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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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ONI基地训练室的灯光依然亮着。
贺庭安戴着降噪耳机，机械地操作着白狼在自定义模式里补刀。
自从三天前那个天台上的吻，他就像个卡bug的游戏角色，只要和池映秋独处就会触发“系统错误”。
那可是他的初吻啊！！！
屏幕上的白狼突然走位失误，被小兵集火打死。贺庭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正准备重开一局，训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池映秋站在门口，黑色睡衣外随意披了件队服外套，发梢还滴着水，锁骨处的水珠顺着胸膛线条滑进衣领。
他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目光落在贺庭安泛红的指尖上：“还不睡？”
贺庭安下意识摸了摸左耳的星辰耳钉：“练、练补刀……”
池映秋没说话，径直走到自己的机位前坐下。电脑启动的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
贺庭安假装专注游戏，余光却忍不住往那边瞟。当池映秋的电脑屏幕亮起时，他瞳孔骤然收缩——
桌面密密麻麻的文件夹，全部以“Star”开头。
《Star-高校联赛》
《Star-训练赛复盘》
《Star-直播精彩操作》
贺庭安猛地站起来，电竞椅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巨响。池映秋转头看他，表情镇定得仿佛只是在看天气预报。
“这是什么？”贺庭安指着屏幕，声音发颤。
池映秋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牛奶：“比赛录像。”
“为什么全是我的？”
“职业习惯。”
信你个鬼。
贺庭安不信邪地点开最近的文件夹——2023.05.24_Star训练赛.avi。视频缩略图赫然是他前天训练时揉眼睛的侧脸，明显是训练室监控的截图。
“……你连这个都存？”
池映秋面不改色：“研究疲劳状态下的操作变形。”
贺庭安眯起眼睛，继续翻找。一个加密文件夹跳入眼帘，命名为《S+》。
“这又是什么？”
池映秋突然伸手按住键盘：“私人收藏。”
两人的手在鼠标垫上相叠，贺庭安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薄茧。他鬼使神差地输入自己的生日，0521。
密码错误。
“不是这个。”池映秋的声音低哑，“是你第一次单杀我的日期。”
贺庭安手指一抖。
他居然记得。
视频开始播放，是贺庭安自己都快忘记的一场直播录屏。画面里的他正兴奋地喊着“这波能杀”，白狼闪现越塔收掉残血姑获鸟，完成人生第一次对Autumn的单杀。
“2022年12月3日。”池映秋精准报出日期，“你用的网吧机，键盘灵敏度有问题。”
贺庭安盯着视频右下角的系统时间——比他记忆中的还要早半年。
“所以你从那时候就……”
“嗯。”池映秋调出数据分析图，“你的白狼每次补完炮车都会往右偏，这个习惯很特别。”
图表精确到毫秒级的操作间隔，甚至标注了每次技能释放时鼠标的移动轨迹。
贺庭安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训练赛前，池映秋总能给出针对性极强的建议。
“职业选手都会研究对手。”池映秋补充道，耳尖却微微泛红。
贺庭安点开另一个子文件夹，呼吸一滞——里面全是他的直播截图，甚至包括某次感冒时戴着口罩打哈欠的模糊画面。文件命名规律得可怕：
【Star-2023.03.15-白狼五杀】
【Star-2023.04.02-被蓝buff打死】
【Star-2023.04.30-揉眼睛.gif】
“……”贺庭安深吸一口气，“这已经超出职业范畴了吧？”
池映秋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到呼吸可闻：“那你呢？”
“什么？”
“为什么偷偷练姑获鸟？”
贺庭安瞳孔地震：“你怎么……”
“训练记录查得到。”池映秋的拇指摩挲着他的耳钉，“每天凌晨两点到四点，用小号‘Autumn的小迷弟’单排。”
完了。
空气凝固了整整十秒。
池映秋突然调出一段录像——是贺庭安上周的姑获鸟练习。画面里的操作惨不忍睹，大招放反，三羽全空，最后被石距一巴掌拍死。
“这里。”池映秋暂停在某个关键帧，“二技能后摇没取消。”
他握住贺庭安的手放在键盘上，带着他操作了一遍正确连招。
雪松气息从身后笼罩过来，贺庭安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
“看懂了吗？”
“……嗯。”
“再试一次。”
贺庭安僵硬地重复操作，这次姑获鸟流畅地完成了三羽接大。池映秋似乎轻笑了一声，呼吸扫过他发烫的耳尖：“有进步。”
屏幕突然跳出视频通话请求，是苏晴。池映秋皱眉接听，画面里的苏晴神色凝重：“陈勋向联盟申诉了！说我们违规接触未成年选手！”
“什么？”贺庭安猛地转头。
“你去年高校联赛时未满十八岁。”池映秋声音冷了下来，“陈勋翻旧账。”
苏晴继续道：“他声称ONI在你还未成年时就私下接触，要取消我们的参赛资格。”
贺庭安拍桌而起：“胡说八道！我加入ONI时早就……”
“有证据吗？”池映秋突然问。
苏晴摇头：“但联盟要求我们明天出席听证会。”
通话结束后，训练室陷入死寂。
贺庭安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会影响比赛吗？”
“不会。”池映秋调出一份加密文档，“我早准备好了。”
屏幕上是一份详尽的时间线，精确到记录着他们每一次正式接触的日期，全部在贺庭安成年之后。最下方附有律师函，落款是业内顶级电竞律师事务所。
“签你入队那天就开始准备。”池映秋关上电脑，“陈勋的手段我太熟悉了。”
贺庭安喉头发紧。他想起三年前池映秋战队解散的新闻，当时就有传言说是陈勋买通了内部人员。
“为什么……”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为什么对我这么……”
池映秋突然站起身，阴影笼罩下来。温热的掌心贴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眼下那片因为熬夜泛起的青色。
“因为是你。”
简单四个字，砸得贺庭安心脏狂跳。
凌晨五点，天色微明。
贺庭安趴在桌上睡着了，脸颊压出浅浅的红印。池映秋轻轻摘下他的耳机，动作却在看到屏幕时顿住——
贺庭安的电脑桌面是去年OPL总决赛的截图，Autumn的姑获鸟高举冠军奖杯，黑金羽刃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池映秋呼吸微滞。他记得那一刻，满场欢呼中，他站在舞台中央，却不知道观众席某个角落，有个少年正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手里举着“Autumn天下第一”的手幅。
