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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要在这里惹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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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说完就没再搭理他们，转身从小弟手上拿走一个碗，递给坐门阶抽上烟的中年男人。
小弟们不知道是觉得自己老大贼有实力还是恨不得这人死球了好上位，竟然全程也没搭腔。
跟个人机似的，被夺走个碗就开始举行分碗祭祀仪式。
分到最后连徐乐都捧上一个，只有殷礼落了单。
闹事的人被晾在一边属实尴尬，假金链子留下经典的一句：“你们给我等着！”一挥手溜着墙根往后院走了。
殷礼愣了一下，原来邹仰这些人是从这条小缝缝出来的。
愣完才突然想起还有徐乐这傻蛋的三万没要回来，“我操，等等，老子还没让你……”
“下午大家拢一块再解决吧。”邹仰一把拽住殷礼的手臂，眼神却是落在门框边探头探脑的妞妞身上，冲她笑了笑。
“松手。”殷礼最烦别人用这种吊炸天的态度跟他说事。
“不要在这里惹事。”邹仰依然平静地劝，但眼神已经溢出·你再疯我就抽你·的意味。
“还少一份。”小弟A也不管什么剑拔弩张的气氛，伸手就插进来一个碗，“你们俩谁接，我饿半天了。”
殷礼看向小弟A。
这么倒反天罡的吗？
你老大还没立完威你这搞法会让他很没面子你知道吗？
邹仰松了手，冲殷礼轻抬下巴示意。
小弟A掂了掂碗让殷礼接。
“我这……”殷礼低头看着碗里扎口的白塑料袋，又回头看了看徐乐的碗。
这小子已经往嘴里铲了一大箸粉，吃得摇头晃脑。
小弟A不耐烦地皱眉，转头看向邹仰。
不知道邹仰怎么千回百转地解读殷礼的举动，总之他也看了一眼徐乐的碗后，随手抽走小弟B刚拆的筷子，一箸子给他碗里的猪脚插起来，单手拨开袋口放进去。
然后看着殷礼再次示意，“吃吧。”
我不是很饿。
也不想啃猪脚。
你小弟B在你背后瞪你啊你管不管。
还有你这铁碗凹凸不平成这样不会抢的乌鸡的碗吧。
“谢谢啊。”殷礼淡然地端起了逼格，接过了碗。
一群人或站或蹲地吃起了粉，体面些的也就那个中年人，坐着嗦腮抽烟，碗搁门阶上，也不急着吃，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向洞开的大门。
仿佛对院子里多出两个陌生人抢食司空见惯。
殷礼来回瞅，实在想不出自己该以什么姿势吃完这碗粉，呐呐出声：“没个坐的地儿么？”
邹仰回屋的脚步一顿，抬手指了指围墙边，“那边有凳子，还有个圆桌。”
殷礼顺着手势往后看，墙边用铁板架了个檐，底下堆着杂七杂八的锣鼓镲、长凳盆儿，还有个大头娃娃之类的东西。
旁边倚着个圆桌，没有腿儿，垒了一摞红塑料凳。
殷礼过去抠着凳子中心的洞来回甩，没甩开，“这凳子是出厂就摞成一体式构造的吗？”
小弟A实在忍不了，过来一脚踩住凳边，四指扒住凳沿使劲一拔，抽出张凳递给他，“你也太事事儿了吧。”
殷礼被困在吃人嘴短和想骂人的情绪里反复横跳，这破地方的人都跟背着八斤炸药随时等着赴死一样的冲。
“礼子，这粉很好吃的，汤味超浓。”徐乐一顿连铲带舔吃完了粉，凑过来回味。
殷礼把碗一递，“这份也吃了吧，我没胃口。”
“不太好吧，我有点撑了。”徐乐拍了拍肚子。
殷礼持怀疑态度地看了他两眼，夹起粉吃了一口。
嗯，确实够味，有种简单朴素的好吃。
“要不……这个猪脚我帮你吃？”徐乐露出标准八齿笑。
“你丫就不值得信任。”殷礼插起猪脚塞他他手里。
徐乐抓着猪脚在一边啃，殷礼吃了几口就觉得顶胃了，出来这趟哪哪都不顺，连他的身体都在抗议来这鬼地方。
刚想放下碗，趴在院门的狗叼着狗脸大的铁盆，摇着尾巴就过来了，端坐在殷礼跟前。
“它想跟你讨食儿。”徐乐家也养了狗，一条很随主儿的傻巴哥。
“怎么就向我讨啊。”殷礼不知道这狗能不能吃人吃的东西，拿着个碗要放不放。
“因为就你嘴巴漏食，一碗粉都吃不完，妞妞自己都能干一大碗再加份叉烧呢。”小弟A利落地挨个收碗，正好收到殷礼这。
“你就倒它盆里。”邹仰正好出来，冲殷礼说道。
他应该是回屋随便吃了点东西，一边嚼一边拎着个锅胆。
“昨晚的剩菜全给这几个小东西分了吧，待会去上溪李家祠堂，他家迁新庙，估计得折腾一天了。”中年人冲邹仰说。
“全拌一块了。”邹仰给大狗匀了一大半稀饭，又给乌鸡分了一些，“卡车呢？怎么早上都没见着？”
“隔壁小母猫叫了一晚上，你说它在哪？”小弟A接了一句。
