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理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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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加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等反应过来，门已经被卡里安一把甩上了，发出沉闷的响声。
卡里安的厌恶的眼神印在脑海里，他讨厌自己，不可能。
雄虫的甜言蜜语还回荡在耳边，尤加暮以为自己没放在心上，但此刻又如此清晰。
没关系，他捏着冰凉的玻璃瓶镇定下来，他逃不掉的。
而自己会等他低头。
尤加暮低头摸了摸小腹，扯出很淡的笑，他会生下这个幼崽。
他其实对幼崽没什么哺育情节，甚至对生七八个虫崽的雌虫嗤之以鼻，但这是正常雌虫该干的事，那就生下来好了。
什么事都不会因为怀孕而改变，弱者才会找各种理由验证自己的失败。
他不可能是个失败者。
*
卡里安被雌虫这么闹了一通也已经睡不着了，他坐在沙发上，微不可察的叹气，他对尤加暮总是没有办法。
无论从感情还是其他。
感情上他认真他倒霉，武力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想不到解决方法，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喜欢他？卡里安没觉得，倒像是小孩子被抢走了吃的无理取闹的样子。
尤加暮总不至于这么幼稚吧。
也是把他想的太美好了，卡里安心里嘲笑自己。
用幼稚来形容对方，像中年父母为三十多岁的儿子开脱，他还小还不懂事，一样的诡异。
卡里安只觉得疲惫，就着这半亮的天光囫囵睡了一觉。
混沌的梦里他沉溺在一片黑暗里，身上很多输液管，痛的他想求饶。
“为什么这么软弱？”
“为什么一直说疼？”
...
斥责不满的话围绕在耳边。
不知道，但是真的好痛，想逃，他拔掉营养液，手脚并用爬出门外——
直到小腿小腿碰到粘腻的触感，他疑惑的朝旁边看，瞬间摔倒在地惊叫了起来。
梦里自己的脸被老鼠啃食的面目全非，鲜血淋漓，蛆虫穿过身体，散发着阵阵恶臭。
卡里安被失重感惊醒，一身冷汗，阳光已经铺满地面，他还是像浸泡在冷水里，没有什么温度。
他捂脸苦笑一声，最近做的梦堪称卡里安的108种死法，有被烧死的、淹死的、高空坠落死的...
反正死相各有各的凄惨，倒也没必要这么咒自己吧。
*
卡里安原本是要去木原家里替他取了点东西。
按照自动航行线路，坐在飞行器里敏感的抬了抬眼，察觉到不对，这辆灰色的飞行器之前就在他后面。
路线弯弯绕绕，现在还在，怎么跟了他这么久。
导师租的房子是在首都最廉价的一个地带，路面已经被冰封了，旁边还是个没什么烟火气的树林。
他抿唇，瞬间取消了自动驾驶，按下紧急呼叫按钮，坐进驾驶室里降低了高度。
一组巡航机落到卡里安身后，他微微松口气，虽然很烦尤加暮一直派着巡航机跟着他，但在某种意义上也算保护，终于派上点用了。
灰色的飞行器朝着刁钻的角度想来撞他，卡里安皱眉，也不像是为了绑架他，纯恨自己。
谁这么恨自己？
他基本不怎么和谁起冲突，就算有个虫在他面前说太阳是围着他转的，自己都能附和两句。
卡里安没怎么思考就有了虫选——
反派军首领提丰。
尤加暮打断了他突破ss级的精神力，又重创了反派军，摆了他们一道，提丰逃了出去，恨自己倒也正常。
毕竟柿子挑软的捏，捏不过尤加暮只能来把气泄在自己身上。
卡里安甩尾躲开他，想把他们扔在在身后，往树林里窜去。
巡航机拦不住暴动的提丰。
灰色的飞行器横冲直撞的紧紧跟着他。
巡航虫本来就拦不住对方，还因为提丰一直紧紧贴着卡里安的飞行器倍受掣肘。
这里地形还算复杂，卡里安变换了好几次方向，但提丰每次都能精准的跟在他后面。
他很快意识自己身上有对方的定位器。
“砰！”脉冲枪带着火光冲向飞行器的机翼，金属碰撞跌落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音。
操，卡里安在剧烈的颠簸中低声咒骂一声，拉起制动杆，勉强保持平衡不要失控，看高度差不多迅速解开安全措施打开车门，在巨大的惯性下摔了出去。
他在斜坡上滚了一圈，碾过尖锐的碎石，狠狠撞在树上，痛的眼前发黑。
闷闷咳了几声，血腥味从喉咙里翻涌上来。
卡里安抹掉唇角溢出的一点血。
天黑了。
各种意义上的……
暴动的雌虫完全笼罩住他，骨翼牢牢的锁住卡里安。
s级暴/动的雌虫，看他像看着食物。
兽瞳里明晃晃闪烁着食欲。
卡里安还算能忍疼，没出声，脸色惨白。
