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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除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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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谢遥去上课,把张浩扬吓了一跳:“兄弟你这什么造型?咋还打上腮红了呢?”
谢遥不好意思地说:“给自家地里割草,晒伤了。”
“噢,你家郊区的呀!”张浩扬说:“那咋不用除草机呢!”
谢遥的种田经验还停留在二十年前,而张浩扬同学则不同,作为一个在广袤黑土地上成长起来的新时代东北人,十分热心地给他普及了一下现代化农业知识。
“耕田有耕田机,除草有除草机,施肥喷农药那是无人机该干的事。我们该掌握的是先进技术,使用蛮力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张浩扬侃侃而谈,谢遥则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那些机器你都会操作吗?”
张浩扬:“不会。不过有说明书,有视频教学啊!”
年轻人就是脑子活,办法多,谢遥拍拍张浩扬的肩膀,表示非常可行。于是和张浩扬利用课余时间研究了一阵子,在购物网站上下单了一系列农用机械,具有割草、除草、松土、锯树、开沟,还有抽水功能,然后就满怀期待地等着收货了。
紧锣密鼓地上了一周课,终于迎来了国庆假期。
谢遥回谢家收拾自己的东西,把一些零碎物品和衣服打包,全部拿回了蓝天花园。
谢滔不在家,谢君怀提出要送他,被他婉拒了。
他觉得既然大家没什么感情,分了家产就应该各奔东西,彼此保持距离就好。并且自从在与莫北的聊天记录里知道自己这个历史系是何知文帮忙参谋的,谢遥就决定对这个貌似和善的大侄子敬而远之了。
李晓莉一贯冷淡,看见他搬家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谢君衡则问他为什么不干脆把床也搬走。
谢遥确实有这个打算,但他不会说这种看起来负气的话,所以只是笑着说雁山那边的房子还没打扫,得收拾好了再来搬。王姨听了就要过去帮他收拾,也被他阻止了,告诉她自己会经常给她打电话,会定时来看她。
他知道王姨是真心为他好,但她还有亲儿子在这里,没必要给人添麻烦。
把衣服什么的都归置好,谢遥就去了长枫。
他早跟管理处打过招呼,让工作人员帮他检查了一下水电煤气,交押金办了个临时装修证明。然后租了个车去建材市场把订购的一些材料拉回来,就叫他之前联系的师傅上门了。
他计划趁着放假这几天时间,把保安室的小楼简单装修了一下。铺上地板,做个厨房和卫生间。
所以他这几天什么都没干,就拿了几本专业书一边看一边监工,一边研究他的多功能割草机。
假期过去,小楼只装了一小半。他没有时间过来,只好花钱请了个跑腿,每天向他汇报进度。等过了一个月全部弄好了,又塞了点钱给银枫的门卫,将钥匙留给他,拜托他每天上下班都记得来这边开窗通风。还买了很多老鼠药,把别墅里里外外都密密麻麻地投放了一遍。
国庆之后,谢遥的学习和生活基本上步入了正轨。时不时给王姨打一个电话,向她汇报在学校的情况。课余时间跟同学打打球,聊聊天。秋季运动会他还报名了几个项目,有空还到操场练练长跑。
莫北叫他玩游戏,他都以功课紧为理由拒绝了。次数多了莫北也生气:“阿遥你不玩游戏就把你那些装备送给我好啦!”
谢遥很大方,让他随便挑。莫北挑了几件便恹恹地说:“你真不玩的话可以把那些装备卖掉。”
谢遥不懂游戏,闻言很是吃了一惊。他想了想跑到书房提了一个袋子过来,把那些玩具小人摊在桌上,在视频中问:“这些有你喜欢的吗?”
莫北同学终于认识到了谢遥退出江湖的决心。
“你把那套火影忍者寄给我吧!”
在莫北的启发下,谢遥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
他把那些玩具小人分门别类,拍照一件件地对比价格,然后把它们挂到二手网站上去。
莫北则打电话给他的大哥吐槽。
莫南觉得别人家孩子眼见成熟,自己弟弟也该上上课了。于是把谢家分遗产的事说了。
“他这是缺钱了。”
莫北很自责,同时也很气愤,打电话跟谢遥说:“你二哥三哥这么做也太过分了,还有新胜的做法也不合规。我问过老师了,你这种情况是可以申请重新分配的。”
谢遥说:“算了。大家本来就没什么感情,我大哥也不会帮我。再说,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本来也没打算和他们争什么。”
莫北无法,只得给他介绍了几个买家,价钱都很不错。谢遥把游戏装备和大部分手办都卖了,进帐颇丰。对莫北千恩万谢,又打听卖车的事。
莫北却很难过,说:“没必要卖吧!你要不喜欢橙色可以换一个颜色。这是谢爷爷送你的成年礼物,留着做纪念也好。”他对谢爷爷印象很好。相比动不动就拒绝他的哥哥,谢爷爷就像一个圣诞老人一样对谢遥有求必应,连带对他也爱屋及乌。
谢遥苦笑:“养不起啊!上回修车就花了十多万,开着上路都提心吊胆。我现在什么收入都没有,就想卖了换辆实用点的。”
莫北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劝,说:“这个我也不懂,我找我哥问问。”
过了几天,莫南便让谢遥周末到公司找他。
因为要去办公场合,谢遥想着穿正式一点。好在衣柜里什么类型的衣服都有,他挑了件白衬衫和一条黑色裤子换上,想了想又将袖子稍稍挽起。这样既显得清爽,又不会过于庄重。
莫家经营酒店,总部就位于市中心的裕泰大厦。谢遥去到五十八楼,被秘书小姐告知莫总还在开会。他便在接待室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旁边裕泰的宣传册看起来。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才听得秘书小姐站起来喊:“莫总。”
谢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和莫北一点都不像,高大、英俊,目光犀利。白衬衫最上面两粒扣子敞着,看起来比公司简介上的照片多了一点侵略性。谢遥忍不住的拿谢君怀出来跟他对比,觉得稚嫩多了,缺了那么点大权在握的杀伐气。
见谢遥发呆,来人瞥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谢遥忙不跌站起来叫人:“南哥。”
莫南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带着他乘电梯来到地下二楼的停车场,指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说:“你看这车实用么?”
