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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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练习室终于装修好了，云渚迫不及待地催星依尝试效果，星依挨不住他名为催促实为撒娇的软磨硬泡，一大早在练习室跳起了刚学不久的新版《满河星》。
自星依答应在家建练习室后，云渚不复从前旁观欣赏星依训练的模样，而是认真听课学习了起来，他自认学有所成，能够给星依一些相对专业的建议。
云渚起初还抱着想帮助星依训练的想法，可看着看着他又不自觉沉迷了。
空旷的练习室，唯有星依一人在中间舞动，满墙明亮的镜子，映照出星依的优美舞姿，如星火般随风摇曳却执著不灭，不舍昼夜地随星河流淌闪耀。
这是真正独属于他的星光，不再是强行无视他人的臆想。
星依跳着跳着，在心悦神怡中共感了云渚的陶醉痴迷，一时心神错乱，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情感，辨不明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他余光撇到镜中的自己，一样的容貌、相似的动作、迥异的神情，恍然间镜外的他和镜内另一个自己的舞蹈身影重叠。
音乐结束又重启，星依忽然转变动作，跳起了最初的满河星，那是他自己参与制作的一首歌，共同属于星依云渚的一支舞。
云渚被他的举动惊到有些愣神，但很快目眩神迷，更甚从前，无暇他顾。
乐声叮咚飘扬，星依起伏跳跃，双手时而伸展，时而合捧心口，似是随波荡漾，又似掬水戏耍，他轻盈转身，飘逸的衣摆如飞鸟过水，音乐逐渐激昂，他旋转如风，在浪花席卷中星光洒满江河，星河既成，缺一不可。
待一舞毕，星河如烟消散，星依随性地靠坐在墙壁上歇息，慢慢调整喘息，侧面的镜墙照出他微微汗湿的碎发，薄红的脸颊，熠熠生辉的眼眸。
云渚回味良久，才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突然跳旧版舞蹈了？不过虽然新版舞台效果更好，我却觉得旧版更合我意。”
星依眼里漾出笑意，灿若春花，他们从来心意相通：“我也更喜欢初版，新版拥有了更多星火，更加突显星光，可初版才是我心中真正的满河星。”
云渚细想舞蹈，灵光乍现，霎时好像明悟了什么。
星依在静谧中感受着歌舞余韵，突然说道：“我想看你跳这支舞。”
云渚满心欢喜，又别别扭扭：“哼，上次的乐子还没看够啊。”
星依侧身对镜微笑，再次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跳满河星吗？”
云渚与他对视，镜中人眸内星光点点，恍惚似是情意绵绵，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允诺：“当然。”
星依打开录像机，云渚回忆浮现又有点懊悔，但喷涌的期待转瞬压过了零星的懊悔，他从来无法抗拒星依。
星依开始不厌其烦地带着云渚起舞，或者说他甘之如饴地和云渚共舞，他示范一段，云渚模仿一段，镜中只看到一个人不断重复同一个舞蹈片段，一会儿优美流畅，一会儿笨拙生涩，倘若外人窥见，仿佛看到了两个灵魂在温情蜜意地一唱一随。
随着时间流逝，两人格的舞姿逐渐融洽和谐，宛若一人，细看却又好像是两种风格，一者是河星，一者是星河。
他们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又是两个交相辉映的个体。
到最后云渚能顺畅地跳完一支舞，星依退回脑海，欣赏着云渚只为自己起舞的舞姿。
如果云渚眼里只有闪耀温暖的星光，那星依眼里却是承载星光、浩瀚温柔的银河，是那诞生初始就保护他，带他走出无边黑暗，陪他点亮光芒的云渚。
云渚满怀柔情地独自跳完了《满河星》，歌舞余韵回荡，室内久无人语，尴尬又上心头，他虽然爱看星依唱跳，却自觉不适合跳舞，同样的相貌跳起来颇有莽汉舞长袖之感，无比违和。
“以后还是别叫我跳舞了，太难看了，不及你跳的万分之一。”云渚别扭出声，打破了满室的沉静。
星依终于从浩瀚星河中收回心神，他接管身体，边查看录像机边笑道：“可我觉得很美，我喜欢看。”
