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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

  •   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车载空调吐出的冷风裹着淡淡的雪松混白檀,傅枭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余光扫过副驾蜷坐得乱七八糟的叶郁。

      路上谁也没再说话,换挡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叶郁垂落的衣角,两人同时触电般瑟缩。

      傅枭喉间溢出轻笑,刻意放慢车速,轮胎碾过减速带时车身轻微震颤,叶郁晃了晃,叶郁是不好意思,傅枭心怕再把这个小浣熊给吓炸毛了。

      一路无话……

      叶郁直至下车前都在不停的懊悔,今天不应该这么草率的表白,好像又给傅枭留下了很呆的印象,叶郁低着头,硬朗的下颌线绷得笔直。

      剑眉几乎拧成个结,高挺的鼻梁投下小片阴影,在紧抿的薄唇上方颤动。如果有题外话那叶郁头上应该是一团乱麻。

      等到了地,叶郁圆溜似的逃下了车,叶郁的影子也随之跌入暮色,还没抱着尾巴逃几步,就被傅枭叫住了,傅枭嘴角还嘬着笑,尾音被拖得绵长,好似一般温柔。

      傅枭伸手理顺了叶郁翘的飞起的发梢,又用手背轻抚的给他顺了顺鬓角“快去吧,别胡思乱想了。”傅枭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亲昵。

      叶郁几乎要被这一刻的温柔沉溺,情不自禁的又脱口而出“傅先生,我我喜欢你”

      傅枭更是一愣,侧过头去抵着唇轻笑出声,明明叶郁长了张凌冽的脸却总能讲出那么可爱的话。

      “嗯我知道”傅枭轻声道。

      意识到自己又犯傻的叶郁手足无措的整理头发,却被傅枭半空截住了他的指尖,温热宽大的手掌覆上来,轻握了下把叶郁的手拉开,男人的拇指摩挲着他腕骨凸起的弧度,明明是安抚的动作,却让叶郁想起被攥住七寸的蛇。“不乱了,不骗你。”

      “……好的,傅先生谢谢您今天送我,再会”叶郁转身僵直的朝着实验室方向走去。

      另一边本想着上来打招呼的陈家伟僵直了背几乎被眼前的一幕如被九根桃木钉封印在了原地,先不提叶郁被一个男的撩拨到耳朵尖耳根子泛红,叶郁从傅枭的车下来又是怎么个回事?

      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虽然叶郁先在开的就是揽胜,但是背后的苦叶郁吃了一年又一年陈家伟不是不知道,待陈家伟回过神来小跑追上去,奈何叶郁好似遇了鬼般逃窜得不留影了。

      傅枭早在看到叶郁渐行渐远后转身上了车,排气管发出轰鸣声,扬长而去。

      车刚开出去没多久,韩京樾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听说你的授勋典礼在下个月25号?怎么会拖这么久?”

      “上将要下个月才从东南亚军部回来,这次的授勋由他来主持。”陈尚军是东南亚的总指挥官,他平日里就偏爱傅枭,毕竟也是从手心里带大的得力干将,傅枭是近百年来最年轻的大校,对这次的准将的授勋由陈尚军来再合适不过了。

      “难怪,不过你最近怎么神龙不见尾的,听说你妈给你介绍的相亲都没去?”

      “最近公司不算太平,换届开始了,盛泰也该洗牌了。”

      “至于相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傅枭突然想起前不久前叶郁双唇抿得一条直线,双手紧紧对扣着掌心,是使了狠劲,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蓄势待发般无不凸现叶郁的紧张。是个坏习惯,傅枭心里嘀咕着。

      “行吧,你说这话我也见怪不怪了,等这个月的任务结束了,我也能调回京城了,到时候聚。”韩京樾现在已经是一级军士长了横向对比下了还比傅枭高上不少,等任务结束,就要向管理层转了。

      “诶兄弟真不是我说你,你条件不差啊,就算你喜欢男的,你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母单,你是不是早心有所属了?”

