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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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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谢遥先带着大家把别墅和四周都转了一圈,然后把安装好的割草机背出来,各个功能轮流示范了一下。
男孩们对这种机械的东西兴致都很高,你争我抢,五个人用了一上午就把房子周围的杂草全都放倒了。然后大家跑到河边,接了水管,把水抽上来,将大大小小的路面全冲了一遍。
午饭是叫会所送过来的。秋天的太阳刚刚好,大家索性把餐桌抬出来放到户外,边聊边吃。
张浩扬吃着美食吹着凉风,抖起二郎腿,说:“遥遥你家这地儿真不错,空气也好。下回整几个帐篷来露营,哥们儿给大伙儿露一手,让你们试试咱东北的小烧烤。”
徐远航指着草地说:“这可以踢球。”
谢遥拿起矿泉水瓶子“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嗯,我准备把岛上那块地开出来,种点菜。到时候现摘现吃,肯定比外面卖的好。”
张浩扬一拍大腿,把杯里的可乐一饮而尽,大声道:“好主意,兄弟也没什么送得出手的,农家肥我全包了!
其他人也纷纷鼓掌附和。谢遥让他们滚蛋,笑着说:“用不着,到时我再修个鸡笼,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小鸡们!”
他望了望远处的大房子,默默算了一下手上的钱。卖了游戏装备和手办,再加上车子莫南给他补的差价,现在他手上多了近两百万的现金。当然这些都不能跟那张银行卡里的钱相比,假如他不动装修的念头,这辈子都能潇潇洒洒,衣食无忧。
可是他又心痒痒。可能骨子里还是个乡下人,如果有选择,还是更喜欢有山有水、独门独院的生活环境。就像谢长丰,念念不忘给自己留块菜地,可惜到死也没用上。谢遥劳累了二十年,早歇奋斗的心,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之前他也向装修公司打听过,最简单的装修,四、五百万是可以的。他喜欢这里,哪怕远一点,所以一切还是要从长计议。
年轻人总是热情高涨。众人说干就干,等到下一周的时候他们干脆包了一辆大巴车,拉来二十几个同学,把别墅里的落叶枯草、垃圾之类的都清理了,还把别墅里面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十一月天高云淡,秋草枯黄。男孩子们在修得短短的草坪上踢球,互相追赶。女孩子们则铺了垫子,坐在草地上一边看着男孩子们在草地上撒欢儿,一边打牌、聊天、吃点心。
晚上的主题是烧烤和露营,穿插着少男少女们最喜欢的游戏环节,输了的人要接受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
谢遥玩不了这种游戏,搬了把椅子坐在一边,看着不远处的雁山。晚风夹杂着阵阵炊烟,天空中几点星星闪烁,耳旁不时传来笑闹声,年轻的人们在这秋夜肆意地享受着他们的青春。
8点半,山那边的游乐场准时燃起烟花,火树银花,夜空璀璨。
同学们都站起来欢呼,拍照。他也忍不住像其他人一样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想来想去,还是发给了他唯一的朋友莫北。不一会儿莫北就打来电话,语气相当不高兴:“这些都是谁呀!”
谢遥笑着说:“我们班同学。人都挺好的,今天这些杂草就是他们帮忙收拾的。”
莫北哼了一声:“你不是说你们班人都是傻逼吗?”
谢遥:“…………”
“谢君衡没来吧?”
“没,我请他来干什么!”谢遥莫名其妙。
莫北这才满意了一点:“那下回你带上我,我们班人学起来都跟疯子似的,就我一个正常人。我在这里太无聊了!”
谢遥说:“少不了你,放寒假我第一个带你去。”
“就这么说定了啊!”
结果没等放假,莫北就跑回来了。
谢遥一放学就看到穿着单衣站在校门口冻得哆哆嗦嗦的莫北,吓了一跳,赶紧把他领回了家。
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说:“你回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不会就为了吃烧烤吧?”
“给你个惊喜。”莫北说。
谢遥白了他一眼。
莫北:“嘿嘿。明天不是你家请客嘛!我来给你撑场子。”
谢遥闻言,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莫北看着他的表情,有点错愕:“上周就下请帖了。订了我家湖滨的四季厅,没人跟你说呀!”
