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结束 ...
-
杨纪枫看周逸给他发的各种三月的照片视频。从二月底把猫抱回来，到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三月也从小小一团长大大一团，最新发过来的视频里它已经能很利落地跳到沙发上窜来窜去了。
长得真快啊，他放大照片看。长毛猫的特征越来越明显，尤其是尾巴，长长地摆在后面，晃来晃去超级蓬松！！！
看得他都想魂穿屏幕冲过去撸一把，背上的长毛也柔顺地垂下去，耳朵机灵地竖起来，耳尖上的毛直冲云霄，四只雪白的小爪子踩在地上也很优雅，看见手机还会冲镜头叫。
他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想——
看上朋友的猫怎么办？
啧，但是他还没找到适合跟猫互动的好机会，时间就已经不等人了。
该死的期中考，搞那么大阵仗干什么，学校说什么全真模拟高考习题，难度也差不多，很重视排名和分数，他本来就有点头大，又赶上跟英语复赛撞一起，天天刷题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课间，他都没时间喝水。
苦思冥想地看着一道很熟悉的套路题，就是想不起来该怎么套。好胜心不允许他低头，可惜脑子发轴就在一瞬间，他还真想不起来。
破罐破摔地放弃，他去看周逸。
周逸还在给叶岩讲题——
“不是哥们儿？你一道题问了得有十五分钟吧？”杨纪枫转身问，看他那题，“周逸不是给你写解题过程了吗？自己回去琢磨呗。”
叶岩坐他俩后桌，拿着笔，一脸没懂又不想直接说。被人直接挑破，虽然不是什么重话，可积累起来的烦躁让他一下子急了，语气有点重：
“又没耽误你写作业，人周逸愿意给我讲，”他扬着下巴靠在椅背上，敲了下桌子说：“你不也不会做想问吗，都是菜鸡，别耽误事儿。”
杨纪枫听他第一句话就想反驳——谁看出来周逸想给他讲了？他脸色明明差得要死！就差翻你白眼了好吧！
但是他憋住了没说。听完第二句话，抽了周逸手里的笔，在他注视的眼神下圈出了他题干的重点——旁听了十五分钟，他早听会了。
一口气给叶岩讲完，杨纪枫在心里放狠话叨叨，出口却是：“明白了吗？菜鸡。”
叶岩脸色不好，猛地抽了试卷站起来走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周逸则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杨纪枫不管，他早知道叶岩是这脾气，当时一起打过几次篮球，他觉得他说话太冲，就没怎么再约过。前几次还听他说其他人闲话，他本来就有点烦。
把周逸的笔还给他，杨纪枫把后排的桌子推回原位，靠过去小声说：“叶岩就这样，以后一遍跟他讲不懂的就别浪费时间，你又不是菩萨，更不是哑巴，脾气这么好干什么？”
周逸看他认真劝自己，又看看他，反问：“我脾气好？”
杨纪枫本来是想教教他要合理拒绝人，突然被问这一下，没准备好。倒也没那么好？主要是跟别人话太少看不出来啊，反正我提什么要求周逸好像基本没拒绝过。
安慰般的，他得让周逸有自信，于是信誓旦旦地说：“对啊，可太好了！你拒绝过谁吗？”
周逸仔细想了下，还是反问：“你拒绝过谁吗？”
“……”
杨纪枫语塞。他好像也没有。
“嗨呀，那不是要求都不过分吗，你看看你，被占便宜吃亏都不知道！你的时间不是时间啊？复赛题刷了吗，期中模拟题写了吗，要给我讲的题讲了吗？”
对于用反问句回杨纪枫话的方式，周逸屡试不爽。这会儿善心大爆发，没反问他写没写，而是从他桌上拿了试卷，展开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那道旁边公式算数列了一大堆的题，低声靠过去问他：“这道？”
杨纪枫刚输出完如此大一段，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要求提得也很过分，但是没想到周逸竟然这么有良心，受宠若惊地过去看，“对！我想不起来方法了，你说一点我就会……”
两人手臂靠在一起，杨纪枫的凳子都快移到中间了，身体早就越过那条桌缝挤过去。头顶灯光照得他俩的影子互相重叠，影影绰绰地落在面前的书桌上。
最后一场英语考完，杨纪枫拎着背包出门。考场从前往后排，就按班级顺序，二号考场在A区，直来直去走过去就是。
人流拥挤，长廊里吵嚷声不断，路过几个他认识的找他对答案，他没理。不是害怕听到不同的答案，纯粹是他考完就忘，除非拿着试卷一道一道地看，他还有点印象。
单肩背着包往前溜达，人流散去露出一个熟悉的背影，他眼前一亮，几步跑过去，一下勾住那人的肩膀。
“嘿，怎么样？”
是周逸。
一条胳膊从前面横过来，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气息，周逸放下他抬起的手，转头看来人。
