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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草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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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看着是要开了，但是短短一下午还不足以等到它绽放，临到放学，那花跟捡回来时没什么两样。
杨纪枫差点就忘了，还是跟周逸出门的时候看他没跟上回头去找，才发现他回去拿花去了。
“还没开，你带去好好照顾啊，开了要给我拍照。”他认真嘱托。
周逸没理他，抽出枝条去给它换水。
“听到没有，不然我就举报你破坏公物！”他站在洗手台旁边看着周逸，威胁着开玩笑。
“我摘的？”
“你摘的。”
周逸被冤枉也不反驳，反倒是淡淡问：“那要没开怎么办？”
杨纪枫思考了下可能性，确实有可能中途死掉，勉强公正地说：“那也举报。”
就猜他是这样，周逸低笑，关了水龙头跟他下楼。
杨纪枫发现了，每次他周五放学跟周逸出校门，总是最晚的那一批，门口都快没人了！
正要甩锅给周逸，就看见周逸一手拿着花，一手拽了他书包示意他停下往那边看。
坏话被憋回去，他顺着目光看过去，眼睛还没定位到，鼻子先闻见味儿了。
好甜好香！
是草莓！
路对面街角有个老太太摆了一大竹筐红彤彤香喷喷的草莓，奶油甜香飘了一条街。
“哇哇哇哇哇哇——”他已深得赵鸿宇真传，眼睛盯着那一筐令他魂牵梦萦的草莓，腿却不听使唤往前走。
刚离周逸两步远就又被拽住。
美梦被人中断，他回过神，眼神还飘忽着，问：“干什么？”
“红灯。”周逸抓紧了他书包带子，还没松手。
“哦。”杨纪枫找回神智，鼻腔早就被甜美的草莓占领，等红灯的间隙絮絮叨叨地说：“这种奶奶卖的草莓肯定巨甜！我小时候吃过一次，在一个广场旁边，那草莓味儿香的我都认路了！抓住我妈就往那儿拖。”
周逸听他说，仿佛能想象到他一个劲儿拖人去找草莓的样子。
红灯变绿灯，周逸跟着他过马路。
离那筐草莓越来越近，香气越越来浓，馥郁芬芳地像回了小学。
“哇哇哇哇哇哇……”
柏油路两边车流匆匆而过，许多穿着跟他们一样校服的少年骑着单车呼啸而过，树影被他们碾成碎片。
杨纪枫提着草莓跟周逸走回去，香气还扰乱着他的神经系统，但现在稍微清醒了，边走边说：“那奶奶年纪可真大，不知道在那儿呆了多久。”
“应该快回家了，草莓快卖完了。”周逸拿着那杯子，垂下来的花骨朵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他们去的晚，只剩小小的草莓了。
尽管小小的，但他还是买了很多，因为尝了一个真的很甜！
“怎么卖草莓的都会那么种草莓啊？我妈就没种活，”离远了香气淡一些，但还是很吸引人，“是因为卖草莓吗？”
他说完话又砸吧一下，觉得语句有问题，但是又确信周逸能听懂。
“是因为草莓种得好才卖草莓吧。”
那倒是。
跟周逸在路口分开，杨纪枫拎着他的小草莓晃回家，开门就觉得不对，家里竟然有人！
“妈？”他进了客厅大喊，随手把书包扔沙发上。
“回来啦？”郑晓薇在厨房应他，锅铲翻动的声音很热闹，桌上还摆了好多菜。
“你在做饭？”杨纪枫撂下草莓冲去厨房，到了门口又停下，“噢，阿姨在呢。”
还好，他还以为他妈做饭呢。
“瞧给你吓得，你妈我只煲了汤，今天跟阿姨学学。”她靠在一边，系着跟阿姨一样的围裙，旁边还放着教学步骤。
“您学那干啥？有一绝煲汤的手艺就够了，等着吃不行吗？”杨纪枫站在门边，慢慢啃糖葫芦吃。
