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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三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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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猜得没错。
周逸到了中午吃饭就没抛下他自己走。
两个人跟着人流走出校门，中午的馄饨店人没那么多，这会是饭点，老板娘在前面忙活，收银的地方空荡荡的，那小孩儿今天不在。
他俩点了餐挑了地儿坐下，杨纪枫自己过去看猫。
一个多月的小猫，看起来比他手大点，身上的毛长长了，绒毛绵呼呼的，有的还黏在一起打结——被咪咪舔湿的。
咪咪就躺在窝里，看有人来了也不叫，专心给自己舔毛。四只猫抢着吃奶，有一只看着大一点吃得很霸道，两只爪子扒拉着吃，后爪还一蹬一蹬的，它旁边那只被它蹬走好几回。
杨纪枫一眼就看到这只小猫了，四个里面它看起来最小最圆，但是叫得比谁都响。
背上的毛跟其他猫不一样，没有白色，全是橘黑色，交错的条纹杂乱地铺在它背上，蔓延到爪子，尾巴特别蓬，从上往下看像条鸡毛掸子。
被蹬翻过来，还发现它肚皮上的毛全是白的，四只爪子也是白的，肉垫还粉粉的，正嗷呜嗷呜叫。脑袋上斑点分布得还挺均匀，一边橘一边黑，鼻尖泛着湿意，眼睛圆圆的。
那只小猫翻过来四脚朝天，扑腾着叫了半天还在原地，脑袋转转转看到了杨纪枫，一人一猫对视，它一下就翻过来，四脚并用边跑边叫，哒哒哒跑回去，把头埋到咪咪肚子下面，期间被蹬了好几下也不动。
“……”
“我没恶意的啊？”杨纪枫嘟囔。
老板娘给他们送餐过来，笑着跟他说：“那只最花的吧？它胆子最小，经常吃不上奶，我们还得给它喂。”
“那个奶瓶是它的吗？”周逸突然出声。
“对！母猫奶少，得额外喂，猫的奶粉可真贵！”她过去看看猫，又去收拾桌子。
“你们这猫能领养吗？我挺想养一只的。”那边有个大叔问。
“您想养啊？也成。我们也想送，主要是看不过来，店里这么乱，天天跑跑的不安全。您家养过猫吗？经常见您遛狗来着。”
“没养过，养猫跟养狗差不多吧，我媳妇儿想养猫，我看这猫怪可爱的。”那大叔手臂上应该纹了纹身，蔓延到手背上，看起来挺不好惹，声音听着倒挺憨厚。
杨纪枫坐回去吃饭，“我也想养。可是我家没人管。”又想想他妈妈之前的战绩，还是算了，隔三差五来看看就行了。
周逸在他对面若有所思，看向那只猫窝。
饭后一起回去，这还是他俩第一次中午一起出去吃饭，回去路上都没人，学校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的风声和鸟叫。
快到教室了，周逸突然问他：“你上次买回去的仙人掌活得怎么样？”
这会儿教学楼附近没人，应该都在午休，他们俩显得很突兀。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杨纪枫仔细寻找记忆，“还行？好久没给它浇水了，但是我上次去看还是绿的呢！”
周逸默默点头，“我的花也还不错。”
“那你挺厉害？”杨纪枫不知道周逸突然提这个什么意思，是想让他夸？
隔天他就猜到了。
应该是向他展现他种植植物的能力，以及他对盆栽的关心程度，借此来印证某些东西。
“什么？？！你要养猫？？？那家馄饨店的小猫？”杨纪枫大声质问他。
“嗯。”
他们这会在食堂，人来人往的，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学霸养猫你激动什么？”方解在他对面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嫉妒！因为他也想养但是养不了！”赵鸿宇会心一笑。
“就你知道！”杨纪枫转过去看坐他身边的周逸，“你怎么突然要养？你家有人在？”
“我奶奶喜欢猫，之前也养过。昨天晚上回去问她了，能养。”
“那……那人家老板、老板娘同意没？”
“她说可以，但是要定期给她看小猫状态。”
“人老板娘听起来还挺负责的啊，”赵鸿宇问，“是街角那家吗？”
“是，那小猫生的小小猫。”杨纪枫没心思给他解释来龙去脉，“那你养了可要负责啊！做……做事要有始有终的。”平时都是他在摸猫，周逸站旁边一言不发的，没想到竟然还存了这种心思，
周逸转头给他保证：“会的。”
不知道自己瞎操心个什么劲，猫不是他的，要养猫的也不是他。可他就是着急，“你什么时候接它回你家啊？”
“这周五，跟老板娘说好了。养猫的东西也买了，在路上。”