本来就脆皮，后背估计已经被骨翼扎出血了，捆的力道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位了。
不能露出脆弱，像猫和老鼠，猫总会在吃掉老鼠前戏耍他一遍，卡里安不想做被玩弄在利爪里的老鼠。
原本有精神力还能安抚一下雌虫，现在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你好香”，提丰哑声道，“你害我变成这样，你说吃掉你能平复暴动吗？”
果然莫名其妙做那些梦不是没有原因的。
卡里安认真思考了一下，“不太能。”
“你不害怕吗？”提丰兽瞳饶有兴致的注视着他。
托那些死相凄惨的梦是挺怕的，但如果害怕有用的话，卡里安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他轻轻叹气，指尖扣着一把很小的刀，磨得他掌心很痛——
卡里安目光扫过对方心口，不行，半虫化的雌虫胸口覆着厚厚的虫壳。
颈动脉，卡里安正在考虑可行性的时候。
“提丰”，尤加暮收到讯息赶到这里看到这幅场景，怒意上涌。
卡里安蹙了下眉，太不理智了。
提丰转头笑了起来，骨翼缠绕着卡里安，拿起枪对着雄虫：“尤加暮，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张狂一点的模样。”
“为了雄虫失了理智，蠢死了。”
尤加暮面色瞬间淡了下来，刚才的慌乱似乎只是昙花一现，“你想干嘛？”
“不知道”，提丰有些无聊，把下巴靠在卡里安的肩上，羞辱道：“你要不跪下来求我一下，我考虑要不要放开他。”
尤加暮嗤笑：“一个丧失精神力的雄虫而已。”
“好吧”，提丰的骨翼瞬间穿透了卡里安的腹部，鲜血在白色的衬衣晕开。
卡里安很低的闷哼了一声。
尤加暮脸色倏然阴沉了下来，眼睛弥漫上一层猩红，头晕目眩，明明见过这么多血，再残忍的画面也不是没见过，该死。
等抓到提丰，他要一块块剃下对方的肉，不，不够，应该让虫蚁一点点啃食他，再用热油浇身，割掉他的五官，还要打针让他清醒，他要让对方生不如死，尤加暮怨毒的想。
“啧”，提丰看到他缩成针尖的瞳孔很是高兴，“你比我想的还要重要点。”
卡里安扯出一抹虚弱的笑：“点到为止就可以了，真把他惹毛了，谁都不管用。”
提丰骨翼故意动了动，血一滴滴滑落洇进雪里，过于刺目。
“让他们后退”，提丰指了指虎视眈眈围着的军雌。
“退下”，尤加暮越是愤怒越是显得冰冷，语调像惨了冰茬道。
副官不甘心但不敢忤逆他，领着小队往后退，直到看不见虫影。
“放开他，我放你走”，尤加暮面无表情平静的给出交换条件，“联邦最新研究的抑制剂可以给你。”
“你甚至可以破坏几栋最高大厦，我不来拦你，足够可以上星网头条让我深陷舆论，而你可以名声大噪”，尤加暮见他无动于衷继续做出让步。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提丰倒是真的有点好奇了，“难道要靠我们之间拔枪相见的关系。”
这雌虫脑子进屎了吗？放掉这个雄虫自己真的能见到明天吗？
“那你想怎么样？”尤加暮也已经穷途末路，企图让对方给他指一条明路。
“你先朝我下跪表一下诚意吧”，提丰懒洋洋的睥睨着他，突然觉得还是这样折磨他来的有意思。
让位高权重的上将下跪，要不是环境不允许，真想开场直播或拍个照纪念这一幕。
卡里安没有说话，看着尤加暮，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没有谁可以逃脱，他身上有提丰埋下的定位器,自己精神力消失检测不出来，但不代表机器检查不出来。
自己回来接受过全身检查，却没有拿出来定位器。
会不会是尤加暮又用他故意吸引提丰。
毕竟提丰吸/食过他高浓度的精神力，暴/动期无意识还是有意识的来找他、被他吸引再正常不过。
尤加暮听到他的要求下颌绷紧了一瞬，唇角拉成一条平直的线。
没关系，这不代表什么，他垂眼膝盖缓缓朝下弯去，淡金色的阳光打落在他银白的睫毛上，敛成一片柔软的阴影。
雌虫的长相偏锋利挂，即便好看也是很难让人怜惜的类型，反倒觉得给他再多痛苦也能扛下去。
卡里安闭了下眼，到底还是没忍心，强忍着阵痛，趁提丰得意洋洋放松的时候，反手快准狠的割上他的动脉。
滚烫的鲜血溅到他眼睫、鼻梁、唇角...再顺着发梢一滴滴留下。
“砰砰砰”，尤加暮反应极快，打中他的抽缩狂躁的骨翼。
卡里安失去了支撑，踉跄了两步跪倒在地。
手撑在地上，掌心也被窄小的刀磨出一片血色，他习惯性忍耐着疼痛。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理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