      不是韩京樾皇帝不急太监急,作为一个铁直实在是脑回路转不过弯来,心想着自家兄弟一直没有伴侣始终不是个事,问出这句也纯属于无奈之举,没想着傅枭能有什么好的答复。

      “嗯,是个小朋友。”尾音带着若有似无的缱绻,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漫过青石阶,连握着手机的指节都透出几分缱绻。

      傅枭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车载香氛混着皮革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流淌,随着他偶尔收紧的握力,方向盘上的纹路深深浅浅压进掌心——那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带着旖旎的温柔。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他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连眉梢都浸着笑意。这个向来沉稳的男人,此刻竟没忍住低低笑出声来,眼底的暖意几乎要漫出来。隔着听筒,都能让人感受到那份若有似无的暧昧与宠溺。

      “?哥们你认真的吗?那我得赶快把军部的任务收尾了,等我回去带他一起来聚聚”

      “再说”两人再唠了几句家常里短的就挂了电话,傅枭休假的不说,韩京樾还得带兵,离队不能太久,叙旧也得稍后了。

      傅枭把车开回了趟霄云路八号换了辆纯黑的奥迪R8霍希,往郊外的老宅开去,毕竟老爷子不喜欢太高调。

      等傅枭开到宅邸已经临近八点时刻,乌木朱漆大门缓缓推开,车碾过青石板路,碾碎满庭碎金。九曲回廊蜿蜒如墨龙,廊下悬着的琉璃宫灯轻晃,将太湖石的嶙峋倒影投在涟漪微动的莲池上。

      夹道古槐垂落的紫藤花穗扫过车窗,暗香裹着檐角铜铃的清响扑面而来。转过月洞门,忽见飞檐斗拱间垂落千串凌霄,朱红廊柱间漏下的阳光,将青砖地照得斑驳陆离。

      曲径尽头,黛瓦白墙的主楼隐在层层叠叠的竹影后,风过时竹叶沙沙,惊起檐下麻雀,振翅声惊破满园寂静。

      傅枭叹了口气,推开了傅家主楼的大门,换了鞋进门先是看到傅母,她倚着雕花梨木椅,鬓边斜簪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颤,腕间老山檀木手串沁出温润的香。米白色真丝旗袍妥帖勾勒出纤细腰肢,盘扣下若隐若现的珍珠项链泛着柔光,丝毫不见岁月褶皱。

      眼角的细纹被恰到好处的胭脂晕染成温柔的弧度,举手投足间茶香与沉香交融,指节抚过青瓷茶盏时,保养得当的肌肤在暖光下流转着细腻光泽,恍若被岁月精心包浆的古玉,褪去了青涩,沉淀出令人心折的风华。

      傅母见到自家儿子,从梨木椅上坐起来,赶忙的招呼着傅枭过去,傅枭走过去顺势从八角形的酸枝木桌拿起一柄金丝楠木做的小梳子,一下一下的为傅母按着头皮。

      傅母很受用这一套,暂且把催婚的念头压了下去,转而聊起公司的事情,“最近港城分地盘不太平,子公司难免受到牵连,现在又更是公司换届选举,想必有不少人跳出来想统领大局吧”

      傅母没明指是谁,但傅枭一耳就明了了,“针对战乱导致的跨境物流中断,港城的子公司已经加速关键原材料和零部件的本地化采购,现在已经催促建立多区域供应商备份”

      傅枭简明扼要的把解决方案提出,现港城物资紧缺,因为前董事傅晨的保守方案导致区域块供应链坍塌。

      因地制宜,傅枭马上下达了增强合作共赢布局分布式仓储,通过区块链技术实时追踪库存,降低对单一产地的依赖,才勉强支撑东南亚子公司的运营。

      港城的子公司是盛泰开拓整个亚洲市场的第一步,不能在这一刻前功尽弃。

      傅母知道傅枭心里有数,问了这一嘴也只是为了铺垫后话“给你安排的小姑娘怎么不去见见?不见一面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喜欢?”