“行吧，渝阿婆，你早上看会儿妞妞，卡车回来顺便给它喂点食。”邹仰把锅拿回了屋。
“怎么我就不能吃个席啊？我不当留守老人。”渝阿婆抗议。
“李家祠堂，李老板家！”小弟A又接话。
“谁家我不能吃？我牙好着呢！”渝阿婆不服。
“上个月你还拿拐敲人头，你牙好，你是敲着不响要拿假牙捶吗？”小弟A反驳她。
“我们给你打包，渝阿婆。”一直淡漠的小弟C出口平息了这场嘴炮。
殷礼看了一眼存在感不强的小弟C，猛然回头看向小弟A。
我去，这么像，双胞胎么这两人？
“很像吧？我昨晚刚进来在门口看到一个，去厕所又从里面出来一个，也差点吓撅过去。”徐乐把啃得七零八落的骨头丢狗盆里。
殷礼猛了那么一下就开始晕碳了，闷闷回道：“是挺吓人。”隔一会儿突然看向徐乐，“你怎么在这搭窝？我是让你跟着债主走没错吧？”
“我昨晚就说刚那货收了钱就跑了啊，我能怎么办？后面阿奶打电话叫的邹仰，我就被接这来了。”徐乐回复。
“嘶，你碾阿奶的地，怎么给那条假金链子转账？”殷礼睨了一眼徐乐。
“我也搞不明白，我听那条假金链子叫她太婆来着？”徐乐回复。
太婆是什么亲戚关系？
殷礼在脑子里揺了一遍妈妈的妈妈叫外婆，揺完了也没揺明白。
算球，爱什么关系什么关系。
“你车呢？”殷礼挑重点问。
“在屋子后面，邹仰帮我看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脏，得找个洗车店冲一冲了。”徐乐说。
“他会得还挺全面。”殷礼看着邹仰在院子里规整东西，估计一会儿就得出去了，打了个响指给徐乐招魂，“走吧，带上你的家当。”
徐乐叮铃哐当跟着殷礼准备离开的时候，妞妞跑出来又抓了抓殷礼的腰，惊得他又是一个顶胯。
这小妮子像是觉得好玩，咯咯地笑。
“妞妞，别跟哥哥捣蛋。”邹仰叫住了她。
妞妞不满地哼了一声，高举小号，殷礼刚伸手接，她又突然揪住徐乐的衣服擦了擦，才放到殷礼手里。
徐乐满脸无语，“我是什么趁手的抹布吗？”
殷礼乐不可支，拿了小号，跟妞妞英雄所见略同地握了握手。
“还怪可爱的这小丫头。”殷礼乐了一路。
“下次别拿我衣服擦了，我妈刚给我新买的北面，才嘚瑟今天这一次。”徐乐还在抻着衣角惋惜。
“得了，给你再买一件。”殷礼停在巷口等徐乐找车。
“亲爹，我永远的亲爹，3000一件，微信还是支付宝？”徐乐一展愁容。
“滚，我没有你这个逆子。”殷礼给他比了个中指。
“2000呢?”徐乐还在讨价还价。
“什么2000的假货就敢套你身上，我给你在拼夕夕买件真的，20块，货真价实。”殷礼说。
“20块能买北面？”徐乐有点被颠覆认知。
“能，2000块能在你身上套100件。”殷礼极其诚恳地回复。
“可是我妈说这是牌子货，打五折还要230呢。”徐乐说。
殷礼再次竖起了中指，“你要是五分钟之内没把车找出来，我给你撅成五折。”
沿着马路绕了一圈，徐乐领着殷礼来到一个开阔的小广场。
如果眼前这片8个篮球架倒了5个，一排扭臀荡腿、猴子吊挂的锻炼设施残破得只剩桩的水泥地也能算广场的话。
这地方应该之前短暂昌盛过，对面墙上依稀可见我在下溪想你、去有风的地方啥的。
跟风跟得十分拙劣。
估计没发展起来，现在已经变成居民的晒菜干场。
剁椒鱼就停在菜干场边缘，菜干的主人显然对这辆车的占地面积十分不满，用菜干把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靠！这摆的什么鬼阵！我怎么把车开出来？”徐乐呆呆望着一个篮球场之外的车。
殷礼弹了下舌，就跟没看到地上的菜干一样冲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礼子还是你牛逼！”徐乐也大踏步跟上。
到了车旁殷礼才看到车后边的石板椅上坐了3个男生，初中生个头，正在非常激情地“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各位特种兵请准备。”
他们几个身后的墙豁了个大洞，差不多一辆剁椒鱼横摆宽。
从墙根两边的碎转来看，这洞不是原始设计，是经年累月塌成这样的。
好玩的是，洞两边画了墙绘，杰瑞在洞的一边捂着心脏，汤姆猫在洞的另一边举着大锤，颜料比“去有风的地方”鲜艳多了。
夹中间的电线杆大概率在游戏里刚落地就成盒，一拍大腿爆了声：“你妈！老子被打成筛子了都没人看一眼，你们上啊上啊上啊……”
喊的不够起劲还想进行线下实捶，抬头猛然就看到殷礼，吊着眼左右一人给了一肘击，“有人过来了。”
殷礼莫名扫了他一眼。
“哪有人？我怎么没听到脚步？”右边的小黑还在紧张地看着手机。
左边的二踢脚发现殷礼的一瞬就跟点火发射一样跳起来，“扑街，你怎么过来的？你踩我六姑菜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