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跟着我说“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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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南攸睁开眼时，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天光已经亮得有些刺眼。他盯着天花板发了足足三分钟的呆，脑子里像塞了团被水泡过的棉花，又沉又胀——全拜江辞彝那通有病的撩拨所赐。
昨晚临睡前，那人不知发了什么疯。像变态一样跳窗而入，整个人凑的特别近，又是摸这摸那的，当时都没怎么吭声，只觉得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到了后半夜，那触感却跟生了根似的，在脑子里反复重播，害得他睁眼到凌晨四点。
此刻浑身都透着股没睡醒的蔫劲儿，连带着脖子上和手背上的伤都隐隐作痛。他挣扎着坐起来，刚拉开房门，就撞见了倚在对面墙上的江辞彝。
那人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领口松松垮垮，晨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衬得人模狗样，仿佛昨晚那个把他抵在墙上把玩手指的流氓只是穆南攸的幻觉。
“？”江辞彝挑眉，长腿一伸挡在他面前，“你今天就去学校？不休息吗？伤不痛了？”
穆南攸盯着他那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眼睛，突然一股无名火“噌”地就上来了。他侧身绕开，径直走向卫生间，抬手“砰”地甩上门，门板差点撞上江辞彝的脸。
门外传来刘阿姨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啧啧，又惹南攸生气了？江辞彝我跟你说，就你这追人水平，等南攸同意那天，小满都该上小学了。”
“妈——”江辞彝拖长了调子，“我这是战术。”
“战术个屁！”刘阿姨的声音更近了，“南攸啊，别理他，早饭给你煮了粥，放凉了刚好不烫嘴。”
穆南攸对着镜子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时，总算找回了点清醒的感觉。镜子里的人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脖子上的伤被高领校服遮得严严实实，只有手背上那圈浅褐色的烫伤印还清晰可见。
他对着那道疤看了两秒，想起前天父亲通红的眼睛和带着烟味的拳头，就甩甩了头，不再想。
推开门时，刘阿姨正把一碗粥往餐桌上放，见他出来，立刻笑眯眯地招手：“快来快来，阿姨给你卧了个糖心蛋，老好吃了。”
江辞彝已经规规矩矩坐在桌边了，见他过来，立刻狗腿地把椅子往外拉了拉，语气带着点讨好：“南攸~粥温的，刚好喝。”
穆南攸没理他，坐下时却很自然地接过了刘阿姨递来的勺子。江辞彝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见他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才小声问：“烫不烫？要不要我吹吹？”
“滚。”穆南攸吐出一个字，耳根却悄悄泛了红。
刘阿姨在旁边看得直乐，转头对江辞彝他爸说：“你看你儿子，哎出息了，但比起小满还要差。”
江叔叔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接话：“这说明咱儿子有目标啊，总比对着游戏傻笑强。”
江辞彝：“……”这日子没法过了。
正吃着，江小满背着小书包从房间里跑出来，扎着两个羊角辫，扑到穆南攸腿边仰起脸：“南攸哥哥！今天能给我带葡萄味的糖吗？”
“不能，”穆南攸放下勺子，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放软了些，“吃多了牙疼。”
“哦……”江小满垮下脸，转头就冲江辞彝喊，“哥哥你帮我买！”
江辞彝立刻应承：“没问题！不过得让你南攸哥哥同意~”
穆南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辞彝立刻懂了，冲妹妹挤眼睛：“搞定！”
去学校的路上，江辞彝跟在穆南攸身后喋喋不休。
“南攸~你手还疼吗？要不我帮你拿书包？”
“脖子上的伤别总动，万一扯到了怎么办？”
“昨天让你涂的药膏涂了吗？要不要现在补一次？”
穆南攸被他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江辞彝。”
“哎！”江辞彝立刻跑到他面前，弯着腰凑过来，“怎么啦~南攸~”
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睫毛很长，微微歪着头注视，穆南攸到了嘴边的“闭嘴”突然就卡住了。
他别开脸，闷闷地说：“走快点，要迟到了。”
进教室时，王州鋅正趴在桌上补觉，氰倩在刷题，见他们进来，前者迷迷糊糊地抬了抬头：“哟，穆南攸你今天居然没早到？”
穆南攸没应声，刚坐下，江辞彝就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塞给他：“喏，给你的。”
打开一看，是支新的护手霜，无香的，包装上写着“敏感肌适用”。穆南攸捏着盒子没说话，江辞彝就凑到他耳边，说：“涂了伤口好得快~南攸~你要是自己懒得涂，我帮你啊~”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穆南攸推开他，猛地合上盒子，往桌肚里一塞，低声警告：“江辞彝，你再这样……”
