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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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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雁贪婪地汲取来自容牧觉身上的温度，体内的腐朽警告着它，需要替换身体，它必须要活下去。
屋内的温度很高，但寻雁整个人就好像刚从冰雪里抛出来，若不是还有断断续续的呼吸起伏，它就是一具冰凉的尸骨。
容牧觉抱着宠物，他自己早已满头大汗，可怎么也捂不热寻雁瘦弱的躯体。
赵伯随着医师进来，看着寻雁失魂的状态，赶紧垂下头不敢多看。
容牧觉强硬道：“过来看看它的状态，现在是怎么回事？”
赵伯忐忑道：“统领，您和它是进行了...那种关系吗？”
容牧觉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焦急着盯着紧张而动作慌乱的医师。
医师找来药水试图喂给寻雁，但小家伙早就失去意识牙关紧闭。
容牧觉捏着它的下巴，又忍不下心让它再次受伤。
他果断抢走医师手里的药含在自己嘴里，温凉苦涩的唇和利齿撬开冰冷的牙关，温热无味的药水送进寻雁口中，被它下意识咽下。
如此循环多次，一罐药寻雁喝下去一半，剩下一半留给了容牧觉。
赵伯心惊胆战的躲在角落，企图不被注意。但容牧觉冷漠的盯着他，“这家伙是你教的，它来的时候有什么异样？”
赵伯颤颤巍巍的跪在统领面前，“这孩子来我那里就发了大病，高烧让它癔症不断，一直说着什么换身体之类的字眼，闹着不想死又经常疼到以头抢地。它可能意识有点脆弱，最好不要经常...做那种事。”
赵伯两眼一闭，还是说出最后一句话。但重要词语被他省略，想必博学多闻的统领会理解的。
容牧觉叹了口气，“你们回去吧。”
狐狸管家走进屋，躬身回复道：“统领，这人是鹿主管手下的人从结界边缘捡到的，当时它一身血还以为是进化失败的新人类，结果是个纯人类。”
“纯人类怎么可能在结界边缘？”容牧觉震惊，手里的动作收紧，不小心惊动昏睡的寻雁，便只好把它放回床上躺好。
容牧觉领着管家离开房间继续交谈。
管家：“鹿主管的区域是受低温影响和污染最大的，他们那片都找不到一个纯人类，也没有检查身体的设施。鹿主管说今年上供不及时，便急着先把它给您送来。在奔波中有几次差点死了，被拉到统领府的第一刻我叫人给它收拾了一下，然后...然后您又把它...我叫赵伯把人带去调养，他们又把它送给您。”
管家越说越紧张，心跳的要跃出喉咙跳出来。他站在容牧觉身后，看不清上司的表情，无法揣测他的意思。
容牧觉淡淡道：“它会死吗？”
管家来不及震惊统领的关注点，赶紧回复道：“纯人类在现在的环境难以存活，但仔细调养也能多活一段时间。”
容牧觉抬头掐了掐自己的鼻梁，“你去细查，从它出现在结界边缘到我这里生过的各种病症，叫小言研究治疗方法，让赵伯他们去琢磨祖先留下的遗物，有什么病症是要替换身体的。”
狐狸管家如释重负，领着任务离开。
容牧觉心里泛起一股酸意，说心疼还不至于，说难受也不确定。他回到房内，看着寻雁的呼吸终于恢复正常频率，它瘦弱的身体堪堪占着整张床的四分之一，容牧觉坐下来紧贴着它，把它融在怀里。
——
寻雁清醒的不容易，它清楚自己没事就要被吵一次，不是被喂药就是净身洁面，身边有个人形自动保暖炉，它几乎是手脚齐上的缠住他。
但混沌的意识又一直无法真正恢复，半梦半醒的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很久，它甚至在彻底醒来后还分不清今夕何夕。
卧室内没有人，人形保暖炉容统领并不在。它尝试拿回身体的控制权，但软绵绵的四肢根本不想被它支配，只能让它乖乖躺好。
