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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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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过去，天气渐渐就冷了。路边的梧桐叶已经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树干挺立在路边。
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晚，十二月了还不是很冷，前几天暖和得像春天，这几天倒是冷一点，开始降温了。
“元旦快到了，有想参加元旦晚会的来我这报名，什么才艺都可以啊，大家积极一点！”趁着课间，申华在前面喊。说完特地往下看一眼，“游戏打得好就不用报了，没你展示的机会。”
后面补充这一句，杨纪枫当然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诶，你当初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情把这一项报上去的？想装个大的？”
“扯淡！不是我报的！方解干的！我就跟他瞎说了一嘴，真特么报上去了！”赵鸿宇委屈含泪，愤愤地控诉：“还有班长，看都没看就递给班主任了！要不是我至于写后面那3000字检讨吗！！”
“嘿！还说呢！我不都帮你写2000字了吗！总不能再赖我了啊！”方解转头理论。
“去你的！那之后我成绩下滑一点，哪次不被找着谈话？上去第一句就问我‘最近是不是又打游戏了？’老子的信誉！！！没了！！”赵鸿宇越想越气，虽然已经赖着方解吃了好几顿饭，但还是无法消解他内心的创伤。
看他这样，杨纪枫不打算劝。他那会不在，只知道后来赵鸿宇被叫去办公室，回来就要跟方解拼命。
冬天教室里从早到晚开着空调，闷得他头昏，这会趴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写理综卷子。
周逸被班主任叫走了，没人看监控，班里气氛很活络。
呼——
一阵寒风拍在玻璃上，窗户没关严，漏了一缕风进来，吹进杨纪枫后脖颈里，冻得他一哆嗦，一下子清醒了。
前面像是有人也被吹到，喊他关窗。
杨纪枫不情不愿起身，还坐自己凳子上，拖着上身歪过去关窗。
这样不是很好发力，他一只手肘撑在周逸桌上，一只手去够着推窗。
窗玻璃很凉，贴在手心冷得发疼。真的不好使劲，还差一点。
唰——
关上了。
周逸关的。
杨纪枫撤回手让位置，“回来啦？”
“嗯。”周逸把窗户关紧，还把窗帘拉上。
他从外面回来还带了一身凉意，冷冽的味道与班里格格不入。杨纪枫丢了笔，拿了橡皮把草稿本上的涂鸦擦掉。
“班长刚刚说元旦晚会报名，你要参加吗？”
周逸正在喝水，听了反问：“你要去？”
“当然不去。”杨纪枫矢口否认，他对那些表演没兴趣，没兴趣看，也没兴趣听。突然想起来还没跟周逸讲过他们学校元旦晚会的风俗，找着了事情干，一下劲头十足。
“其实吧，咱们学校的元旦晚会也没什么意思，因为礼堂不够大。一中现在年年超招，当时能容纳两千人，现在一个座坐两个人都勉强。
“于是，学校就想了个招——看转播！高一的全都去现场看，高二高三分名额，咱们班是抽签，抽到谁谁去。本来元旦不放假就已经够生气的了，转播质量还差得离谱！镜头晃来晃去就算了，还经常有人影，像素更是糊得不能看，像清朝老片！而且信号也差！看一会儿就转圈，非常无聊！”
给出这么低的评价不是没有原因，一中不做学校只做学生是出了名的——
只要不是周六周日，管他什么元旦五一，统统不放假！其他大型节日撑死放三天，寒假放两周，暑假更是只有一个月！而且从高一开始就这样！上课时间统统按星期作息来。之前还传出过要把周末也占了，但是好像争议太大，没成功。
这样干导致学生怨声载道，经常有人说要举报，但是没人敢做——毕竟没人真的想退学。而且大家都一样，他们在学，自己不学就是亏。
杨纪枫说完，可能是想到也不能这么跟周逸说，全是负面评价，学霸别被吓到了，又思索措辞怎么找补，“不过也是有好处的，就是……额……”
怎么说呢……噢！
“你可以在那天玩手机不被抓！那天领导老师都去看晚会了，教学楼这边没人管！”
……
周逸沉默，杨纪枫也沉默。
他从周逸的眼神里看出了他想说的话：学校有病，学生也是傻的。
杨纪枫又趴下：真没意思，周逸那天应该会写作业吧，才不会管他们要干嘛呢。
“你有什么特长吗？”
冷不丁的，周逸突然问他。
“啊？我啊？”杨纪枫被问得措不及防，还没想到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一边儿赵鸿宇抢先说：
“他特长是头发特黄！”
“……”
杨纪枫转过去瞪他。
“嘿嘿，周逸你发现了吧，这小子头发黄得不自然！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是营养不良，可谁知道你一天吃那么多！不过怎么就没长成185大高个儿呢？”赵鸿宇正写英语写得没劲，逮着机会就插嘴。
“之前有一次升旗，老胡在下面巡查，一眼看见他那颗与众不同的头，拍了照片就发班主任群里！栋栋说让他染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鸿宇你嘴欠！”杨纪枫还是趴着，只是嘴上反驳，身体没动。
