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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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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失踪”插曲后，游乐园的魔法仿佛在邓绪鞠身上骤然失效了。
他依旧跟在松望辞和蹦蹦跳跳的小慕绪身边，步伐不紧不慢，姿态甚至称得上优雅。但当小慕绪兴奋地指着巨大的卡通玩偶，或是被花车巡游的音乐吸引时，邓绪鞠只是淡淡地瞥上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在观察另一个世界。
他不再对任何项目表现出兴趣。旋转杯、小飞象、碰碰车……那些能引起孩童和大多数人欢笑的东西，在他眼中似乎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机械运动。他甚至懒得再戴上那副“乖巧”或“好奇”的假面，只是平静地、带着一种近乎倦怠的疏离，行走在这片过于鲜艳和喧闹的色彩里。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慕绪持续高涨的情绪。他完全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左手牵着爸爸，偶尔还会主动去拉邓绪鞠微凉的手指，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发现，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毫无阴霾的快乐。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或者说，在他单纯的世界里，那仅仅只是一次普通的“去上厕所”。
松望辞夹在这一动一静、一热一冷之间，身心俱疲。
他一边要回应儿子的兴奋，努力扮演一个好父亲的角色，陪他玩那些略显幼稚的项目，回答他无数个“为什么”；另一边，他全部的感官却像高度灵敏的雷达，死死锁定在身旁那个沉默的、兴致缺缺的邓绪鞠身上。
邓绪鞠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目光的游离，都像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松望辞早已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他知道，邓绪鞠的“无聊”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谴责和压迫。他在用这种消极的、抽离的方式，惩罚他刚才的“失态”与“怀疑”，或者说，他只是在等待下一个能挑起他兴趣的“点”出现。
这种等待，比任何直接的冲突都更让人煎熬。
当小慕绪终于玩累了，趴在松望辞怀里昏昏欲睡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乐园亮起了璀璨的灯光，将夜晚点缀得如同梦幻王国。
松望辞抱着儿子，看向站在几步外、倚着栏杆望着远处发光城堡的邓绪鞠。斑斓的灯光落在他侧脸上，明明灭灭，让他漂亮得不真实，也遥远得像是随时会融进这夜色里。
“回去吧。”松望辞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邓绪鞠闻言，缓缓转过头。灯光下，他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幽泉。他没有看松望辞，目光反而落在趴在他肩上睡得香甜的小慕绪脸上，停留了几秒。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回程的车上，一片寂静。小慕绪在后座沉睡着。邓绪鞠靠着车窗，闭着眼睛，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松望辞开着车，看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路。
这一天的出游，像一场高度浓缩的噩梦。他得到了片刻虚假的温馨，也品尝了坠入地狱的恐惧，最终剩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清晰的认知——
他永远无法给邓绪鞠一个“正常”的世界。
而邓绪鞠，也永远不会让他得到真正的安宁。
这场以爱为名的相互折磨，还远未到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