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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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嗯？”
杨纪枫左手拿着一盆冰冻莓果，右手抓着一支冰淇淋，胳肢窝里夹着他的手机关冰箱门。
刚从冷冻层拿出来的莓果差点没把他手冻掉，匆匆跑回客厅把战利品放下才有空听他妈妈说啥。
“我说，给你买好机票了，到时候放假直接来就行，我就不回去接你了。”
郑晓薇在那边不厌其烦地重复，杨纪枫挑了个饱满的树莓丢嘴里，酸甜冰沙冻牙，他眯着眼拆冰淇淋。
“行啊，几天的？回来机票买了吗？”
“买了。呆一个星期，赶着你夏令营前回，给你留两天准备，还行吧？”
郑晓薇知道他的调性。出去玩最累人了，这小子精力又一阵一阵的，得把人歇足了再送去学校。
“嘿，行！”他咯吱咯吱嚼着蓝莓，冰淇淋配冻水果，这么吃得亏他牙口好就是仗着郑晓薇不在家才敢这么做。
郑晓薇也听出来动静了，奈何越长越大越不听话，她一时片刻的也回不去，只能远程发威：“少吃点冰的，改天有空给你约个牙医去查查牙齿，好久没去了吧？”
杨纪枫叼着雪糕棍含糊，“没……没多久，才半年。”
“都半年了！”他妈妈的声音在话筒里回荡，他装没听到。牙医什么的太可怕了，他现在通感能力强的狠，一听见电钻声就牙痛。
电视声音调低点，郑晓薇说话声更清晰了。
“……最近太忙回不去，你自己多操点心，话说你能一个人坐飞机吗？真不用你李叔叔回去接，他那会儿刚好有空。”
“嗐，不——用。”
这一声否定拉得可长。出来久了玻璃碗是都结一层水雾，冰冰凉凉的。
“你还当我多小呢？早就行啦！上次去哈尔滨玩不也是我自己去的吗！”
那次寒假去玩可没给他冻坏，落地机场，当场在大厅买了两条棉裤套上才走。
“行行行，你最厉害。”郑晓薇嗔笑，话里有对儿子的自豪，其他更多就想远了，思绪被拉走，伤感袭来。
她又摸摸披散的长发，发尾凌乱，尾端有的分了叉，颜色淡了，好久没打理过有些毛躁。
“那行，你自己在家老实点，按时吃饭。晚上阿姨会去，记着给人开门。”
“好嘞，您放心吧！”
利落地挂了电话，他雪糕还没吃完，巧克力的甜腻正好被莓果中和，酸酸甜甜又香香，吃得他直哼哼，瘫在沙发上仰天流泪。
“喂！回头看我呀！”
三月在视频里到处乱跳，四肢立起，像跳大神的咬着盒子一角用力，越来越没边了。听见声音也不回头，就用猫屁股对着人，尾巴还高高立着，挺没素质的一小猫。
周逸一把拍上猫腚，提着脖颈拎起来放在怀里摁紧了，“别动。”
手机被他架在书桌上，地毯上的飞机盒都是猫爪印、牙印。
三月被他拎着挣扎，一瞬间又飞出几缕猫毛，棕黄色的长毛粘在周逸灰色的家居服上很显眼。地毯更是遭殃，为了方便清洗换成米白色，一会儿就一片猫毛落地。
杨纪枫还给它起了个称号——
邪恶蒲公英。
蒲公英种子选手被禁锢着也不叫，手机全屏上杨纪枫的脸跟猫一样大，一人一猫对峙着看了半晌，三月突然冲他绵绵一声叫。
一下给杨纪枫叫得心软。
“唔……”
视角里窝在周逸胳膊里的猫又乖又可爱，叫了人后就开始给自己舔毛，一舌头下去带下来一大撮猫毛，给杨纪枫看得心惊肉跳的。
“这得喂它吃多少化毛膏啊？最近掉毛期吗？还是长大了就这样啊？”
“检查过，医生说是正常现象。”周逸从桌上拿着小企鹅在猫跟前晃，三月眼皮都不抬。
“它不喜欢这个。小蜜蜂呢？还健在不？”
杨纪枫换了个姿势趴床上，下巴搭在枕头上看着手机，柔软的枕头被他压出一个凹陷，周逸滞了一瞬。
半晌才开口：“在客厅围栏里，有点掉色了，最近没敢让它咬，劲太大了。”
服役将近四个月的橡胶小蜜蜂身残志坚，仍屹立三月最喜爱玩具榜榜首。前三都是杨纪枫送的，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小猫长得好快啊，当时抱回来才那么大一点。”他用手指比划着，没参照物，就在自己脸颊上比着。
半张脸的小猫现在已经长成他大半个手臂那么长。有一次周逸给他发的三月伸懒腰，长长的一条猫展开，神似鸡毛掸子！
“到时候你可得给我打视频看猫！”威胁的声音通过网络传递，不知道哪个环节装了变阻器，传到周逸那里就没什么威慑力。
可他还是说“好”。
杨纪枫提前跟他说了他要出去旅游玩一周，在这期间必须他随叫随到！要不然就是背着他偷偷学习偷偷撸猫！
“当然啦，作为交换！我会给三月带礼物的。”
杨纪枫双臂环着抱枕看手机，下巴陷在枕头里显着脸型更加圆润，狡黠的眼神滴溜溜转，就等着周逸开口问。
果然，他同桌不乐意了。
“只给三月带？不给我带？”
猫主人掐着猫提溜到书桌上，任由三月凑近了去嗅他的手机。
猫猫头一下靠近，杨纪枫拿近了仔细欣赏猫头构造，看三月张嘴就要舔屏幕，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哈当然不是！你手机要被舔啦……”
他笑得跌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闷笑，整个身体一颤一颤的。