他头发颜色确实浅，好几次卓文栋都问他到底染没染，他怎么辩解都不信，但是后来看杨纪枫发色太均匀，要是补色补这么勤就算他有耐心，再没问过了。
周逸低头去看，刚好杨纪枫趴着转向赵鸿宇，后脑勺对着他。栗色的头发又细又软，在灯下发出细腻的光泽。发丝有层次地铺下去，又密又亮，包裹住圆润的后脑勺。发旋很浅，头顶几根翘起来的短发绽放开，随着杨纪枫说话还一颤一颤的。
感受着周逸的目光在自己脑袋上停留，杨纪枫不好现在转过去，静静地趴着，对着赵鸿宇放狠话：
“你作业再不写，明天英语老师又该找你了。”
“好累啊，这不挺努力写了吗？我算是发现了，我写得好了她说我抄你的，我自己写的她又说我不认真做，信任危机啊！”
“谁让你之前那么多前科！等下回期末考试，你考他一百三！你看看谁还敢说？”
“……我照着课本一个个查单词都不一定能考这高。不开玩笑，我要是英语能考一百三！都能骑我爸头上！”
“呵！”杨纪枫懒得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见周逸手上拿着那张报名意向表。
上面没几个人写，空荡荡地有些惨淡。
周逸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转手递给杨纪枫。
“你不报啊？”杨纪枫接过表看，舞蹈类的没人，乐器类的也没人。
周逸不是会吗？转头再看他，人家已经在写物理大题了。好吧。学霸都低调
把表传走，杨纪枫又拿起笔。
晚自习跟平常不一样，除了明天是周五外，还因为今天是平安夜。杨纪枫已经收到了三个苹果、两个橙子，还有一堆小零食。
赵鸿宇比他更多！他严重怀疑这家伙是抢回来的。
只收不送不是他的风格，还好他前几天刚去补了货，应该够分。
清清点点，好像还多出好几样，自己的桌面不够用，还占了周逸那边一部分。
周逸怎么又不在？学霸就是忙啊。杨纪枫看他桌上有好几个礼盒，粉粉嫩嫩的，总不能是他自己买的吧？
正巧方解从外边回来，嘴里叼着苹果啃得正欢，手里还拿了一个小盒子。“周逸呢？这是给他的……我靠！这么多？他不道德！”
看见周逸桌上那么多礼物，方解不解，连手上的苹果都不香了。
“正常，之前万圣节不也是一堆吗，但是他最后都还给人家了吧？”赵鸿宇从前边过来，也拿着苹果啃。
两个人就站在杨纪枫桌前交流，苹果声咔哧咔哧闯进杨纪枫耳朵里，他也有一颗一样的，杨柳给的。
方解把他手里的盒子放到最上面，赵鸿宇问他：“这谁给的？”
“不认识。”方解大啃一口，咔嚓声惊天动地。
？？？不认识你就要？
赵鸿宇跟杨纪枫两人一色，无语地撇嘴看他。
“诶不是，下楼碰见的。那女生问我是不是三班的，我说是，就让我把这个给周逸。”他无辜地解释，手还比划着人家有多高，绘声绘色的。
“那周逸人呢？被谁叫走了？”赵鸿宇的苹果还比方解的大一圈，他刚吃一半。
“不知道，应该是忙竞赛去了，最近好像是表彰。”杨纪枫受不了了，请他俩坐下。
一坐下两个人就不说话了，争着比谁啃的大口。
杨纪枫无语，把他刚拿出来的零食分一分，又赏了他俩一人一根棒棒糖。
“哟！谢谢主子！”
上课铃响了好久，周逸才从外面回来。
看见桌上的礼物，他像是早有准备，从桌下拿出纸袋一个个装进去。
杨纪枫没管他那边，正低头写完形填空，突然感觉左边胳膊被碰了下。以为是自己越界了，他挪了挪凳子，离周逸远一点，省得妨碍他。
还没选出来答案，胳膊又被碰了碰，接着是什么硬硬的什么挨过来。
纠结完答案，杨纪枫转头，眼神询问干什么？
周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睫低垂，向他示意。
他视线下移，两人课桌中间放着一个蓝色方形礼盒，底下压着一个浅蓝色信封。
？？？
杨纪枫疑惑，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周逸张嘴叹了一小口气，一把抽出底下的信，给他看封面。
上面写着“——yjf”
？
给我的！！！
杨纪枫眼睛都睁大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迟疑地接过，再次拼了一遍——没错！姓名首字母缩写，整个班里只有他！
周逸也又看一遍，没表示，转头收拾他面前的礼物。
他内心砰砰跳，之前不是没收过类似的，但是怎么从周逸手里收到就这么羞耻。左右看看，信封上除了那一行再没写其他的，杨纪枫苦恼——
下节课就放学了，得赶在今天把东西还给人家！起码得知道是谁吧！不然万一写了什么需要及时回复的，他不知道就不好了！
偷偷瞥了眼，大家都在自顾自低头，没人看过来。周逸好像也没注意他。
杨纪枫小心翼翼拆开，一目十行。
周逸就看着杨纪枫的脸一点点变红，最后耳朵也红透了。又看他在自己纸上记下什么东西，把信折好，装回信封里。
再看眼他的耳朵，周逸收回视线，把袋子放一边，继续做题。
下课铃一响，杨纪枫拿了包就走。
“他今天干啥这么快？”赵鸿宇还在跟完形填空死磕，没来得及问杨纪枫要他的答案，人就不见了。
周逸摇头，站起来背包。
“那我看你的吧。”赵鸿宇选完，手还没伸出去，试卷就到了。等他转头，周逸也不见了，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
？
“怎么今天都那么快？床头有礼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