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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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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夙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谁的恶作剧？
这样的想法应该说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秦殊可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手里还有这么一封未送出的情书的，更不会明明放了学还折返回来写一封回信，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不符合逻辑也没有道理的。
但如果说是周围谁翻了自己的桌洞搞出来的恶作剧，池夙实际上也不是特别相信。他们班同学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不见得会有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现在就只能看看这个字迹究竟是谁的了。
池夙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秦殊的字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更无法通过对比来给自己判断出一个准确的结果。
“既然如此的话……”池夙开始盘算。
早自习后上午第一节课还是语文。已经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语文课都安排在了容易让人发困的时间还是语文课本身就容易让人感觉发困，幸好师生双方对于这个答案都已经不再执着。
尽管如此，舒老师还是用积极欣慰的状态看到平时一上课就垂下去的脑袋偶尔在某节自己的课上能抬起来，包括这节课的池夙。
“看来是终于觉醒了，知道语文的重要性了。”舒老师暗喜着对自己说，“早说过的嘛，到了最后尖子生巅峰对决的时候，那拼的就是语文呀！”
然而实际上，他心中“觉醒”了的池夙同学此时此刻心理完全没有台上老师慷慨激昂讲的作文要点一二三四，目光视线时不时地也就瞥向正奋笔疾书记笔记的秦殊——的笔记。
下课铃一响，语文老师刚作势要离开讲台，池夙就如离弦之箭一般从自己的座位上蹿起来。
舒老师稍稍顿足，以为自己这位转了性的爱徒是要难得地找自己问什么问题，结果却见他直接到了另一位爱徒旁边，也没掩盖一下自己的音量：“秦殊，我刚才笔记没记全，你借我一下。”
舒老师驻足：“池夙，你哪里没听懂没记全？”
然而池夙只是很快地尽量礼貌瞥一眼：“不用啦老师，我就是想记记笔记，就不打扰您了哈！”
舒老师摇着头叹着气离开了。走了，伤自尊了。
秦殊定定地看着池夙，慢吞吞“哦”了一声，将手里还没来得及合上的笔记本交到池夙手里。
“哎，池夙，你抄笔记怎么跑那么老远呀，抄我的不行啊？”
池夙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后桌，女孩子笑眼弯弯地调侃他。
“因为你是语文第一，我高攀不起嘛。”池夙也朝她笑了一下卖个乖，还是回头对秦殊笑了笑，“谢啦秦殊！”
带回来逐字逐句地细看，内容什么的并不重要，主要是这个字迹。“爱”这个字在现在的笔记本上找不出参考，但“我”和“你”这两个字却还是能够找出个一模一样的。哦对了，还有封面写着的名字，“秦殊”这两个字，果然也是相差无几。
信纸上的写得稍微好看一点，这也正常，正式场合和抄笔记当然不一样。
看来果然是秦殊写的回信。是了，昨天也只有秦殊才看见自己是选择了怎样的信纸，回头背着自己又买了个一模一样的，这种事情也解释得通吧。
所以……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池夙心底泛起一点酸甜的快意。眼看这上课的时间快到了，他赶紧将手里的笔记本还到秦殊手里，飞快地抛下一句：“中午你等我一起吃饭呀。”他没看秦殊的反应，踩着响起的铃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毕竟既然已经互表心意，一起吃饭这样的事情就应该是理所应当，哪有拒绝的道理！
恋爱了这件事情高兴归高兴，但是上课的时候困还是困的。挺过一节早自习和第一节语文课已经是实属不易，接下来几节哪怕是容易被点名的理科课，池夙也是见缝插针地打盹。
终于捱到的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池夙在下课前十分钟恢复了彻底的清醒。站在讲台上的数学孟老师笑骂他：“池夙，也就是午饭能叫醒你了是不是？”
池夙嘿嘿一笑，卖萌讨饶过去。
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总是有特权，毕竟在高考的节骨眼上总是以结果为导向。分数就是分数，便成为了一个客观的衡量标准。池夙早早地意识到自己吃着这个红利，于是一点也不难为情。
一下课他就蹿到秦殊旁边去。秦殊性子慢一些，在大家都急火火去抢饭的这个当口也不疾不徐，只自顾自地收拾桌面整理笔记。但看见池夙过来了，也努力将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些。
“你想吃几楼的食堂？”池夙兴致勃勃地问他。
秦殊说：“听你的。”
“别说什么听我的嘛，因为我就是都可以啊，你要是让我决定的话就没完没了了。”池夙软腻着嗓音，“秦殊，你决定嘛，好不好？”
秦殊沉默了片刻，最后说：“那就一楼吧。”和池夙并肩走出去几步，又说：“你……”
“我？我怎么了？”
秦殊摇了摇头：“没什么。”
“拜托！没什么，那就是有什么！”池夙既然知道了秦殊是喜欢自己的，说话上也越来越放肆，不管不顾地笑着说，“你说嘛，秦殊！你这样吊我的胃口，我会连饭都吃不好的！”
妈妈曾经就骂池夙，说他是最会蹬鼻子上脸的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你等着吧池夙，以后你找对象的，都总有受不了你的那一天！”当时妈妈是这么说池夙的，语气带着半是责怪半是宠溺的笑意，爸爸在旁边读着报纸，闻言也抚掌大笑着附和。
