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原色劫 ...
-
温雪时发现实验室被盗是在凌晨四点。
离心机还在运转，载玻片上残留着可疑的暗红色结晶。显微镜下夹着张便签纸，上面是林昼野狗爬般的字迹：「借点设备玩玩——附赠新婚礼物在-80℃冰箱」
冰箱里躺着两支标记奇怪的冻存管：
- WS-LZY-1（深红色沉淀）
- LZY-WS-2（金色上清液）
温雪时刚拿起冻存管，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薄荷味："别摇！分层会混掉！"
林昼野光脚踩在实验室地板上，左手还扎着采血后的棉球。他抢过冻存管对着灯光晃动，红金两色在低温下缓慢流转："看，我们的婚姻原色。"
"你抽了我的血？"温雪时抓起他手腕检查针孔。
"各400ml，新婚夫妻标准血量。"林昼野的虎牙在蓝光下闪着狡黠的光，"你的红细胞沉淀后是绛红色，我的血清析出金色脂蛋白——"他突然压低声音，"猜猜我在电镜下看到了什么？"
温雪时的视线黏在冻存管上。那些金色微粒排列成奇特的螺旋结构，像某种未知的生命密码。
"心形载脂蛋白。"林昼野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只在看到你时大量分泌。"
离心机突然发出结束提示音。温雪时这才注意到操作记录——林昼野设定了**52000rpm**，恰好是当年撞翻他笔记的那辆自行车齿轮比。
《Nature》编辑部的拒稿信堆到第七封时，温雪时改用了林昼野的画作当封面。
论文标题简单粗暴：《基于情感记忆的神经再生因子发现与表征》。配图是林昼野绘制的"心形载脂蛋白"电镜图，艺术加工后像两颗缠绕的DNA链。
"你们真的用结婚照当Fig.1？"编辑部视频通话时，女编辑的咖啡喷在了屏幕上。
林昼野从显微镜前抬起头："那张电镜图是用我们接吻时的唾液做的。"他举起玻片，"要看看舌上皮细胞的情侣款桥粒吗？"
论文最终以"颠覆性发现与创新性呈现"被接收。校样那天，温雪时在致谢部分发现一行小字：
"感谢林昼野先生自愿成为终生实验对象，以及他锁骨下方5cm处的樱花形胎记对本研究的启发。"
林昼野抢过笔在后面补充：【致谢继续】"以及温雪时医生在实验期间提供的高频次情感刺激（详见Supplementary Video 1）"
"哪来的Supplementary Video 1？"温雪时去抢笔。
林昼野晃了晃手机——锁屏是他们在离心机前接吻的监控截图。
画展筹备到最后一晚，林昼野失踪了。
温雪时在实验室角落找到他时，这家伙正用移液枪往调色盘里滴血。鲜红的液体在亚麻油里晕开，变成诡异的粉橙色。
"你他妈......"温雪时夺过移液枪，"感染了怎么办？"
"最后一幅画。"林昼野举起绷好的画布，上面是用两人血清画的底稿——心电图和极光交织的抽象线条，"颜料要用你的血。"
温雪时看着他眼下的青黑。自从色觉恢复，林昼野像要把三年错过的色彩全补回来，每天工作到指尖发抖。
"为什么非要用血？"
林昼野蘸取少许红色涂在画布角落，那里隐约有个穿白大褂的人形："这样即使我死了，DNA检测也能证明......"他忽然咳嗽起来，"......这幅画永远属于你。"
温雪时掰开他掌心，里面是支冻存的血清管——标签写着【温雪时瞳孔色-终版】。
"不需要。"他抽走血清管扔进液氮罐，"你活着才能天天给我调新颜色。"
林昼野大笑起来，突然撕开创可贴露出采血针孔："那说好了，每年结婚纪念日都来更新色卡。"他蘸取渗出的血珠，在温雪时白大褂上画了颗歪歪扭扭的心，"用最新鲜的。"
监护仪突然报警。温雪时低头看自己胸口——那颗"血心"正印在左胸口袋位置，下面是疯狂跳动的心脏。
《触觉色觉联合作展》开幕当天，盲人女孩摸到第三幅画时哭了。
"这个凸起......"她手指徘徊在画布某处，"是心跳的感觉吗？"
林昼野蹲下来引导她的手："这里我用的是温医生手术服纤维，浸泡过他的汗液。"女孩的指尖移到旁边，"这里是我的心电图墨水......"
温雪时站在人群外围，看林昼野如何向视障者描述颜色——他把色值转化为触感和温度：
- "Pantone 19-4050 TCX是听诊器金属的冰凉"
- "极光绿是薄荷糖在舌尖炸开的刺痛"
- "而温雪时的唇色......"他突然回头对温雪时眨眨眼，"是咬破杨梅时的酸甜"
闭幕环节，林昼野揭开幕布。
巨幅画作《原色》用了整整20管两人混合血清，在紫外灯下呈现DNA双螺旋结构。螺旋中心嵌着枚真正的银戒——是温雪时当年送他的听诊器造型书签熔铸的。
"科学说我们由原子构成。"林昼野举起紫外线灯，"但我知道......"
灯光扫过画面，隐藏的荧光色骤然浮现——那是用温雪时泪水提纯的氯化钠结晶拼成的句子：
"我由爱你的物质组成"
媒体闪光灯亮成一片时，温雪时在实验室监控里看到惊人一幕：离心机中的金色微粒正在自发重组，形成与林昼野画作完全相同的螺旋结构。
他抓起对讲机刚要通知展馆，却见林昼野隔着人群对他做口型：
"别说话"
"这 是我们的秘密"
窗外，今年的樱花正飘过实验室窗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