寻雁不服气，还是撑着身体坐起来。窗户未开，但屋外微黄的阳光透进屋内，点点灰尘在光影中无所遁形，也让光在房中有了形状。
“回暖了啊。”
不仅是环境回暖，寻雁破败的身体也在一点点恢复，不枉尊贵的容统领亲自盯着催着研究院治疗它三天。
但治疗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不替换身体，它还是活不下去。
可它为什么要活着。寻雁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之前好奇自己从哪来时，大脑的钝痛阻断了它的想法。但这次它可以仔细将深处的记忆刨出来，从而找到问题的来源。
可是没有。混乱的大脑里只有片片星光的黑暗天空，在暗处，它连自己的身体都感受不到。
命运将它包裹着送到这里，又不告诉它原因。
寻雁想不动了，还是先想办法换身体吧。
容牧觉的身体非常合适，可是夺走了身体，他该怎么办？
寻雁以前没夺过健康存活的人类身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它闭上眼，脑海中立刻涌现出那天被它夺走身体的人类的不甘，那种感觉很痛苦。剥夺感和侵略感从心底传来，刺痛着它本就脆弱的意识。
我还该换身体吗？有什么将死之人会把身体给我？寻雁没来由的想，它也被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执着替身是为了活下去，放弃替身是心里仅存的善心作祟。
“想什么呢？”容牧觉推开门，端着一碗药进屋，“今天清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寻雁看着他，宽肩窄腰肌肉明显，他身上藏着淡淡的血腥气，之前温和的表情如今难掩冷漠的疲倦。
“我好多了。”寻雁接过他递来的药一口闷下。
容牧觉捏着一块果脯到它嘴边，等着它叼走。
寻雁不动，喝药是意识混乱也记得的续命办法，但吃果脯不是，它不理解喝药后还要吃这种对身体恢复并没有什么帮助的东西。
“药苦，吃甜。”容牧觉发现它的不对劲，握住它的手将果脯放在它的手心。
寻雁下意识：“甜是什么？”
容牧觉愣了一下，“你....”
看着主人破裂震惊的表情，寻雁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咽下果脯讨好他，它环住容牧觉的腰，“主人。我吃下了。”
容牧觉下意识抚摸它毛茸茸的脑袋，“乖，外面虽然天晴了，但是化雪期还是很冷，就不要出去了。”
“好。”寻雁整个人扒在他身上，对于他身上的温度几乎是忘乎所以的渴求着。
容牧觉回头挽住它，斟酌着用词，“这段时间你一直昏迷着，应该是有点意识吧？”
寻雁下意识点头，听他接下来说道：“研究院那边检测出你身体状态很差，他们给出的建议是...把你同化成新...”
话还没说话，寻雁挣脱他的怀抱，“不行，不可以！”
寻雁知道那种兽化的折磨和失控，它不想再经历一次。要不是容牧觉有二次觉醒，表面的兽化并不明显，不然它随时要抓狂。
“为什么？”容牧觉皱眉，察觉到它的抵触后立刻安抚，“没事，只是建议，你现在身体不好，多养养也没事。”
寻雁静下来，伏在他的胸膛，静静数着他的心跳。
“我的身体，我需要一个替身。”寻雁缓缓道来，坦白出这些，“我需要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体，可以更换。不要兽化的。”
“换身体，你就能好吗？”容牧觉捏着它疲软的手，这只枯瘦到捏不起二两肉的手一直是冰凉的，怎么也捂不热。
寻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现在只能找个身体换上才能处理其他记忆来源。它点点头，“其实你的，就很好。”
容牧觉笑意传达至眼里，“我的身体哪方面好？”
寻雁真的盯着他仔细思考起来，“身材很好，兽化不明显，还二次进化，灵魂干净...”