谢遥两眼放光,上手摸了摸:“相当实用啊!”
莫南点了根烟,说:“你那个车才开不到半年,卖到二手行不划算。刚好我有个朋友要给女朋友买车,明天我让他去你那边把车开走。这是我的车,开了两三年,给小北他嫌老气。你要觉得可以我就让车行估个价,把差价补给你。”
谢遥觉得很不好意思,挠摸了摸鼻子:“哥,我肯定是愿意的。就是怕我那车不吉利……”
莫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正紧女朋友。”
然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个不吉利法?你是瘫了,还是缺胳膊少腿了?小小年纪哪儿那么多迷信思想?”
谢遥一想,还真是。在别人眼里他活蹦乱跳毫发无伤,恐怕还是这名牌跑车的功劳,再说仙童回老家的操作委实粗糙了一些。
谢遥嘿嘿一笑:“那,就谢谢哥了。”
莫南拍了一下他的头:“客气什么!”
解决了搁在心头的一件大事,谢遥和莫南道了别,脚步轻快地上了一楼,穿过酒店大堂,出了裕泰的大门朝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与此同时,酒店门口一群人簇拥着一个深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走出来。只见他本来正要上车,却停顿了一下,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个男孩正穿过酒店门前的广场。男孩穿一件雪白的衬衫,有一半塞在黑色裤子里。那衬衫不知什么材质,极薄极软,走动间把男孩的腰身勾勒得线条分明。
男人的目光只停留一瞬,被旁边的助理捕捉到。
“邵先生……”
却见男人已经上了车。
“走吧!”
车子的过户手续办完,某个凉爽的周六清晨,应张浩扬的强烈要求,谢遥开车载着他的几个同学去他在“郊区的家”试他新买的割草机。
男孩子的脑回路就这么简单,几个碎片信息就让他们拼凑出谢遥的家庭情况:住在郊区的本地人,拆迁户(看起来很有钱),家里有一大片农场。
本着免费体验农家乐的心情,还有可能受到同学爸妈的热情招待,大伙儿都很兴奋。
“遥遥,你爸妈在家么?”张浩扬的室友——一个带眼镜的江西小伙刘聪问。
谢遥边开车边回答:“等下再告诉你。”
“切,还卖关子!”男孩子们都假装不屑地啐道。
车子下了高速雁山出口,拐进一条清幽的小路。
“这边风景真不错啊!”张浩扬说。
谢遥说:“还行,就在山后面,马上到了。”
黑色的越野车经过几个豪宅区,终于来到了长枫门口。大门的栏杆徐徐升起,门卫举起带着白手套的手敬了个礼,越野车已经滑过。
车内响起一片吸气声:“握草,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家是土豪啊!”
谢遥笑:“别着急,一会还有惊喜。”
几分钟后,车子来到26号门口,谢遥按下遥控钥匙,大门自动开启,车子缓缓开进去,停在小楼前面的空地上。
众人下车,望着中央的白色建筑目瞪口呆。
一位叫徐远航的男生搂着谢遥的脖子:“遥遥,老实交代,你家是卖石油的吧?”
谢遥笑着挣开他,一手打开保安室的门,说:“我倒是想,你问问国家答不答应。”
“这地方是干啥的?”张浩扬好奇地问。
谢遥拿出四个杯子,给大家倒水:“保安室,我住的地方。”
张浩扬惨叫一声:“遥遥,你不会是在豪华别墅给人看大门吧?”
谢遥坐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父母都不在了。我爸给我留了这么个房子,还有一点现金得用来交物业费。没钱装修,所以只能自力更生。”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还是羡慕。
刘聪干巴巴地说:“嗯,那个,没想到伯父这么早就去世了……”
谢遥一笑:“没事,不用安慰我。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来干活的,不干完别想走!”
众人松了一口气,全都夸张地叫:“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