但池夙脸皮厚，不以为意，笑嘻嘻地顶嘴：“那我就找一个能一直忍着我的，忍不了就换下一个！”
秦殊看上去就是那种很能容忍人的类型。池夙想，如果和秦殊在一起的话，应该可以坚持很长时间不用换。
秦殊倒是也不负池夙所望，任由池夙如何撒娇讨饶死缠烂打，面上也没有浮现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来，只是也不搭腔。
池夙也不恼，他向来在这种事情上都是愈挫愈勇，终于捱到两个人打完了饭找到了位子，可算是敲裂了秦殊看上去坚不可摧的防御屏障。池夙难得能在秦殊的脸上看出来几分可以被称得上是“无奈”的表情：
“我是想说，你怎么突然想起，和我一起？”
秦殊说话一般比较简短，一旦说长句子断句就会有点奇怪，透出一股仿佛无机质的音色来，仿佛是通过网络进行非面对面的沟通，稍显出距离感。
同学们在背后偷偷说他有点像AI，说话的时候就更像了，发散思维地紧张是不是发生了智械危机。
但池夙觉得他正是因为如此才格外特别，酷，迷人。
“你还问为什么？”池夙嗤嗤地笑着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秦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池夙笑着轻轻用手肘推了推秦殊的手臂：“你不是也说你喜欢我了吗？”
秦殊怔了怔，随之将手中的筷子轻轻放下。他撑起手臂，纤长的手指若即若离地触碰着淡色的嘴唇，眉头稍稍蹙了起来。
秦殊市鲜少露出这样看上去有些为难的表情的，池夙看得也新鲜，饶有兴致地撑着脸观察他。看他还是一副专心思考不思饮食的样子，才笑着又说：“喂，是你自己写的信诶，你转头就忘记吗？”
“信？”
“是啊。”池夙笑眼弯弯，脸上难得浮现起一点淡色的红晕，“你在信上说得好——嗯，好露骨直白哦！我只是给你在情书上面写‘我喜欢你’，但是你竟然回复说你爱我耶！”
秦殊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蹙得更紧了。他认真地看着池夙的脸，似乎是在仔细阅读他的表情毫厘。最终池夙看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板一眼地回答：“池夙，我没有。”
“你没有？”池夙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可是落款是你的名字，而且我都对比过字迹了，明明和你的是一模一样的！”
秦殊仍是那样的表情。
这顿饭一瞬间吃得就很是没滋没味了。
池夙端着餐盘站起来转身要走的样子。秦殊忽然地仰头看他：“怎么了？你这是要去……？”
“我不吃了，我也吃不下了！我要把那个搞恶作剧，冒充你给我乱回情书的混蛋找出来再狠狠揍一顿！”池夙甚至听不完秦殊说话，自己的说话声音都不稳了，这回脸上的红晕就全然与害羞无关，而是因愤怒而涨红。
“可——”
秦殊好像说了些什么，但现在池夙脑子里被一股怒意上头，可是半点顾不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甚至因为踩到了地上不知道谁溅出来的油渍而险些滑倒。幸好他身手矫健很快稳住身形，继续气冲冲地向残食回收区走。一阵行云流水的操作之后，便咚咚咚地飞奔下楼。
秦殊看着池夙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位置。过了好久，才终于想起来重新拾起筷子，慢慢一口一口地继续正常的午饭进食。
说是要找到真凶，但池夙一头热地回到班级之后也有点束手无策。主要是没有一个可以开始的头绪的部分。在班级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会，反倒是引起坐在自己后桌的女生的注意：“池夙，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有点事要处理。”池夙随口含糊地答对，“曲姐，你又不吃午饭啊。”
池夙和曲令仪是初中同学。初中的时候坐得不近，各自有各自的人际关系圈子，算不上熟稔。但是到了高中还是同班同学，关系一下子就亲近了许多。
曲令仪扬了扬手里的旺旺仙贝：“吃啦。”
“你就吃这点能饱么？”
“没办法，今天璇璇请假了，没人做我的饭搭子呀。”曲令仪含糊着说，“没人陪的话没胃口，天又热，不想吃。”
“那晚饭一起吃吧！”池夙走回自己的座位上，跨坐在椅子上与曲令仪面对面，试卷题册垒得高高的桌面几乎没有他手肘的容身之处，“对了曲姐，我有个事想问你。你坐在我后桌，昨晚有注意到谁碰过我的桌洞吗？”
曲令仪疑惑地眨了眨眼，将口里的仙贝咽下去：“没有吧？我没有印象啊。怎么了池夙，你是丢东西了吗？”
看来她这里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池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我桌洞里面摆放和昨天有点不一样。”
“你真细致，连这个都能发现。”曲令仪竖了个大拇指，继续低头咔哧咔哧地吃仙贝，“你要是实在担心，要不去问问咱老班去调个监控？”
调监控？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这个具体的理由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池夙抓了抓头发，一面扭回身子一面随口道：“嗯……谢啦，曲姐！”
琢磨怎么和老班开口，池夙坐在座位上咬手指发呆。中午的午饭时间将近结束，同学们也都陆陆续续地回到座位上了，原本安静的教室短暂地热闹起来，偶尔有几个专注的可以在这样闹市一样的环境当中继续奋笔疾书。
“池夙。”
池夙神游天外的意识转回来。秦殊就站在他面前，一贯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秦殊能主动过来找他这件事情本身也算是一件奇特的事情。池夙兴致勃勃地昂起头看他：“什么事？”
秦殊看了看池夙，又悄无声息地瞥了一眼四周试探着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再看看池夙，仿佛刚刚在食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好奇的目光，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慢吞吞地说：“没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