阿姨给他带的，一般这种东西都是她小孙子给的，什么棉花糖、小饼干，小孩还上幼儿园，有什么都想着他素未谋面的小杨哥哥。
因为杨纪枫之前给他送了自己小时候的漫画，还附赠的奥特曼超级大礼包，当时听阿姨说是五岁生日，阿姨对他很好，他不知道送什么，就买了这个。
那小孩就坚定追随他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超级崇拜他的小杨哥哥！
“就你知道等着吃！”郑晓薇笑他，抽了纸过去给他擦手，甜橙的香气溢满厨房，跟酸甜酱混合在一起。
“行了，把虾仁倒进去再放酱汁翻炒一会就可以了。”阿姨做完前面有挑战性的步骤，把位置让出来，郑晓薇接过锅铲。
“吃橙子吗阿姨？还挺甜的。”杨纪枫溜进去，也站一边看，这么大的虾仁看得他流口水，仔细盯紧了郑晓薇掌厨。
“哎哟，不吃啦，太太还买了草莓在冰箱呢，我去洗洗。”
“妈你也买草莓啦！”他掰了一瓣橙子送他妈嘴里，“我回来路上也买了，就在我们校门口卖，是个奶奶，闻着那草莓味儿香死了！”
“哟，这么巧。我跟阿姨买菜的时候买的，挺大，你等下尝尝。”她把酱汁倒在锅里，炸好的虾仁裹着一层面衣，翻滚时沾满粉红的酸甜酱，每一只都硕大饱满，看得杨纪枫手里的橙子都不香了。
他眼睛要掉进锅里，又端着旁边没用完的腰果吃。
“一边站着，耽误我发挥。”郑晓薇往后退，长发绑起来扎了丸子，神情专注，正努力跟锅铲作斗争。
“呵，这肯定好吃！”炸过的腰果又香又脆，他站一边咯吱咯吱，“对了，你不是说出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调了，没提前跟你说，下周去。”
说完她关火，杨纪枫自告奋勇，接过锅铲去装盘，香的他快神志不清了。
周逸回到家，家里没人。
三月在他怀里，进了门就跳出来。四个月的小猫体型已经长开了，四肢纤长，长毛猫的特征越发明显，比同样重的小猫看起来圆一大圈。
它一落在地上，毛茸茸的尾巴就高高地翘起来，直奔它的饭盆。
里面是潘姨倒好的猫粮，它嗷呜地大口吃。
“不是给你喂过了吗，怎么还吃？”周逸把包放下，走过去一把捞起它。
三月：“？”
他摸摸猫的肚子，不等三月反抗就又放回去。基因检测发现三月带点橘猫的血缘，他怕它没节制，吃成卡车。
潘姨带奶奶去医院复查，家里没人，就把三月托管给了最近的宠物店。
他顺路去接，三月在笼子里待久了，一见他就叫。
不愿意进猫包，就抱了一路回来。有几次它都要跳出去，又被他抓紧后腿钳制住猫头。
周逸去洗手，又给它添点水。淡黄色的卡通小熊水碗，潘姨给买的，三月只喝这里的水。
看三月吃两口又去上蹿下跳，跟墙角的逗猫棒斗智斗勇，周逸扶额。
买个牵引绳吧，他想。
那支海棠被他拿回来，晒了一天有点蔫巴，他放到外面长廊的花架上。
那一排是多肉，整齐圆润的，只这一根枝条在这里显得很突兀。
第二天早上，他早起去上课。出门去花架那里看了眼，那枝海棠原先的花蕾已经绽开了，吸饱水的花瓣颤巍巍地挂在枝上，深粉红色的花苞撑开后变成了粉白色，只有花瓣边缘浓重一点。仔细地拍了张照，他犹豫一会儿，没立刻发给杨纪枫。
又去给它换了水，他才出门去上课。
中午，艳阳高照，四月下过雨后天气一直很好，连着晴了好几天。
绿篱处的木槿长得很好，将近两米的枝条密密地缠住了黑色栏杆，绿叶在光下蓬勃挺立，上面带着湿意。
潘姨请了花匠来打理庭院，春天枝条抽动，前几天又下了雨，这几天长势太好，横七竖八的缠了栏杆一圈，院子里都是零落的枝叶。
她在花架旁站着，见周逸回来，把喷水壶放到一边，扬声跟他说：“门关着了，这里都是泥，我怕三月乱跑。”
周逸避开了那些断枝，月季上带着刺，花匠戴了厚厚的手套。
