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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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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走到院门，远远就看见潘姨在院子里收桌椅——前几天天气好，在外面摆了椅子晒太阳，明天好像要下雨了。
“回来了。”潘姨先开口，搬了盆花进去。
“嗯。”周逸帮她把折叠椅拿进去。
“小逸回来啦，饿不饿？”奶奶在沙发上看电视，三月在旁边睡觉。
周逸还没说话，潘姨先猜中了，“肯定又在外面吃饭了吧？这个点才回来。”
“嗯，跟同学一起。”他放了包，去厨房洗手。
“在外面吃也好，跟同学一起更熟悉，小孩多玩玩嘛。”奶奶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潮流综艺，手机也亮着，腿上还盖了小花毛毯，三月压着了一角。
“也对，”潘姨收完，去了厨房。
烤箱里还烤着什么，这会儿满屋甜香。
周逸坐在吧台那里吃红豆沙，看潘姨进进出出，犹豫着问：“没成功吗？”
他知道潘姨不擅长做西式甜点，之前试了好几遍，不尽如人意。
“成啦！”潘姨在里面说。
香味更浓郁了，她摘了手套出来，给周逸看拍的照，“你看，这次比上次没膨起来那么高呢。”
她把手机放台面上，又急匆匆进去，端了冷却架出来，表面金黄还在冒热气的马芬圆润乖巧，表面的蓝莓都融化了。
“等十分钟脱模，先放一下。”她眉梢都掩饰着喜悦，不知道这次又失败了多少次。
“这次成功啦？”奶奶闻见味道问。
“是呀，比之前烤得都好，颜色也金黄一点。”潘姨走过去给她看照片，两个人在客厅里说说笑笑。
周逸面前的红豆沙也很香，还放了橘皮和小圆子，只是这香味被更甜腻的味道掩盖了。
他吃了一半，拿着手机看他们作业群里的消息。
考进前（4）
方解：明天下午三点体育中心！上次老地方，ok？
杨纪枫：明天要下雨诶，记得带伞
赵鸿宇：谁作业写了？
方解：杨纪枫写了，我看见他语文课偷着写的
杨纪枫：你又看见了！！！怎么老偷窥我写！！！
赵鸿宇：求求杨哥~[大眼萌妹]
方解：[邪笑]这不是看热闹的时候看见你藏数学试卷了吗？
方解：没向栋栋举报你是我的良心在作祟，也发我一份[提刀]
杨纪枫：[已退网]
……
周逸只看到这，就感觉脚边什么东西蹭过来。
放下手机低头一看，是三月。
应该是睡醒了，小小一只在下面，脑袋瓜看起来很灵光。
吧台很高，他坐正撑着台面，脚搭在地上。三月就去蹭他的拖鞋，橘棕毛色和灰色拖鞋还有点配，就是这只拖鞋不老实。
“怎么过来了。”他一把捞起猫，走去客厅放回它的专属围栏里。
被空降回去，三月又一下跳出来，抓住他膝盖伸懒腰，尾巴尖尖翘起来。
奶奶在旁边看见了夸：“哟呵，这小猫真厉害！”
周逸没反应。
当初买围栏的时候想着猫还小，刚驱完虫还是保险一点，别人它乱跑，潘姨就买了。最低的高度，想着是小猫，而且等猫长大了就要带着出去，用不太久。
当时看着还行，比三月站起来都高。
但是他们忘了猫会跳。
还跳得很厉害。
于是这个猫抓板围栏放在客厅就像摆设，三月时不时就跳出来，自己去吃猫粮。
谁都看见了。
但是都装作没看见。
用奶奶的话说就是——
“吃呗，猫这小能吃多少啊，家里这么大，多跳跳长高个。”
潘姨更不会反驳，猫粮就是她倒的。
于是只剩周逸一遍又一遍地跟三月对着犟，期间被挠了不少下。还好他反应快，没挂彩。
又试着把猫放回去，猫不听。
反倒是被他的手吸引，以为要跟它玩，伸爪就要扒拉。
“不准抓。”
周逸一把摁住猫头。三月反抗，小猫的脑袋很灵活，尾巴配合着舞了两下，转过头就要咬。
周逸改阻为哄，挠了两下它的脑袋顶。
猫不动了。
尾巴舞到一半慢慢地放下，爪子拘谨地并在一起，坐等被挠。
细长的手指陷在猫毛里，三月的毛越来越长，比一般的猫要蓬松，摸起来手感很好。
它头顶毛的颜色越来越深，橘棕偏红，掺了几抹黑，往两边延伸又变成白色。周逸轻轻挠了几下，又转到下巴。三月被摸得直眯眼，发出满意的哼哼。
挠了一会，他趁猫没注意，左手伸远丢了橡胶小蜜蜂，三月听见动静猛回头，掉头就去咬，转身时尾巴扫过他的手。
猫不知道世间险恶，就这么被骗在里面了。
他回去重新洗了手，潘姨又给他盛满了豆沙，还加了点干桂花，现在散发着热气和清香。
“来，尝尝这次的怎么样。”
马芬脱模后外层香脆，内里绵软，还多了香甜的蓝莓酱以及爆浆的蓝莓颗粒。
“很好。”周逸给的评价很高，跟之前相比确实不错。
潘姨听他给这么高的评价，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那边有泡好的红茶，你等下喝。”
她端着盘子去了客厅，又去给三月倒猫粮。
一会儿没看，群聊消息已经刷屏，还多了几个艾特他的。
赵鸿宇说英语作业都别急着写，到时候看他的，他最近很有自信。
杨纪枫在下面说他还不想被罚站。
方解说不如他自己写。
