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窥探（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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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的少年因为这句承诺，早上凌晨起身上班，近十二点才踏上返家的路。
这句话犹如一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肩头。
天天忙业务，年年如是。
公司里的一切都要秋莫打理，真正的董事长却正在与他的相好及他的新儿子进行环球旅行，没有丝毫功夫关心秋莫冬延。
而公司里的高层，股东们只在面上喊他一声“小姚总”，背地里却只说他命好，现在的一切都靠爹得来。
桌上的报表，合同堆的一叠又一叠。
应酬场上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常是喝到最后撑着回家抱着垃圾桶吐。
就算这样，姚正鸿也不肯放权，只是偶尔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公司财务问题，再批评秋莫两句。
……
两年高负荷工作，姚秋莫像一台精密运作的机器，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
凌晨的办公室，只有姚秋莫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传来”滴滴答答”的打字声。咖啡杯早已见底，烟灰缸里堆满掐灭的烟头。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翻过最后一页合同，签字笔在纸面划出利落的痕迹，他按了按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 。
这两年，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砸进了公司。从最初的生涩到如今的游刃有余，他学会了如何在谈判桌上不动声色地压制对手，如何在资金链断裂时迅速找到突破口，甚至如何在父亲缺席的情况下，让那些倚老卖老的股东闭嘴。
他现在有一个想法。
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承担起这个想法。
他要开一个自己的公司 。
他打开手机，输入一串号码。
电话那端响了半天才接起，穿来一个不怎么耐烦的声：“喂？秋莫，你有事吗？”
“我已经把上个季度的财报发到你邮箱了，你看一眼。另外，这个季度结束以后，我会递交辞呈。”
三秒后，对方像是才接受到信息：“你疯了吗？你递交辞呈？你想干什么？”
“我会自己建一个公司。”
“我看你真是疯了！安安心心在自家公司历练然后接手不好吗？再说了，你没了姚家长子的头衔，谁会买你的账？”对方似是怒不可遏。
“这个不劳您费心，这两年我也积累了一点积蓄——跟您的自然是比不了，但也足够了。”
姚秋莫说完便挂了电话。
姚正鸿听完，猛地将手中斟满红酒的高脚杯砸向地面，玻璃的碎片向四周飞溅。
“我看这小子真是翅膀硬了！没了姚家，他以为他是谁？没了他老子，谁会把他放眼里？！”他怒道。
乔莹听到动静走过来，看见地上一片狼藉便招呼着王妈把扫把拿过来。
“你也别太气了，秋莫或许只是太年轻了。年轻人嘛，难免冲动些。”
她边说边要去处理那堆玻璃渣。
姚正鸿心疼的把她拉倒自己身边。
“等景明大些，我亲自教他，这个公司想靠他是靠不住了。”
“景明可管不来公司，这么大个公司呢！”
她的眼角、嘴角不可察觉的上扬。
“景明是我们的儿子，肯定强。”姚正鸿接过乔莹新倒上的酒杯，“我倒要看看那臭小子能闯出什么名堂。来，莹莹！”
两人碰杯。
我在我哥办公室睡了一个长觉。
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得我的心有些痛，心跳的很快。
我只记得我梦里有我哥。
还有我小时候被一堆人……包围？
丢脸。
我看着外面天色已然暗淡。
他们总该讨论完了吧？我想。
我大步走向我哥办公室。
里面似乎还有点声音？我趴在门缝里，企图窥探到他们在干嘛。
萧元安给我哥倒了杯茶：“秋莫哥，公司的事我差不多了解了，你能……给我讲讲你吗？”
嘶——不对，有事。
我继续听。
“？”我哥抬眸看了一眼她，“萧小姐这是？”
“就是……我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
我哥沉思一下，笑了，上面的虎牙露了出来。
这足矣迷倒万千少女。
“我？我看感觉——”他顿了顿“但萧小姐这样的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萧元安不放弃，继续问。
……
“我喜欢漂亮，身材有型的，行了吗？”他轻皱眉头，“好了，今天时间也有点晚了，要不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吧，我等下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
明明是商量，却是直接通知的口吻。
不容拒绝。
这算是断了她想让我哥送她回家的想法。
她只好拿上东西，往门外走去。
我赶紧躲到一边。
在确定她走了以后，我走进办公室。
“哥。”我叫道，“刚在你办公室睡了一觉，刚醒。”说着还伸了个懒腰。
“你来了啊，刚才躲门口都听见什么了？”
他看见我躲在门后面了？！
算了，不躲了。
我咳咳嗓子：“咳——秋莫哥，就是……我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我切换另一种声线：“我喜欢漂亮的，身材有型的。”
说完我跟我哥一起乐了。
我哥揉了揉我的头发。
“好了好了，不要笑了。想在还早，晚上想吃什么，哥给你回家做。”
“此话当真！那我要吃红烧排骨！”
“排骨没了。”
“那…红烧鱼？”