周逸把门开开让三月出去，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它走了，刚刚就闹着挠门要走。”周逸见怪不怪地拿手机，仔细看了眼屏幕，上面只粘了些猫毛，没留可疑的水痕。
“知道知道，礼物会给你们带的。”
只剩他俩，杨纪枫乖乖趴好，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撑脸，放到合适距离对话，“对了，你生日想要什么？十月底具体什么时候啊？”
他终于正经问出来了，之前几次都是随口一提，总觉得直接问别人哪天生日有点别扭，周逸又不可能主动说，就一直不知道具体日期。
“27号。”
爽快的、准确的数字脱口，周逸拿着手机靠在椅背上，眸光沉沉地落在手机里的人身上。
“行！保证当天不迟到！卡点祝福我最在行了！”
他洋洋得意，高中生熬夜到零点送祝福简直是顺手的事儿，不会有人比他更快。
“嗯。礼物你送什么我收什么，不挑。”
他确实对礼物没什么好在意的，之前跟父母住会有各式各样的朋友给他送，今年就没这个烦恼，除了潘姨和奶奶。
“这么随意？那万一我送到你不喜欢的怎么办？”
周逸反问：“你送什么我会不喜欢？”
他这话表面是在问你送的什么会让我不喜欢，可语言魅力太大，牵在两人之间意味就变了，言外之意好像在说“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
不知道周逸听没听出来，杨纪枫压抑住乱跳的心思，镇静地假设：“万一是……满级游戏账号？不好听的音乐专辑？或者是爱豆签名？要注意的可太多了！我总得避个雷吧。”
他话是这样问，想得挺周到，其实赵鸿宇他们过生日的时候他根本没问，看见什么合适的就送，不管喜不喜欢，他觉得满意就成。
这样瞻前顾后还是头一回。
周逸坐在椅子里沉思，抱着胳膊看他，仿佛认真思考，半晌凉凉地蹦出来一句：“都可以，但是不要粉色娃娃。”
“……”
还记着上次把那只丑丑的粉色兔子送给他的事儿，这记性也是好的没边了。就是不知道最后怎么处理了？不喜欢还留着吗？
杨纪枫没胆量问，更没必要，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答应。
问不出什么，只能靠他观察。
“行……吧，等我回来！”
等到期末考试考完那天，一群人早憋不住了。最后的假期，再开学就是高三了。一中为了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留的作业够半辈子写了。
忙碌的假期开始，尽管忙碌，尽管有一堆作业要写网课要刷，可是好歹不用天天早起被逼着上课了。
临到出发前杨纪枫才收拾行李，出去玩不可能带作业，除非他疯了。
于是赶在还闲着，总是死到临头才觉醒的他提前把试卷做了一大半，天天跟周逸线上视频、互相监督。
三月开门已经很熟练了，周逸都不用给它留个门缝，猫跳上去压着门把手门就开了，聪明得很。
两人一猫隔着视频通话和谐得要命，杨纪枫写累了就云逗猫，三月咬着数据线就要叼给他，杨纪枫笑得肚子痛。
“明天我就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呢。”他伏案在桌，写他剩的最后一套英语试卷。
“舍不得谁？”周逸在电话那头问，三月早跑了，闻见潘姨给它做的猫饭，挣开人踢哒着四条腿咚咚跑下楼，吃饭的劲头比高中生都足。
“当然是——舍不得我的床！”他故意拉长调子，以为会说什么呢。不过还真舍不得，去了住酒店他又住不惯。
“那背着去。”周逸也坐在书桌前，手上没拿笔，捏着三月的小蜜蜂玩。
“啧。”杨纪枫撂笔不干，躺在转椅里转来转去，半圈半圈地晃，他行李箱还在房间地上铺着，装了大概半满。
“你争点气，等我回来把作业写完，知道了吗。”
语气殷切叮嘱，忽悠人似的摆架子。
“好。自己去吗？”
杨纪枫晃得眼晕，眼睫微垂去看电脑里的周逸，24寸大屏幕把人放大得一清二楚，有几根眼睫毛他都数得清。
旁边一个精致的盒子，盖子打开了露出里面的手表，表盘闪光，分毫没吸引他的注意。
“嗯。你也想去？行啊，跟我妈说一声，我带你劫机！”
周逸低头闷哼，眼睛含笑看他，白操心了。
“真带我？我可没买保险。”
“小事儿，就是怕耽误您明年高考，这代价有点大。”他一时不着调，话里话外远得没边儿。
“嗯哼，你不也是。”
“哟，还记着我呢，那毕业我可得多要两张合照，跟学霸同桌的机会可不多，我可走大运！”
越聊越远，周逸不接他的话了，又拉回现实，“明天下午几点？”
杨纪枫转累又趴桌上了，周逸只能看见他的头顶，还有他窗台上的手办。灰色的窗帘上挂着星星装饰，一边的书架上摆满了书，他还看到一整部英文版的《哈利波特》。
“三点。六点半就到了……吧？”他也没细看，知道出发点就够了，反正有人来接，住宿都安排好，他只负责去玩。
周逸低头翻找航班信息，对上一趟他说的时间点，默默把航班号记下来。
“注意安全。”
“嘿，放心吧！”
杨纪枫还是趴着，大口说话时头顶的毛都在晃，弹弹滑滑的，他很想摸一把。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