      “嗯,我不想耽误人家小姑娘。”傅枭手上动作没停还在为傅母一下一下的梳着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异样,好似还在谈公务。

      “算了我也懒得催你,有喜欢的人就带回来看看吧”傅母抬手制止了傅枭的动作,岁月并没有在这个美丽的东方女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指节纤细如新月,腕间缠枝老山檀木手串随着动作轻碰,发出清泠声响,尽显优雅与矜贵。

      傅枭听到傅母的话这才一顿,不知是不是傅枭心里想的那样,傅枭莞尔一笑“好的”

      圆形的楠木桌泛着深褐油润的光泽,桌面嵌着整块云纹大理石,灰白纹路如远山含黛,云雾氤氲。

      桌沿雕缠枝莲纹,每朵莲花皆以银丝勾勒花瓣脉络,花蕊处嵌着绿豆大小的珍珠,在日光下若隐若现。四条桌腿呈竹节状,节疤处镶着黄铜片,打磨得圆润光滑,底部承托着镂空缠枝纹铜脚,与桌面纹饰相呼应。

      桌角垂着暗金色流苏,微风拂过,流苏轻晃,发出细碎声响,与园林里的风声、水声交织成曲,尽显古朴雅致。

      待家里的长辈先行落座,家宴就开始了……

      饭桌上傅父提了两嘴股份的事情,毕竟傅夫妇两准备转向幕后,而那些外戚又个个如狼似虎,光凭傅枭自己手中10%的股份显然没有太多威慑力,不过傅枭不肯收下傅夫妇手中的股份,傅父只好作罢。

      饭后傅父把傅枭叫入书房里,还没习惯从公司里朝九晚五的生活里完全退出,公司里的账目报表等等每天还是有人送过来给傅父过目,深黑的檀木桌上的文件依旧堆积如山,傅父带着金丝眼镜在座椅上看着港城子公司的财务报表。

      “傅晨的保守方案导致公司经济链断裂,后续资金盘注入不全,濒临崩塌,这孩子做事还是太畏畏缩缩放不开手脚。”傅父不动声色的提点着傅枭。

      “现在港城的子公司已经启用危机储备金,预估能撑到战乱结束。”公事谈了一个多小时,末了傅父想起傅母的叮嘱还是没忍住问了问傅枭的感情状况 ,傅枭也是没想到刚被傅母敲打完,又被傅父敲打。

      “有心怡的我会和你们说的”傅枭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下,傅父看他那样也没再说什么,放他出了书房。

      刚走出书房,傅枭又被劫去,一路上跟着姥姥走到了底下保险室,八十多的小老太健步如飞,一路挽着傅枭的胳膊,拉得傅枭直不起身。

      保险室的冷气裹着金属特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姥姥布满老年斑的手在密码键盘上缓慢而坚定地按下数字,电子锁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柜门开启的瞬间,保险柜内部的感应灯亮起,柔和的暖光中,那枚戒指静静躺在黑色天鹅绒衬垫上,宛如沉睡的星子。

      姥姥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指尖的纹路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主石是颗10克拉的方椭圆形粉钻,切割面精密如星图,深粉的色泽在光线流转间泛着神秘的雾霭,仿佛将宇宙的深邃凝缩其中。环绕四周的白钻如簇拥的星辰,每一颗都切割得棱角分明,折射出璀璨光芒,与中央粉钻形成温柔又强烈的视觉碰撞。戒托采用玫瑰金材质,蜿蜒缠绕的藤蔓造型托起宝石,藤蔓末梢还点缀着细小的碎钻,仿佛晨露凝结其上。

      粉钻内部隐约有天然形成的云雾状内含物,像被封印的银河,给这枚戒指增添了几分独特的生命力。姥姥将戒指轻轻翻转,强硬的塞到傅枭怀里。

      站在傅枭身前,踌躇了半天最后说了句“要好好对人家。”

      傅枭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失态,像个青春期的小孩般,喜欢个人藏都藏不住。

      拗不过姥姥的执着,傅枭最后只好带着粉钻离开了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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