谢遥摇摇头。
莫北嘴角瘪下来,喃喃地说:“他们怎么能这样!谢爷爷才走多久……”
谢遥一点都不在意,拍拍莫北的肩,刚想安慰他,桌上的电话响了。
“君怀来电”。
他把屏幕拿给莫北看,两人对视了一眼。
谢遥按下免提,接通电话:“喂。”
“四叔,是我,君怀。”
谢遥说:“君怀啊,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传来谢君怀温和的声音:“是这样的,爷爷过世也快百天了,爸爸打算明天晚上请几位老朋友吃顿饭,地点就定在湖滨。四叔你这边是放学之后直接过来,还是我派辆车去接你?”
谢遥问:“二哥、三哥呢?”
谢君怀说:“二叔、三叔那边都说下了班早点过去。”
莫北摇摇手,又指指自己。
谢遥心领神会,笑着说:“我自己过去吧!”
“那好。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四叔你到了给我电话。”
“好。”
谢遥挂掉电话,朝莫北耸了耸肩。
莫北哼了一声:“我就说嘛,宁爷爷跟谢爷爷是老朋友,怎么可能漏了你。”
谢遥却想,他搬出来一个多月了,谢家除了王姨,没人问过他。
严格来说,他跟谢二、谢三只有一面之缘。而谢家长房,以他粗浅的了解,还是愿意做表面功夫的。明面上的怠慢不可能有,顶多是眼里没你这个人而已。
所以之前不通知,是故意不说,还是压根没放在心上,觉得他去不去无所谓呢?那又为什么临时改了主意?
他决定跟莫北好好聊聊。
第二天下午,谢遥和莫北早早地到了湖滨。
湖滨是裕泰旗下的一间五星级酒店,坐落在城市西郊的月亮湖畔。时值深秋,酒店四周的枫叶正红。莫北轻车熟路带着他一路穿行,绕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来到大堂。大堂是中国风设计,整体色调以浅黄和淡蓝为主,十分清雅。不过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无论是墙面还是室内装饰,都有流云图案的暗纹,透着隐隐的珠光。
谢遥这两个月也算见过世面了,见到这种低调的奢华也只暗暗咋舌,面上装得很平静。
大堂右侧摆了副不知多少折的花鸟屏风,绕过屏风,来到侧门,门后竟连着一个六角亭。亭后有假山流水,鱼池锦鲤。两人穿过锦鲤池中间的拱桥,就见到了等在四季轩门口的谢君怀和何知文。
谢君怀仍然一派温和沉稳:“四叔、小北,你们来了。”
谢遥也客客气气,跟他们打过招呼就和莫北进了厅内。湖滨裕泰以山水为背景,四季轩也是清雅素淡的风格,很符合此次宴会的主题。场地不算大,却处处透着精致和用心。
谢滔正跟莫南商量事情,看见他们只点了点头。倒是莫南找了个工作人员带他们到休息区吃水果。李晓莉和谢芳正坐在沙发聊天,见着他们俩都比较客气,问了最近的情况。然后就到一旁窃窃私语去了。
今天是长房的主场。
不一会儿,谢振、谢兴各自携眷而来,大家又是一顿寒暄。谢遥注意到上次朝他翻白眼的小孩也在,好像是谢振家的。
五点过后,客人陆续入场。
谢滔亲自领着谢君怀兄弟站在门前,把客人一个一个迎进来。然后由何知文把宾客引到各自的位置上。谢遥一个人也不认识,只能不断地朝每位来宾微笑,看上去颇傻。
一直等到六点,一位身穿宝蓝中山装、满头银发的精神老头由七八个人簇拥而来,一看就是重要人物。果然,谢滔喜上眉梢,谢振、谢兴亦快步上前去,围住老人,口中喊道:“宁叔。”
其他人也纷纷打招呼。
老爷子一一点头,在门口跟谢滔聊了几句,然后挥挥手说:“不用管我,你去忙。老四呢?”语气随意,又带着亲昵。
谢遥其实一直关注着门口,闻言立马上前,面带微笑:“宁叔,我在这儿。”
老人家打量了他一圈,点点头。
转头对谢滔说:“你去忙你的,让老四和君衡陪我说说话。”
谢滔说:“那宁叔您先坐一会儿。”
又对谢君衡说:“君衡你陪你四叔照顾好宁爷爷。”
谢君衡难得有正型,乖巧地点头:“好的,爸爸。”
两人在何知文的带领下引着宁家人落了座。
谢君衡跟宁家的一个男孩子好像很熟,马上就热络地聊起来。还时不时看一眼谢遥。