看他那么笃定，杨纪枫遗憾又羡慕。那大叔领走一只，周逸要养一只，总共五只，还剩三只。
“哦。那……那你想好要哪只了吗？”
“嗯。”周逸收拾餐盘，起身对他说：“那只最花的。”
“！就是那只胆子最小的看起来也最瘦的猫？？”
……
真等到周五那天，杨纪枫早就按捺不住了，跟着周逸一路去了店里。
“你好，我是之前跟您说要养猫那个。”周逸推开门问，门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杨纪枫在后面东张西望。
“来啦，我正要跟你发消息呢。”老板娘带他们去看猫，“最近小猫生病了，去医院说是病毒感染，猫太小了抵抗力差。老四最严重，放医院观察了。”老四就是那只花色最重的猫。
那窝里只剩三只猫了，挨在一起睡觉。
“你看看要不换只猫？”老板娘问他。
周逸看向那只猫窝，都显得很没活力。“不用，就要那只。哪家宠物医院？可以把地址发我吗？”。
“行，我发给你。”
他俩说话，杨纪枫就蹲一旁看猫。咪咪在睡觉，自从它生了小猫之后，他就很少见它出来活动了。
跟老板娘约好，周逸推门出去。杨纪枫还看他从包里拿出来什么。定睛一看，是个新的逗猫棒。周逸把它紧紧地系在门上，原来的那个也没丢掉，两个放一起，上面的铃铛互相碰撞，叮铃铃响。
“周末再去看猫吧。”周逸对他说。
杨纪枫跟着他点头。
看他今天话不多，周逸站在路口，平时这边街转过去就该分道扬镳了，现在他问：
“你想跟我一起去宠物店吗？给小猫买玩具。”
杨纪枫回头，眼睛一亮，重重点头。
接猫那天周日，他没让潘姨跟着——潘姨对于养猫的事很积极，提前两周买好猫窝猫爬架，甚至还亲手给猫织了个小毯子，尽管现在还用不上。
没叫潘姨去，杨纪枫倒是跟着他去了。
说什么都要去见见那只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猫，他早早地就起了。
二月底的早晨很是清凉，空气凉意沁人心脾。阳光照在绿叶上，薄雾渐渐消散，周逸抱着猫包跟杨纪枫往回走。
猫包里没有猫。
在杨纪枫怀里。
之前他跟周逸去过一次医院，摸了几下它，还被舔了手。就像记住他的味道了一样，这猫竟然不怕他。
潘姨织的小毯子周逸带上了，没想到真的会用上。
猫乖乖地窝在毯子里面，淡黄色的毛毯上还织了粉色小花，边缘是棕色条纹，跟猫很和谐。
这条路这会儿没什么车和人，杨纪枫才敢放心抱着。
猫不说话，也不动，只在他怀里被颠的乱晃，耳朵尖上的毛支棱出来，探头看着外面，像在探索这个新世界。
“我刚刚看那个表单上付款人姓名是你诶！”他转头问周逸。
“嗯。”
刚开始几天是老板娘交的，后面他去了宠物医院，看老板娘天天跑来跑去，本来就忙。那天他跟老板娘说这事时花了好大功夫才说服她，后面她还要把喂猫的工具也给他，他没要，那些潘姨也买了。
“咪咪有福啦。”他抱着猫走得很慢，还把猫头转向周逸。小猫精神奕奕地打量他，有力地叫了一声，看起来人和猫都很乐在其中。
“诶对了！你给猫起名没？”杨纪枫好奇问他，“总不能真叫小咪吧？”
小咪是馄饨店那家的小孩儿叫的，他管那四只小猫都叫小咪，“小咪一号”“小咪二号”“小咪三号”……
杨纪枫歪头看周逸，周逸停下。碰巧他们走到一处公园，柳树枝条已经变得柔软，上面结了许多芽苞，泛出淡淡的绿色，常绿树的树叶还是郁郁葱葱，旧的红叶落下，新叶嫩绿嫩绿，蓬勃且富有生机。
“起好了，叫三月。”他站在一片新绿中说。
“三月？”杨纪枫站定，看到新出的绿枝，心情也好，“万物复苏桃花开，春天开始的月份！”
他用毛毯把三月裹得更严实一点，揉揉猫头，交到周逸怀里，郑重地说：“好！三月小咪！从今天开始，你正式入住周家！”
三月被交到周逸手里，毛毯散开，它翻了个身，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喵呜叫了一声。
知道周逸今天带猫到家，潘姨早早地就在屋里收拾。
奶奶坐着看电视剧，听她在旁边翻来覆去地收拾，劝道：“一个多月的小猫，能用多少东西，我看那猫爬架就用不上。”
“万一那小猫闹腾呢？尿垫铺一层够吗，猫砂盆阳台也放一个吧……”
咔哒——
周逸推门回来。
“哎哟！回来啦？”奶奶最先起身去看。
猫在猫包里，从一边透气的网布那儿探头往外看。周逸把猫抱出来，奶奶径直把猫接到怀里，潘姨从阳台出来，手里拿着奶瓶问：“饿不饿呀它，什么时候给它喂的？”
“早上在医院喂过了。”
奶奶抱着猫在逗，潘姨也围过去看，三月倒不怎么叫，适应性还行。
“名字起好了，叫三月。医生说还要再喂两天药，我带回来了。”
周逸把药从包里拿出来，看了眼猫，转身去洗手。
“叫三月啊。三月好，春天来了三月也健健康康的。”奶奶抱着三月说，猫舔她的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