容牧觉失笑抱住它，捂住它的嘴，“好了好了，你才是灵魂干净的那个。”
寻雁扯开他的手，“我的灵魂不干净。它很脏。”
“什么坏事，身为宠物调戏主人的坏事？”容牧觉抱紧它，这段时间他很喜欢寻雁粘着他的感觉，冰凉的身体让他清醒又失控的迷恋着，很想沉沦其中。
寻雁想不起自己的曾经，只好坦白，“我忘记了，不知道自己从哪来。”
容牧觉：“没事，后面我帮你想起来。”
二人缠绵在一起，差点擦枪走火。
身为宠物的寻雁被不上不下的快感拉扯，修长的手指揪住主人的衣摆，“为什么停下。”
容牧觉叹了口气，握住它的手指贴在自己脸上，“你还要不要活了？”
寻雁不满的“哦”了声，拍拍他的脸，“那还是睡觉吧。”
“你先睡吧，外面还有点事。”容牧觉护着它躺好，晚点我再回来。
“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寻雁钻进被窝，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目不转睛的盯着容牧觉。
容牧觉：“结界有点问题，很多人受伤了，我得去看看。”
“结界？”寻雁有点印象。
它忘记自己从哪来，当时浑浑噩噩时，有一片巨大的结界阻扰它的步伐，为此它还用了什么办法，破开结界后进去，然后...
寻雁大脑一片空白，等它回过神来，容牧觉已经起身拾掇好自己。
“你先好好休息，不用等我回来。”
容牧觉果断离开。
寻雁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异常清醒。
它觉得自己肯定忘了很多重要的事，但都无法想起，它得去见见结界的样子，触发自己的记忆。
浑身的疲软在容牧觉的挑逗下逸散消失，寻雁浑身轻快，简单把自己裹成粽子就直接出门。
容牧觉觉得乖巧的宠物惜命不会乱跑，就没有派人看着它。
他失算了。宠物不仅会偷跑，还会跟踪。
容牧觉一路到结界边缘，寻雁隔着上百米的距离跟着他都没有发现。
今天虽然有了点点暖阳，但气温还是很低。寻雁忍不住打寒颤，浑身僵硬步伐紧凑，差点没跟上容牧觉。
当它看到顶天的水蓝晶体结界时，寻雁心里某块东西碎了。
响亮的破碎声唤醒深处的记忆，一幕幕黑暗血腥的回忆涌上心头。
瘦弱的身体倒在雪地中，没发出任何动静。
铺天盖地的记忆冲上来，寻雁的意识一个也抓不住，片段的痛苦直戳大脑，眼前的结界宛如一片晶莹的水晶破碎成一块块，即将落下来刺穿它的头颅，好缓解它的躁动。
刺骨的冷意将寻雁拉回一段过去。
它降落地球，周身围绕的晶石碎片帮它挡住了冲击带来的伤害，残缺的身体摔在雪里，立刻生出大片的血色梅花。
周围是黑暗的，也许是它看不清。它步履维艰，下意识靠近那给它带来巨大反噬的水晶结界处。
寻雁抬手，感受着结界正吸取它的生命。
贪婪。寻雁下意识冒出这个词，掌心凝出一根冰刺，直接扎进结界水晶的链接处。
水晶震颤不已，高处的星光还在坠落，带来共舞的涟漪。
冰刺掀开一道缝隙，寻雁满眼狠厉，抬手将裂缝撑大。结界不欢迎它的加入，碎晶划破它的皮肤，刺穿它的心脏。
寻雁无动于衷，那点碎晶只是让它身上的血迹增多而已，癫狂的它眼中已经充红，再也不见那清透的蓝宝石。
等冰刺裂开，寻雁翻身滚进结界内，倒在地上喘息，它看着结界自我修复着那巨大的裂隙，对它这个不速之客并没有更多的作为。
寻雁爬起身，准备继续往前走，一群人围住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