云渚见他凝神看录像，满目喜爱几乎溢出，油然而生的愉悦再次碾压了懊恼，他缓了许久，勉强将颤动的心弦调平，冷静道：“唱跳是你的爱好和长项，我更想旁观保护你。”冷静不足三秒，他又忍不住攀比了起来，“如果论喜欢，我对你歌舞的喜欢远胜所有人，包括你。”
星依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好吧，这我说不过你。”没有云渚的保护与支持，就没有今天如明星熠熠的星依，“看来我只能好好珍藏这份录像，以后慢慢回味了。”
云渚被他的以退为进迷惑，心软似蝴蝶轻触花蕊，流出清甜的蜜浆：“……偶尔跳一下还是可以的。”
星依粲然一笑：“你真好！现在再跳一遍好不好～”
“……你又拿我打趣。”云渚好气又好笑地伸手揉他的笑脸。
镜中人脸被揉成一团，挤眉弄眼，呲牙咧嘴，好一个滑稽鬼。
“哈哈哈云渚你这不是揉自己的脸吗？”星依笑声不止。
“一个人分什么你我……”
练习室内只有一人，却盈满了温情笑语。
——
国庆长假将至，《秋波》更新接近尾声，之前都是一周更新两集，假期内却是一天一集。
国庆前一天，沈星依按照工作表结束一天的行程，夜晚回到家，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休息，却接到了吴导的信息轰炸。
［吴导：我收到内部消息，《秋波》起码有五个金果实提名哈哈哈哈哈。］
［吴导：天大的喜事啊，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功劳balabala……］
“这人也太啰嗦了，扯一大堆都不说正事。”云渚说着退出聊天界面，和星依看起了其它内容。
两人格刷了好一会手机，才不慌不忙地点开吴导的聊天界面，上面恰好跳出一条信息。
［吴导：他又兴奋过头了，不用理会，说正事，《秋波》快播到大结局了，星依你的插曲也即将出现，有空发文宣传一下（狗头玫瑰.jpg）］
“呵，又被编剧剥夺发言权了。”云渚嗤笑。
星依被逗笑了，仿佛看到苟爱扭着吴导耳朵骂了他一顿，然后收走他手机自己发言的场景。
［沈星依：小白狗点头.gif］
星依回复完，打开官方号编辑发文。
沈星依：新歌《眼见非实》将在《秋波》接下来的剧集中作为插曲出现，期待大家的观看。
秋波送情，眼见非实；真假不明，便以心定。南星余生皆以此为人生准则，他从不辩自己的是非善恶，只拼上所有地筹谋，等候命运的最终审判。
发文不久，再度刷新，评论区已经热评如潮。
粉丝1：终于有新歌可以循环了！
粉丝2：本来对武侠剧不敢兴趣，为了听歌我去看看。
粉丝3：欢迎姐妹们加入秋波剧粉大家庭，南星简直是美强惨反派的代言人，主线剧情又爽又搞笑，入股不亏。
……
时至中秋，《秋波》已经连更了几集，剧评区一片哀嚎骂声。
剧粉1：谁？是谁安利我说剧情又爽又搞笑的？站出来挨打！
剧粉2：连蒹被吴明识破，沦为傀儡，连葭为救阿姐，为虎作伥，导致李修竹提前暴露，姐妹俩最终自爆而亡，陶夭痛失爱徒走火入魔，武林人死伤无数，李修竹才得以苟延残喘，等待东山再起。短短几集，领便当的人足以塞满火车，编剧发刀子发得很爽啊！要不要我寄几箱刀片支援一下（N个血刀.jpg）！
剧粉3：蒹葭姐妹好歹是生同裘死同穴，最过分的是中秋之夜死女主，团圆佳节，情人永别，人干事？
剧粉4：说到女主我就止不住泪，明明他们好不容易解开心结，即将破镜重圆，花胜木却被吴明抓住威胁李修竹，定情灵剑最终穿过爱人与仇人的身躯，怎一个悲字了得（大哭.jpg）。
剧粉5：我现在全靠南星和插曲支撑看下去了。
剧粉6：楼上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
——
水榭亭台，小雨沥沥淅淅，落在碧波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曾经缭绕亭台的花木却已枯萎破败，亭台来往流连的人早已化为尘埃，满目苍凉，物非人非事事休。
南星一袭黄裳，端坐亭台，缓缓沏茶。
李修竹飞身至亭外，青衿飘袂，百感交集，无言看他。
“你来了，请坐。”
李修竹看着茶盏不敢妄动。
“放心，今天的茶没有问题。”
南星轻笑，拿起对面的茶盏一饮而尽。
李修竹轻叹一声，落座对面。
“世事难料，最后竟只有你这个曾经的仇人可以交谈。”
