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镜中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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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悬的视线开始模糊，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体内被抽离。胎记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几乎照亮了整个停尸间。在刺目的红光中，他看到自己的影子慢慢站起，变成一个独立的实体。
"这才是真正的直播。"赦临的声音从他自己嘴里发出，"让观众看到灵魂的蜕变。"
弹幕如潮水般涌来：
[主播被附身了？]
[这是特效吗？]
[那个影子在动！]
纪悬想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已经不受控制。他的意识被挤压到大脑的角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那六具尸体，动作优雅地取下他们胸前的ID牌。
"第一个遗物。"赦临用纪悬的身体说道，举起一块刻着"林小鹿"的金属牌，"让我们听听她的故事。"
牌子上突然渗出鲜血，在空中形成一幅全息投影：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在走廊里狂奔，身后追着无数数据流组成的触手。最终她被拖进一扇写着"林小鹿"的门，尖叫声戛然而止。
"第二个。"赦临又拿起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王志强"。
投影变换成一个健壮男子被活生生拆解成数据的画面，他的惨叫声被转化成了优美的钢琴曲。
纪悬的意识在崩溃边缘挣扎，他感到胎记的热度已经灼伤了皮肤。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只觉得打心底的恐惧和厌恶。
趁着赦临正欣赏那部“钢琴曲”，纪悬瞥见了七号冷藏柜上的照片，背面隐隐约约透出黑色的字体。
他跌跌撞撞地冲向7号冷藏柜，抓起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背面用血写着一行小字：
"他在镜子里"
就在这一刻，所有屏幕同时碎裂，无数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照出纪悬变形的脸。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里，清晰地显示出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从镜中世界向他伸出手。
"找到我。"赦临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完成我们的契约。"
直播信号再次中断前，观众们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纪悬将手伸向镜面，而镜中的赦临手腕上，赫然戴着和照片中纪悬母亲一模一样的银色手环。
纪悬的指尖触碰到镜面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碎裂的玻璃停滞在空中，每一片都倒映着他扭曲的脸。最大的那块碎片里，赦临的身影逐渐清晰——白大褂纤尘不染，修长的手指从镜中伸出，指尖缠绕着细小的数据流，像活物般蠕动。
"终于见面了，纪悬。"
镜中的声音与现实重叠，纪悬的耳膜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颅内搅动。他盯着赦临手腕上的银色手环——和母亲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赦临微笑，镜面泛起涟漪。他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与纪悬七分相似的脸，只是肤色惨白得不似活人，漆黑的眼瞳里流淌着代码般的光点。
"欢迎来到深渊回廊副本。"赦临的手指穿透镜面，冰冷的触感贴上纪悬的脸颊，"我是你母亲最后的作品。"
“现在的这一切到底……”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纪悬的大脑——
五岁生日那天深夜，母亲将他锁在卧室，自己却在实验室对着摄像头喃喃自语："第七次人格矩阵测试，纪云华记录......"画面里，她正将一枚银色芯片植入某个沉睡男子的太阳穴。
"妈......妈？"幼年的纪悬从门缝偷看，却被母亲发现。她惊慌地抱起他，手腕上的银色手环闪烁着红光。
"悬悬记住，"母亲的声音在回忆里失真，"如果哪天妈妈不见了，就去B7层找......"
记忆戛然而止。纪悬跪倒在地，鼻腔涌出鲜血。胎记灼烧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西装内衬的针头正在抽取他的骨髓。
弹幕疯狂刷新：
[主播在抽搐！]
[那个医生是从镜子里出来的？]
[快报警啊这不对劲！]
［拨不出去啊！］
赦临完全跨出镜面，白大褂下摆化作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他弯腰拾起那张泛黄照片，指尖划过母亲的笑脸："她本想创造完美的人工智能，却意外唤醒了我——一段被困在医院主机的意识体。"
他打了个响指，四周的墙壁突然变成透明显示屏，播放着纪悬从未见过的画面：母亲在实验室尖叫着被数据流吞噬，最后化作一具空壳倒在7号冷藏柜前。
"她成了第一个主播。"赦临轻笑，"而你是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
地下室里，谈荧的电脑屏幕突然爆出火花。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截取的直播画面正在自动重组——那些看似杂乱的像素点拼凑出一张医院平面图，B7层的位置标着血红的"出口"。
手机再次亮起，新消息弹出：
[别急，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突破三百万。无数观众发帖称，他们的设备自动下载了名为"深渊回廊"的APP，图标正是纪悬发光的胎记图案。
纪悬挣扎着爬起来，西装已经与皮肤融为一体，在胸口形成跳动的红色光斑。他看向最近的摄像头，突然咧嘴一笑："观众朋友们，现在进入互动环节。"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完全变成血红色的胎记："打赏超500万，我就带你们看看真相。"
弹幕陷入疯狂，打赏金额以每秒十万的速度飙升。赦临眯起眼睛，数据流在身周躁动："有意思，你有点觉醒的样子了。”
纪悬捂着肩膀上的胎记，“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杀不死我的，不要做愚蠢的事。”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
整栋医院开始崩塌，纪悬跌跌撞撞冲向电梯。在跨入轿厢的瞬间，他看见镜中的自己穿着白大褂，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直播信号最后传回的画面里，纪悬对着镜头举起母亲的手环，轻声道："下次直播见。"
而在所有观众的设备后台，一个隐藏程序正在自动安装，图标是微微发光的红色胎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镜中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