“傻子。”池映秋轻声说，将外套披在贺庭安肩上，“我们早就见过了。”
睡梦中的贺庭安无意识地蹭了蹭外套，呢喃了句什么。池映秋俯身去听，却只捕捉到自己的ID。
贺庭安醒来时，脸颊贴着冰凉的键盘，后颈盖着一件带着雪松气息的外套。
他迷迷糊糊直起身，发现训练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池映秋的机位收拾得干干净净，连鼠标垫都摆得一丝不苟。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庭安猛地回头，差点扭到脖子。
池映秋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咖啡，黑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听证会十点开始。”池映秋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喝了。”
贺庭安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咖啡杯上贴着一张便利贴，写着「五分糖」，正是他平时喝惯的口味。
“你连这个都记得？”
池映秋没回答，只是打开投影仪调出一份文件：“陈勋的申诉材料里提到去年12月3日，声称那天我们在私下接触。”
贺庭安皱眉：“那天不是我们第一次……”他突然顿住，耳尖发烫，“我是说，第一次在游戏里遇到。”
“他篡改了时间线。”池映秋点开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显示去年12月3日他根本不在国内，“我在韩国参加表演赛。”
“那不就简单了？直接拿这个……”
“问题在这里。”池映秋切换画面，屏幕上出现一张贺庭安穿着ONI队服的照片，拍摄日期显示是去年11月，“他伪造了证据。”
贺庭安倒吸一口冷气。照片上的背景确实是ONI基地，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基地是今年三月。
“这PS得也太假了！”他凑近屏幕，“我去年头发哪有这么长……”
话没说完，他突然僵住。
池映秋就站在他身后，为了看屏幕不得不微微俯身，呼吸扫过他耳畔。这个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贺庭安甚至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道。
“所、所以怎么办？”他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
池映秋直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我找到了原始照片的拍摄数据。”他顿了顿，“还有陈勋收买工作人员的录音。”
贺庭安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
“从签下你那天开始。”池映秋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会有人拿这事做文章。”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贺庭安望着池映秋被光线分割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为他做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队长。”他喉结滚动，“你为什么……”
“滴滴滴——”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苏晴的紧急消息在屏幕上弹出：【陈勋向媒体爆料了！现在微博热搜第三！】
池映秋点开链接，#ONI违规签约未成年选手#的话题下，赫然是那张伪造的照片。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实锤了！怪不得Star进步这么快】
【Autumn人设崩塌啊，诱骗未成年？】
【建议永久禁赛】
贺庭安的手紧紧攥住咖啡杯，滚烫的液体溅在手背上都浑然不觉。
他太清楚这种舆论风暴的杀伤力——三年前池映秋的战队就是这样被活生生拆散的。
“别看了。”池映秋合上笔记本，“去换衣服，我们提前去联盟。”
“可是证据……”
“相信我。”池映秋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对了，把耳钉摘了。”
贺庭安下意识摸向左耳的星辰耳钉：“为什么？”
“今天会有记者。”池映秋头也不回地说，“那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他们能做文章的地方已经够多了。”
门关上的瞬间，贺庭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池映秋送他耳钉的事，除了他们俩没人知道。
更衣室里，贺庭安对着镜子摘下耳钉，发现耳洞周围已经微微发红。这枚耳钉他自从收到后就几乎没摘下来过，连洗澡都戴着。
手机突然震动，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宝宝，新闻上说的是真的吗？】
贺庭安鼻子一酸。他快速回复：【假的，队长会处理好的】。犹豫片刻，又补了一句：【他对我很好】。
走廊传来脚步声，贺庭安慌忙把耳钉塞进口袋。池映秋推门而入，已经换上了正式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走了。”他递给贺庭安一条深蓝色领带，“系上。”
贺庭安手忙脚乱地往脖子上套，却怎么也打不好结。
池映秋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亲自帮他整理。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布料，偶尔蹭过他的下巴。
“紧张？”池映秋突然问。
“才没有！”贺庭安嘴硬，却控制不住声音发颤，“我就是……怕连累战队。”
领带突然被收紧，贺庭安被迫仰起脸。池映秋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黑沉沉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听着。”池映秋一字一句地说，“我签你是因为你的实力，没有任何违规操作。今天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轻轻拽了拽领带，“你是我选中的ADC。”
贺庭安呼吸一滞。这句话像一簇火苗，将他所有的不安烧成了灰烬。
电梯下到一楼，大厅里已经挤满了记者。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池映秋突然握住贺庭安的手腕，在无数镜头前坚定地拉着他走向门外等候的车。
“别松手。”池映秋低声说，“让他们拍。”
两人交握的手腕上，同款的黑金手链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