,有什么事情您说。”尼古拉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抬起手腕点了下腕表,口中称呼着“您”,语气里却没有多少客气。

      马睿丛带着笑点头,连忙说道:“关于抄袭的事情,我们私下解决可好?毕竟你和我们家娅娅也是马上就要结婚了的。”

      VV的起诉对S&G造成的影响太大了,若不是拖不起,马睿丛绝对不会亲自前来向一个晚辈低眉顺眼。

      尼古拉斯也笑了,看起来很好讲话的样子,他说:“好说。”

      “唉,唉,合作共赢吗,干嘛白白让旁人得了好处去!”马睿丛咧嘴笑道。

      尼古拉斯耐心地听他说完,这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退婚就好了。”

      马睿丛脸上的笑僵住,他有些愤怒,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退婚,然后这件事我们再私下解决。”尼古拉斯朝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您还有4分钟时间考虑。”

      马睿丛拧着眉毛看着尼古拉斯,刚要说什么就被尼古拉斯打断,“四分钟之后,S&G是继续留在高定圈,还是接到VV的律师函,您来决定。”

      ———

      2023年11月15日

      “VV董事长尼古拉斯与S&G千金马丽娅解除婚约,尼古拉斯成为最受全球女性喜爱的单身男性……”

      “S&G抄袭实锤,S&G发布道歉信表示会严格管控品牌内部的抄袭行为……”

      蔚蓝工作室今天来的客户是一位国际知名的女演员,保镖将蔚蓝门口围住,挡住了众多疯狂的粉丝。团队的工作人员跟着进到了摄影棚中,斯佳礼看到了他们凑在一起拿着手机讨论着什么,她拿着摄影机走近了才听的确切。

      “我真的好喜欢他啊!那么年轻就当上董事长了,那可是Vintage Velvet唉!”

      “听说他还是中俄混血的!”

      “我靠,那我更喜欢了……哎,他是不是挺大的。”

      “啊啊啊,你不要在外边讲这个——我觉得应该挺大的,我找找有没有他穿西装裤坐着的照片。”

      斯佳礼:“……”

      ———

      2023年11月22日

      暖气热烘烘的,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睡意朦胧。

      斯佳礼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机屏幕,却没有再刷到有关尼古拉斯的任何信息。

      ———

      2023年12月3日

      天空阴沉沉的,从北面飘过来的灰色的云压在天际,有雪将落未落。

      ———

      2023年12月20日

      十二月的下旬开始了,斯佳礼觉得今年在北京是看不到雪的。

      ———

      咔嚓咔嚓咔嚓——快门的声音不断响起,摄影棚里的大灯照的人浑身亮堂。斯佳礼拍下最后的一张照片,示意模特可以过来看成片了。

      她将设备递给助理,吩咐道:“带他去看一下,有问题的地方安排补拍。”

      “好的,斯斯姐。”

      今天的客户也是非常友好,没有过多的挑剔,他离开之前让团队助理去给蔚蓝的工作人员买了甜品。助理拿了一个苹果型的慕斯蛋糕给斯佳礼,眨了眨眼,说道:“斯斯姐,今天圣诞节,你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圣诞节。”斯佳礼接蛋糕的手顿了一下,是她的生日,她看了助理一眼,笑了一下:“你有事就走吧,我留下来关门好了。”

      “嘿嘿好,谢谢斯斯姐。”

      还有五天就元旦了,今年果真是要看不到雪了。

      斯佳礼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忙了一天也没顾得上看一眼手机,这时拿起来才发现手机早已经没电关机了。她拿起大衣外套穿上,将手机揣进了兜里,边往外走边戴围巾。

      她将蔚蓝的灯关掉后室内也不算太黑,她便踩着通过玻璃门窗照进来的碎光慢慢向大门走去。

      关门,落锁,再转身。

      冰冰凉的东西滴在了她的鼻梁处。

      斯佳礼抬手摸了一下,有一点潮湿。

      下雪了。

      斯佳礼抬头看去,飘飘洒洒的小雪片随着晚风从一个方向飞来,细小的、稀疏的。

      难得不太冷的小雪天,城市的灯光又这么耀眼。她将车钥匙放回口袋,搓了搓手捂了下耳朵,决定就这么走回家去。

      晚上九点钟,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情侣挽着胳膊互相取暖,小孩子跑在父母前边伸手接着雪片,不起眼的小摊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圣诞礼物,商场的橱窗里有驯鹿和圣诞老人……

      “今天朗读的是苏联作家鲍利斯·列奥尼多维奇·帕斯捷尔纳克的书信《致茨维塔耶娃》……南方的眼眸,乌黑的眼睛,我从目光中阅读爱情……”

      路边一家亮着暖橘色光的书店传出来一阵温柔的电台声,好像没有人在今天是孤独的。

      横穿过一个马路就到了小区的大门处,值守的保安大叔热情地和斯佳礼打招呼,还送给她了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说是自己家里种的,绿色生态不打农药。

      斯佳礼扬起一个笑,将苹果接了过来搂进怀里,说:“谢谢您李大爷!”

      “甭谢我了!快回去吧,这么冷的天儿,家里还有人等呢!”

      斯淮谦来了?斯佳礼没细问,等李大爷关上保安亭的窗户后她便抬脚往里走去。

      从小区门口走到单元门下还有一小段距离,苹果被捂的有了些温度。地面大理石上落了层薄薄的雪,踩上去有些滑,斯佳礼扶上单元门打算推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斯佳礼。”

      她推门的动作顿住,缓慢地转过身去,面前有私家车行驶而过,因为雪天开得有些慢。车轱辘辗过两条明显的痕迹,留在楼前的地面上,灰蒙蒙的车尾气跟着车一路向前。

      她这才看清了,隔着一条不宽不窄可以通车的小路,站在那里的男人。

      露在外边的手指修长白皙,他的手里也拿着一个苹果。

      原来这天的风是从北方吹来的,有熟悉的气息和眷恋的温度,它还带来了西伯利亚的飘雪,一粒一粒的,逐渐凝成一片一片的,落在北京。

      他们隔空对望,雪花在他们之间,从高空坠落,慢慢地、慢慢地,如同他们最终的归宿那样,尘埃落定。

      原来,有人生来就注定会相爱。

      今晚,大雪纷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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