“鱼也没了。”
……
“那红烧肉呢？”
“……其实家里什么都没有，”他拎起西装外套并撇了我一眼。
“那吃什么？”
“泡面加蛋。”
……禁止虐待未成年人！
“不是说让我自己选吃什么吗？”我嘟囔道。
话虽如此，我还是紧跟在我哥身后，一前一后出了会议室。
“这也不是回家的路啊？”我问。
“你真想让我给你煮泡面？”我哥反问。
“OK，懂了，去超市是吧？”
“聪明。”
我和我哥就是这么有默契。
超市的自动门向两侧滑开，冷气混着烘焙区的香气扑面而来。
我和哥一起去推了一辆推车。
“哥，我要吃排骨，我还要吃鱼！”我睁大眼睛盯着我哥，尽可能表现出乖巧可爱。
“好了好了，”我哥拍拍我，“其实……你不撒娇我也会给你买的，走吧。”
我们一路经过日用品区，家具用品区，零食区——诶，等等零食区！
“哥！”
“去吧！”
我哥看着我的眼神，就知道我想干什么。
于是我一头栽进零食区，往推车里放了一堆薯片和巧克力。
我拿了好几包包原味的薯片。
“你不是不爱吃原味的吗？”我哥看着推车里叠了1/3的原味薯片问道。
“因为你爱吃啊！”我下意识的说。
我哥明显愣了愣。
“行。”
在进行完挑选以后，我们往食品区走去。
我看着我哥一连称了两斤排骨和一条多宝鱼。
“你拿这么多，我们吃的完吗？”我问。
“吃的完，我相信你。”
怎么感觉这话怪怪的。
算了，不管。
我又看着我哥拿了两盒法罗三文鱼，三盒澳洲和牛，两盒有机蔬菜，最后又拿了两袋吐司去结账。
这么一堆要不少钱吧。我坐在车上默默算着。
我哥和我讲过他创业的故事，他说他在自家公司干了两年，存了点积蓄，然后就辞职，再然后就开了个自己的公司，现在小有成就。
我不信。
我不信创业这么简单，不然人人不都去了吗？
我哥他贯是报喜不报忧的人。
先前有一次，我放学比较早，一进门就呼唤我哥。
“哥。”
“哥？”
“哥！”
没人吗？我心想
把书包一把扔到沙发上，跑去我哥书房找他。他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书房待着，处理他的那些文件。
没人？
“他不在书房？去他房间看看。”我嘟囔着。
一打开房间门，一片昏暗，有一阵我哥身上特有的薄荷混着男性荷尔蒙的气味，还隐约伴着一点花香。
“哥？”我试探着问。
没有回应。
当我以为没有人，正要关门退出时，我听到了一声闷哼。
我哥在！
我赶紧打开灯。……！
“哥！”
之见我哥面色苍白，毫无气色，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在灯光下把他显得那么脆弱。
他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双手紧捂着胃的地方。
“哥？哥你怎么了？！”我心急的问。
“没……事，老毛……毛病……”我哥见来人是我，挣扎着挤出一个笑，但随后又被剧烈的疼痛遏制住了喉咙。
我牵起我哥的手，一片冰凉。
他的睫毛颤抖着，嘴唇被他咬破，先前的血迹还未凝固，又流出新血。
“哥，药在哪？”我快急疯了，“不，我带你去医院！”
我使力将他背起。
“不用……冬延……”
“还不用？！你再这样就要死了！”
他终于没再说什么。
他的下巴无力的搁在我的肩头，被冷汗浸湿的发丝擦过我的耳廓。他的手此时虚环在我的脖子上，就像小时候的我那样。
此刻的他不是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姚秋莫，也不是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完美无缺的姚秋莫，他只是他，是卸下所有伪装，展示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的他。
我边快走边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车很快到了。
我把我哥轻轻送进后座，我也上了后座。
我牵着我哥的手，他的手指修长，只是此刻被疼的青筋暴起。
“哥，你忍忍，马上就到了昂！”我又回头向司机说，”麻烦开快一点。”
我心疼我哥。
他十九岁开始应酬，或许是这样，他的胃已经被酒精给摧残了。
——医院
我取完号，将哥背向急诊室。
“医生——你快看看我哥，他怎么回事啊？！”
“好，我看看，你先别着急。”
我点点头，依然焦灼的在一旁看着。
医生问了些问题后就开了点药让我去取。
“你看……我就说……我……我没事吧。”我哥搀着我的手，“走吧，我睡一觉……就好了，真的。”
我看着我哥，刚才被急出的眼泪现在如泉涌一般。
“诶……你怎么……哭了？”
“没事，没事，哥，”我擦掉眼泪，笑道，“我差点以为你要出事了……
算了算了，回家吧。”
我把哥背到床上，又跑去厨房给他泡药。
我打开冰箱，拿出我哥买的意大利槐花蜜泡了一杯蜂蜜水，又拿了一盒蜜饯。
“这样就不会苦了吧。”
“哥，先起来，把药喝了吧。”
我哥听了就想抻着自己起来，我连忙去帮他。
“嘶——”
我将药递到他嘴边：“喝吧。”
他只喝了一口，便皱眉远离。
“苦。”
“良药苦口。我这有蜜饯，等下药喝完了吃。”
他没多说什么，紧皱眉头把药喝完。
我赶紧喂了他一颗蜜饯。
我就像我小时候他对我那样对他。
终于，在喝完药的几个小时后，疼痛的状态缓解了，我哥也终于能睡个觉了。
“冬延？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快下车，给你做好吃的去。”我听到我哥问。
“啊……噢！来了！”我回答。
我的思绪重新被拉回。
我坐在客厅了，看着我哥在厨房里处理食材。
“哥，你这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我坐不住了，问道。
“没有，你看你的电视去吧。”
我哥拒绝了我。
我才不信没有呢！
我趁他不注意，把蔬菜拿走就要去洗，顺便做了个wink。
“诶……算了，你洗吧。”我哥本来想夺回我手上的菜，但最后还是妥协。
我们俩就在厨房里。
我打下手，我哥主厨。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窥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