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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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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轮碾过官道，辚辚之声单调如丧钟。无名被囚于一辆特制马车之中，只有一扇三寸见方的气窗，透进些微天光与尘土气息，他的手足皆扣玄铁镣铐，锁链另一端钉死在车板之上，稍有动弹便铿然作响。
他的伤势经数日调治，已有好转，他倚壁闭目，似睡非睡，唯有耳际微动，将外界声响——马蹄声、风声、远处鸦啼——一一纳入心底。
车外护卫十二人，分列前后。为首者是卫渊，他正沉声催促：“加快，日落前须过山岭。”
这片山岭地势险恶，林深路狭，是盗匪出没之地。
风声渐厉，吹得道旁枯草伏低狂舞，老树虬枝吱呀作响，天地萧瑟，暮云低垂似铁，压得人喘不过气。
暗卫们皆按紧刀柄，目光如鹰隼扫视四周——太静了，连虫鸣都无。
突然，一声凄厉鸦啼自岭上传来，划破死寂。
几乎同时，两侧密林中箭如飞蝗，带起尖锐哨音。
“敌袭！”卫渊暴喝，马车急停，马匹惊嘶。箭雨过后，几十余道黑影自林中扑出，皆着灰褐劲装，面蒙黑巾，动作迅捷如狼，刀光凛冽直取马车。这些人招式狠辣，配合默契，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绝非寻常山匪。
无名听见刀剑交击声、怒吼声、惨嚎声混作一团，血雾很快弥漫，车厢内，他透过气窗冷眼旁观，箭矢有几支钉入车壁，入木三寸，尾羽犹颤。
外间厮杀愈烈，一具尸体撞上车厢，血顺着木板缝隙渗入，滴落在他脚边。
他垂眸看那血渍，神色漠然。
忽然，车门被猛力拽开，一名黑衣人探身而入，携他逃入密林，
“不用追！目标在前车。”
林深如墨，暮色四合，枯枝败叶堆积尺厚，踩上去悄无声息，无名震开最后一道锁扣，镣铐落地，铿然有声，径直扑向另一边，动作之快，全然不似重伤之人。
黑衣人愣了一瞬，旋即疾追。
天 际骤起鹰唳，穿云裂石，一道灰影如陨星坠地，双翅展开几遮天光，利爪直取黑衣人面门，那人惊骇欲挡，鹰爪却已抠入双目，狠狠一扯，惨嚎声撕心裂肺，血雨混着眼球碎肉飞溅。
四洲振翅腾空，炫耀似的落在无名的肩膀上，微微张开翅膀。
无名可没有时间看它炫耀，右臂一挥，四洲盘旋于上空，从林间取出一物，飞下来递给无名。
那东西油布包裹，硬而沉，扯出，展开，竟是十几管粗制火药并一枚火折子！油布上尚有鹰爪抓痕，显然此物是早前藏匿于此。
无名打开火折子，吹燃，星火在暮色中明灭，动作因剧痛而颤抖，却无半分犹豫，引线凑近火苗，嗤一声点燃，火花急速蔓延。
鹰隼闻声，双爪抓起那点燃的火药管，直扑马车方向，其速之快，如电如箭。
他远远地望着，看着火药包被投下。
而后——
轰！！！
地动山摇的巨响撕裂暮色，火光冲天而起，马车化作巨大火球，残骸四溅，紧接着又是两声爆鸣，气浪如无形巨手横扫林野，枯枝断木横飞，惨叫声被爆炸声吞没。气浪将周遭一切掀飞，碎木、土石、残肢混着血雨，在暮色中绽开一朵残酷的红莲。
远处的爆炸声渐息，唯余火焰噼啪燃烧。林间重归死寂，唯硝烟弥漫，焦臭刺鼻。
无名柱着木枝，刚想去看看，便觉得四肢无力，听到鹰隼的叫唤，又放下心来，昏倒在树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