“这海棠枝是你带回来的吧，我看开得挺好，要扦插吗，现在还是时节，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她指着那“一杯”小小的枝条问。
周逸本来没想种的，话到嘴边却变成：“试试吧。”
“行，那我等下问问师傅，让他给选个地儿。”
潘姨从花架上拿下来一盆月季，又说：“哎呀，看看你买的月季，长这么好，盆都要炸啦。”
周逸从里面出来，用腿挡住要跳出来的三月，它扒着裤脚想跟他玩。
奶奶从柜子里拿出猫粮袋，摇了几下沙沙响，它听见声就颠颠地跑过去了。
“要移出来吗？”周逸过去戴了手套准备帮她。
“要呀，你不用干。厨房的梨汤喝了吗？”潘姨给师傅递工具，这会儿太阳正烈，师傅只穿了短袖。
“喝了。”
他还吃了草莓挞，很甜。
“这个品种的月季当花墙很合适的，到时候开花了很好看。”潘姨说的就是他去花卉市场买的其中一盆。
周逸在一边站着，帮不上什么忙，挑了几根坚韧的枝条准备给三月当逗猫棒。
听潘姨说他买的花，像是想起什么，眉眼一下子弯了，淡淡地笑着说：“那您当时还说我买的大。”
骄阳高挂，春光倾泄。他蹲在一堆新枝绿叶旁，明媚的阳光从他头顶照下，显得头发很有光泽，黑发白肤，面庞轮廓清晰。
明明站起来那么高，蹲下来就不显个了，脖颈与肩膀的线条逐渐明显，这会儿笑起来散发出少年气。
潘姨看他地上的影子小小一片，跟他小的时候渐渐重合，只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撑着腰笑着回：“可不就是大吗？那么几盆花送到家里——放哪里我都要想好半天！让你买几盆你喜欢的，谁知道买了那么大几盆呀！”
周逸当时在花店看盆栽，又想起来大门边空空的，之前种在那儿的冬青枯了，院墙那里就空出来一小片，潘姨当时说还没想好种什么。
那阿姨跟他推荐说买爬墙月季挺合适的，一年多季、养护也很方便，种在门边当绿篱很不错，他之前也了解过，就只买了一盆试试水。
那盆月季在盆里长得还挺好，比去年买回来多散了些枝，春天刚到就开始长叶子，一根直枝干从旁边延伸出许多分支，长在花盆里看起来极为旺盛。
潘姨还给它绑了几根木条，让它长得更开。嫩枝攀爬散开后又发出了花苞。四月连着晴天，已经隐隐有开花的趋势，水滴形的花苞还透出些许红色，花苞头向上直冲天际。
“我还是第一次种这个品种，到时候开出来会不会像彩虹一样啊？”潘姨期待地去摸摸花苞，沉甸甸的，花萼包裹住花瓣，数量甚为可观。
“应该只有红黄色，看照片还不错。”周逸挑够了枝条，放在一边，拿出手机打开。
杨纪枫刚睡醒，吃过饭懒懒地趴在床上，手机震动，是周逸给他发的消息。
不出所料，他点开，真的开花了！
C.M：！
C.M：好看[眼睛]
C.M：干得不错[赞]
周逸收了夸赞，心情也好，看着屏幕上不断弹出来的表情包，他点开相册，从里面选出来一张比较乖的三月，看了半天又放弃，最后发了一个视频。很短，只有三秒。
杨纪枫收到消息点开，翻身躺在床上看，是三月躺在猫窝里玩流苏穗，背面的视角显得猫头很圆。
C.M：猫闺女还挺惬意
C.M：怎么好像又大了一点？
闺女？周逸看他用词，觉得不对，对方又几条消息过来。
C.M：[照片]
C.M：看我的仙人掌，也活的好好的[得意]
C.M：我听说养的好的还会开花！我还没见过真的仙人掌花呢[给力]
周逸看着花盆里嫩绿的两片仙人掌，被拍得毛刺都很清晰，土还湿润着，上面还铺了一些白色石子。
是上次他看着杨纪枫买的，在花市。他还疑惑为什么不买已经开好的花，杨纪枫就主动说，他想让这盆花陪得久一点，不然家里太单调了。
周逸突然想起来，他只从杨纪枫口中听过他妈妈，而且总是不在家。不知道说什么，他只好回：
三月's owner：会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