杨纪枫单手勾在他肩上，两人身高差不大——按他报的身高来计算的话。
实则是有一点费劲，周逸被他带得微微向他那边倾，距离更近，他脸上的神情也看得一清二楚。
考完了每个人都是放松的，前几天恹恹的神情一扫而空，此刻他脸上都是活力，嘴角带着笑看他，闪动的眼睛配上突然放大的脸，鼻梁那颗痣越发显眼，周逸有些恍惚。
他右手一下蜷紧，杨纪枫单肩背的包撞到他包上，他晃了一下，顺势靠得更近，淡声说：“还行。”
“又是还行，学霸这么稳啊？”杨纪枫没注意。两人走到中庭，人一下少了，他松开勾着周逸肩膀的手，还是挨着他走，“我也觉得还行，英语太简单了点。”
周逸回话很快，杨纪枫走路看路，听声音像是周逸笑着说：“那明天复赛很有信心？”
他一听这个就提不起劲，刚压下去的焦虑又冒出头，语气一下淡了，“希望有吧。”
这话反差很大，周逸也看出来他有点闷闷不乐，这几天上课他都没睡过觉，一直在做题。
“听说题不难，正常发挥应该没问题。”他这样说。
像是安慰，但听起来很没有着落，杨纪枫也知道，他就是有点担心发挥不好，毕竟是跟周逸一起参加的比赛，他不想掉队。
“借你吉言吧。”
回去班主任在讲台坐着，看架势是要监督上晚自习。他俩从后门进了，杨纪枫又拿模拟题做，但是没什么手感。
突然感觉手臂被人捏了捏，他转头，袖子上还是一张便利贴——
“我想看你的笔记，交换看可以吗？”旁边压着周逸的英语笔记本。
？
很奇怪，周逸为什么要看他的笔记。据他所知，周逸的英语笔记不说被英语老师夸过好几回，只是偶尔看了一眼，上面的公式个个他都见过，全面得像英汉词典。
而他的，想起来什么就写什么，甚至还有他上课无聊随手画的涂鸦。
虽然纳闷，他还是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并拿过了周逸的——不看白不看。
于是乎，杨纪枫看了一整节自习的英语笔记。
看完只有一个念头：疯了吧，记这么详细是每一条都记得住的吗？
他平常靠语感做题有一点特别不好，碰到运气差抽到不合心意的题，那真是栽得不明不白，看解析他都不能理解。
所以还要老老实实地学一些语法。这本笔记看得他头晕，但是又很充实。心满意足地合上笔记本，他的还没被还回来。周逸没在看，应该也不急着要，他先放着。
第二天，出发去考场。
这次考场排在他们学校，一早起来杨纪枫就又过了一遍周逸的笔记，他没问自己要，甚至早读了还在翻着看。
怀疑过周逸脑子抽了想给自己放水，但是又被否定，他俩英语水平差不多，实在没必要。
一下子摄入太多专业知识点，他有些头昏脑涨。跟着周逸走到考点，他才想起来问，“你在哪考？”
周逸挑眉，转身抱臂看他，跟他说：“进去。”
一头雾水，他进了自己的考场。按号入座后，就眼睁睁地看见周逸坐在自己前面！
“你跟我一起啊？”他惊讶地问。
声音没遮掩，其他考生也看过来，他不好意思，偏头看窗外。
“你才知道？”周逸顺着他的目光看，两人一前一后用同样的姿势说话。
“对啊，我忘了问你了，好巧啊。”他小小声说，低得周逸快听不见。
前门监考老师进来，拿着密封袋。
周逸要转回去，杨纪枫拉住了他的袖子，更小声地说：“加油！”
周逸后脑勺一顿，侧过头点点，也小声回：“加油。”
“哇哇哇哇哇——终于结束了！”杨纪枫走在回去的路上大叫，“我要累死了！你都不知道我昨晚一点才睡因为我又刷了套题但是正确率还不错，今天我要狠狠睡上一觉我看谁敢拦我……”
周逸跟他一起从考场走回去，竞赛考场安排得挺远，在南区教学楼那边，要穿过大半个校园。
还是那条石板路，海棠花早谢了，就剩石板掩映在绿树下，穿过弯曲狭窄的海棠林，阴天无风，显得树叶都苍白了些。杨纪枫心情没受丝毫影响，因为感觉考得还行，又临近周末，没人能阻挡他的好心情。
“哎，我听说决赛那个夏令营要去三天，在那边住。”他拉住周逸的袖子跟他说，走的太快他跟不上。
“你想住宿吗？”他问。
“都可以，”周逸被他拉近了，两人身体挨着，亲密得有些过分。
他看杨纪枫欲言又止的样子，沉声问：“你没住过校？”
“当然住过！”杨纪枫想起来这事儿又有点难为情，“但是那是小学了，就中午午休，我回去睡觉，结果发现有个小胖子睡在我床上。”
他有点不好意思，抬头躲海棠枝，支吾说：“然后我就不住校了。”
听他只说开头和结尾，周逸觉得中间省去的才是主要原因，那个年纪的小孩儿无非邋遢了点，要是再过分一些真的会有阴影。出了综合楼那片，看见他们教学楼，周逸问：“那决赛怎么办，你要放弃？”
他肯定杨纪枫会去。
“当然去！”杨纪枫被他一问，笃定了点，他还拽着周逸的袖子，这会才放开，转口问：“不过，你怎么那么确信我会进决赛？”
周逸转身看他，他站直就是比杨纪枫高出半个头，杨纪枫每次都会挺直了看他，“那我要是不信呢？”
“你敢！看不起我？”他立刻反驳。
周逸好整以暇地看他，嘴角带了笑，脚步没停。杨纪枫为自己说的话感到羞愧，呆愣了下两人就拉开一段距离，他几步追上去，撞到周逸肩膀，“行吧，不过我也相信你。”
“都会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