吵吵闹闹能发那么多条，现在倒是安静了。
周逸垂眼，大致看完退出来，停顿了几秒，又点进去翻到最下面聊天人——备注是他妈妈，通知他明天她要回去，约了心理检查。
豆沙被搅散，桂花淹没进热浪里。
杨纪枫趴在床上觉得热。
外面起了风要下雨，他回来的时候才关窗，又看看他的仙人掌——
还是那样，跟买回来一样绿。
不黄就行。
通风那么久，家里早就跟外面一样冷。
于是他转身开了空调。
但是又觉得热。
伸手关了，他窝在被子里。
熟悉的织物的味道包裹着他，安馨的空间里温暖舒畅，正适合睡觉。
但他没睡意。
刚打了一局游戏，被对手说菜，他很生气。
赵鸿宇方解起哄，他更生气。
现在在练手速。
战绩不错，他起身找吃的。
翻箱倒柜就剩一包薯片，他还拿了罐冰可乐，蜷在沙发的角落里，电视里的人声在大笑，他喝了口饮料，冰得牙疼。
郑晓薇又出差去了，走的时候还给他发消息转了账，让他自己看着吃饭，别熬夜。
对此杨纪枫接受非常良好，欣然收下并祝他老妈生日快乐，又切进游戏页面哐哐收人头。
外面阴云密布，不一会儿就下了大雨，拍在阳台玻璃上，细密又聒噪。
雨只下了一夜就停了，第二天阴沉沉的，天空还闷着。雨后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地上一地落叶，走在树下时不时掉几滴水珠，溜进人衣领里。
杨纪枫打了车，到的时候因为管制，正门不让停，只能绕到侧门，为此他还需要走一段。
得亏他特意穿了外套，不然这会儿可就要冻死了。
走到正门，看见好眼熟的一个人。
“谭鑫！！！你怎么在这？”他小跑过去问，带过来一阵冷风，吹得谭鑫一哆嗦。
“哇！好巧！”他站在体育馆门口，刚接完电话。
“我去医院复查，路过这儿。昨天拿作业的时候，我跟方解的试卷拿错了，刚好你们打球，我过来还给他。”
他给杨纪枫看自己书包的试卷，整整齐齐一沓，用夹子夹好。
“你俩这是全都拿错啦？”杨纪枫扶额，“那他人呢？还没来？”
“里面呢，我刚出来，在等我妈妈。”他穿得像冬天，杨纪枫穿卫衣他穿羽绒服，甚至还戴了围巾。
“她去帮我拿药啦，就快来了。”
两人说话时还能呼出哈气，他又把手揣兜里，脸颊冻得红红的。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他担忧问。
杨纪枫也正要开口，他还想问他热不热呢！
“当然不冷！等下要打球，还要脱外套呢。”想着邀请谭鑫一起来有点不现实，他正要说走。
谭鑫却靠过来，拉了他的衣袖，一脸有八卦讲，杨纪枫被他拉到墙边挡风的地方，也有点好奇。
“我跟你说，我刚刚在医院碰见……”
等着谭鑫被他妈妈接走，杨纪枫才进去。谭鑫走的时候还给他塞了两颗糖，带着体温被他捂在手里，他还有些恍惚。
“杨纪枫你迟到啦！！！”方解在那边叫他。
“十分钟！！！整整十分钟！！！像话吗杨纪枫？？”赵鸿宇一下冲过来，扔了手里的球，给他看自己手上的红痕，“我为咱们小队鞠躬尽瘁出生入死！你一下迟到十分钟！除非你今天一下进十个球不然你就要进黑名单了！！”
说完就给杨纪枫一肘，手臂搭他肩上差点没压死他。
蒋志远也在起哄，转身又投进一个球。
百口难辩的他没话说，反抗了几句就老老实实地去买水捡球，连糖也被抢走了。
周一早上，清冽的空气透澈充盈，路边绿化树散发着绿意，旧叶扑簌簌地往下掉，都红透了，有种秋天的错觉。
杨纪枫不会有错觉。
寒风吹着他脑门的时候他就知道——
今天是周一。
在床上赖了又赖，舍掉早饭时间多睡了十五分钟，导致他现在只能背着包匆匆跑，肚子里饥肠辘辘。
到校门口，还好不晚，他排着队等刷脸。
朝阳斜照在教学楼上，玻璃幕墙反着光。杨纪枫一路跑到教室，抬眼一看时间简直绰绰有余，后悔自己没带着早饭来。
左挑右拣找到了包他放了好久的小面包，凑合干巴地啃。
周逸还是那么早，每次杨纪枫觉得自己要迟到的时候，周逸总是比他先到，就像泡面里的水位线一样。
好奇怪的比喻。
好吧，他是真饿了。
看他一边吃一边皱眉，周逸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他。
杨纪枫真差点就噎死了，好同桌简直救他于水火之中！
“谢谢这太客气了。”
话是这么说，嘴已经诚实地叼上吸管开喝了。
等他吃完，又困了。
昨天下午消耗体力太大，又熬夜写了作业，现在累的要死。
“哎周逸，我给你讲八卦吧。”他拿了试卷在手里，越过桌缝去找他。
周逸转头，淡定看他。
平常他们讲八卦他都在旁听，从来不讨论，像是疑惑怎么会想给他讲。
杨纪枫凑过去，低头就说：“你猜谭鑫周六在医院碰见谁了？”
“嗯。”
“隔壁四班那个学习挺好的学霸！”
周逸不为所动。
“你问我呀！问我然后呢。”杨纪枫用胳膊肘催他。
“然后呢？”他低头写题，听杨纪枫在自己旁边讲话。
“你猜他看的什么医生？”
“什么？”周逸翻到背面。
“心理医生！还拿了好长一条单去拿药！”杨纪枫话很小声，语气却很激动，像靠他耳边说的一样。
周逸手中的笔一顿，呼吸一紧，不自然地转眼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