南星眼前闪过黎朔舍命救他的身影，沏茶的手微颤，茶水晃荡，渐又平息。
“所有亲友都死了，午夜梦回，我总会想，为了诛杀莫明牺牲这么多，真的值得吗？”李修竹闷头喝茶，似是借此消愁，奈何茶醉不了人。
南星眸色冷凝：“不杀他，死的人只会更多。”
“唉，不说这些了，今日煮茶听雨，放下世俗愁苦，来，干杯！”李修竹自知诛杀魔头是救世之举，可代价大到他只想遗忘这一切。
（插曲前奏响起，和缓哀婉。）
南星垂眸，细看茶盏，闲话家常：“我娘爱喝秋气爽这苦苦的茶，小时候一上火，她就温声软语地哄我喝茶，我总不依，现如今没有人劝了，反倒经常喝了起来。”
“苦，苦点好，多喝解火。”李修竹被牵引想起了爹娘，只觉茶苦不足心苦万一。
一壶苦茶混着愁苦慢慢饮尽。
细雨停歇，秋阳破云，洒在碧波上，波光粼粼，似是美人秋波流转。
（插曲渐至高潮，婉转悠扬。）
茶不醉人人自醉，李修竹泪眼迷蒙，恍惚在湖面看到了花胜木回眸一笑，他不由苦笑：“直到她死，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我。”
南星横坐上栏杆，眺望湖面，见到的又是另一番风景。他闻言将茶杯倾斜，茶水融入湖水，分不清是怀念还是释然地说道：“世间万物，少有纯粹，莫不是爱恨纠缠，虚实难辨。”
（歌声和声融入：
秋波送情，眼见非实。
真假不明，便以心定……）
南星祭完茶，宛若复述般淡然笑道：“如果耳闻目睹皆做不得真，那么就用心去感受，情不单在浮于表面的言行里，更在日常的每一个细节里。”
李修竹倚靠亭柱，单手覆眼，往事历历在目，他感慨轻叹：“情啊，说得轻巧，体悟得难……”
南星回首望向他，笑意收敛，漠然道：“不管有没有爱，她骗了你终究是事实，如今阴阳两隔，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花胜木决然与魔同归于尽的眼神浮现，李修竹蓦然低笑，半是苦涩半是释怀：“也许对她是解脱吧……唉，怎么又提起伤心事了，来，继续喝茶。”
两人坐回原位，重新煮茶沏茶，在漫无边际的闲聊中，时间如秋水流逝，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歌声盖过人声：
秋波送情，眼见如影。
悲喜莫明，善恶难评。
以真心点睛，窥世人天命……）
南星的神情随着暮色逐渐晦涩，他忽然旧事重提：“你以前当我是仇人，听了我的筹谋后，便对我心生怜悯敬佩，倒忘了我本是无恶不作的两面三刀，纵使出发点是为了铲除魔头，我也罪不可赦。”
李修竹察觉不对，皱眉劝道：“你也是没办法，换任何人处于你的境地，都不一定做的有你好。”
“人啊……便是如此万般无奈，也不知成仙该是何等畅快。”说着，南星眼里流露出浓郁的嫉恨之色。
李修竹下意识想拔剑，好险才按捺住冲动。
果然，下一瞬南星又恢复了温和：“吓到你了，我早分不清自己是真疯假疯了……仇已报完，我这个疯子也该走了。”
（歌声逐渐减弱：
百般算计，疯魔难醒。
命运终至，罪孽当清。
待尘埃落定，应爹娘呼名……）
“再见，气运之子，祝你早日找到真正的良缘。”南星飞身远去，黄裳与暮色交融。
“你要去哪？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李修竹惊愕起身喊到。
“待我赎清罪孽，我自然会回家陪伴他们。”南星的声音远远传来。
李修竹再喝不下茶，他凝望南星远去的身影，良久后，他摇头苦笑道：“说什么茶没有问题，还不是要死人了……”
——
《秋波》大结局毫不意外地引爆热搜。
热评1：还以为秋气爽能在大结局洗白，没想到它为了维护茶设，竟不惜杀主证道！
热评2：好地狱又真实的笑话，人苦起来连自己都杀。
热评3：插曲听得我泪如雨下，最悲当属日常回忆杀。
热评4：结局李修竹寻仙去了，是不是有第二部，都修仙了，南星他们有可能转世投胎吗？或者来个人鬼情未了？
热评5：秋波堪称年度爆剧，不知是武侠剧的短暂回春，还是全面复苏的开端。
……
热评N：呵，也就那样，多看点好的吧，都快吹上天去了，也不看演员担不担得住。
底下一片反驳，有粉丝指出这是无理取闹的惯犯退圈哥，呼吁大家不要回复，黑热评慢慢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