宁老爷子坐下来,谢遥没等服务员动手,自己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
老爷子喝了茶,慈蔼地问:“阿遥最近怎么样,功课忙不忙,你这几个哥哥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谢遥笑着说:“挺好的,大哥他们都对我很好。不过我最近功课紧很少回家,这不才大一嘛。”
宁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好好,读书是正事。有什么事给宁叔打电话。”
谢遥笑着答应了,也问候起老爷子的身体,他不敢说别的,只拣了自己学校的事说一说,一旁的谢君衡悄悄撇了撇嘴角。
豪门夜宴,并不像谢遥以前看的电视里那样衣香鬓影,起舞翩翩,倒像是小型的晚会。
四季轩摆了十二桌,既不松散也不紧张,可见地方挑得刚刚好。宁老爷子带着两个儿子和谢家兄弟一起坐了主桌,谢君怀要盯着全场,他的座位空着,只有谢君衡无聊地坐在谢遥身边。
谢滔请宾客都落了座,便站起来,清清嗓子,颇为真诚地感谢大家到来,然后就开始回忆谢长丰的生前事迹,说到动情处,还擦了好几次眼泪。
谢遥坐在下首默默地看着谢滔,心里忍不住感叹,人不可貌相啊,瞧老大平时在小辈面前不苟言笑,没想到居然这么有表演天分!又偷偷看看旁边的谢振谢兴,发现两人均一脸哀痛。他当机立断,伸出一只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谢滔的讲了十多分钟,才终止了表演,接着便真诚地请宁老爷子发言。
宁老爷子没有推辞。不过可能是老人家不便久站,也可能是性格干脆,总之没说几句就坐下了。
谢遥听莫北说宁家有长丰的股份。当年谢长丰遭遇危机,是宁老爷子出手才渡过难关。今天宁家人来得不少,可见两家的关系维持得不错。
宁老爷子说完,谢滔便扶着他坐下来,宣布开席。谢遥下午只吃了水果,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眼睛一直瞟着桌上的菜。可惜谢滔今天表演欲爆棚,刚演完孝子,还要接着唱一出长兄如父,微笑着关心起各位弟弟的近况来,谢遥只好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谢振谢兴都很配合,说公司家里都好,就是不习惯父亲的离去。
最后轮到谢遥:“老四你呢?最近在学校怎么样?一个人住凡事靠自觉,多跟同学老师交流,可不能逃课啊!”
谢遥肚子咕咕叫,赶紧说:“知道了大哥,我会用心的。我们老师都说这个学期期末的奖学金说不定有我一份呢!”
谢滔满意的点头,正要做总结发言,就听得谢君衡很大声“切”了一声,怪声怪气地道:“四叔你那都是老鼠的破房子怎么样啊?里面的草现在比你还高了吧!”
这句话的冷冻效果很好,周围起码安静了一半。
谢滔脸色很难看,谢兴慢悠悠地喝着茶,谢振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李晓莉虽迟但到,从隔壁桌发射出一道严厉的训斥:“君衡!”
谢君衡吐了下舌头:“问问也不行?”
谢遥感受到很多道打量的目光。他虽然没什么脾气,但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的难堪还是让他不快。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尽量让自己平静。一边用十分轻快的语气道:“还能怎么样,荒着呗!”
又对着谢滔说:“大哥也知道,我没什么钱。我问了人家,面积太大,普普通通装一装也得两、三千万。上回听君衡说,咱们谢家祖上原来就住在雁山脚下的。唉,我想总不能让老祖宗看着咱们把地荒了吧!也想好好收拾一下,到时候接哥哥嫂子们去住一住,看看咱们谢家祖宗们生活过的地方。可这不是囊中羞涩嘛!”然后他看了看四下,不好意思说:“要不哥哥们支援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