“再这样怎样？”江辞彝假装思考，“嗯？再这样你就同意跟我在一起了？”
穆南攸被噎了一下，抓起桌上的课本就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滚。”
周围传来王州鋅的低笑：“江辞彝，又被穆南攸揍了？哎，就你那样子，也就穆南攸这个好哥们能忍。”
江辞彝揉着胳膊：“怎么，你忍不了？”他又委屈巴巴地看向穆南攸，小声嘀咕：“他欺负我~”
穆南攸：“……”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江辞彝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前一秒还在耍流氓，后一秒就能摆出这副小狗似的可怜样的？
上午第三节课是英语课，陈老师拿着教案走到江辞彝桌前，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他的桌子：“江辞彝！这次期中考试再敢考倒数，你就给我去办公室蹲一个月！穆南攸，你帮我多盯着点他。”
“好的老师。”穆南攸点头应下。
江辞彝立刻凑过来：“听到没，南攸~老师让你管我呢~要不晚上跟我一起？你手把手教我？”
穆南攸翻开练习册的手顿了顿，没回头，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做梦。”
可等老师一走，他还是把自己的笔记往江辞彝那边推了推。
江辞彝立刻得寸进尺地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贴在一起，笔尖时不时“不小心”划过他的手背，惹得穆南攸攥着笔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实在忍不住，在他手背上狠狠拧了一把。
江辞彝“嘶”了一声，非但没躲，反而笑得更欢了：“南攸~你这是在跟我调情吗？”
穆南攸：“……” 他现在严重怀疑江辞彝的脑子里装的不是脑浆，是浆糊。
课间操时，五班的林晓夏和一班的漠饧找了过来。漠饧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江辞彝一个眼神怼了回去——这人高马大的，占有欲倒是强得离谱。
“穆南攸，你的竞赛报名表填好了吗？”漠饧站在安全距离外，语气温和地问。
“还没，”穆南攸道，“等下节课间去交。”
江辞彝在旁边阴阳怪气：“漠同学这么闲吗？不用准备竞赛？”
漠饧瞥了他一眼，没接话，转身走了。林晓夏在旁边看得直乐，凑到穆南攸耳边说：“你家江辞彝这醋吃得，方圆十里都能闻见酸味了。”
穆南攸转头看着江辞彝，批评：“江辞彝，不能这样跟别人说话，没礼貌。知道吗？”
江辞彝手撑着下巴：“哦，下次一定注意。”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江辞彝就麻利地收拾好两人的书包，自然地挎到自己肩上。穆南攸跟在他身后走出教学楼，晚风一吹，总算驱散了些白天的燥热。
“我觉得我还是回学校住宿吧。”穆南攸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突然开口。
江辞彝脚步一顿，转头看他，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住我家不好吗？小满每天都盼着你回去陪她玩呢，还有圆圆，我爸妈又不在意，挺喜欢的啊。”
“不方便。”穆南攸低声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江辞彝拉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点急，“是不是我爸我妈对你不好？还是我惹你烦了？”
“都不是。”穆南攸挣了挣，没挣开，“只是……”
“只是什么？”江辞彝盯着他，“你是不是怕你爸再去找你麻烦？放心，有我在呢。你要是住回宿舍，他找上门怎么办？我又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你。”
穆南攸沉默了。他知道江辞彝说的是实话，可一想到每天晚上要跟这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团乱麻，搅得他心口发堵——有恼怒，有别扭，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羞赧。
两人走到小区附近的便利店旁，穆南攸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
江辞彝低头一看。
穆南攸靠着柱子说：“你爸妈给我的，但是这一眼就看出来是新的，不过是刘阿姨和江叔叔可能是看我心情不好，特意买了哄我的的。
“江辞彝，你拿着还给叔叔阿姨。”穆南攸把项链推回去。
江辞彝没接，反而又塞回他手里：“不，你留着。如果你不想收我爸妈给的，那我的你必须要。”
“你？”穆南攸疑惑地抬头。
“我怕你没了你妈妈的项链，太难过，”江辞彝的声音声音放低，带着点小心翼翼，“本来想以男朋友的身份送你一条的，已经在网上买了，还没到。但这条你必须收着，不能拒绝。”最后几个字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尾音却又轻轻往上扬，像在撒娇。
穆南攸捏着项链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嗯。”
江辞彝立刻笑了，伸手想去揉他的头发，被穆南攸偏头躲开了。
穆南攸防备的看他：“干嘛。”
江辞彝又变脸，可怜巴巴的：“想摸。”
穆南攸：“。。。”
两人走到便利店旁的老槐树下，圆圆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蹭地跳到穆南攸脚边，围着他的裤腿打转。
“怎么跑出来了？”江辞彝弯腰把猫抱起来，看着穆南攸的眼睛，突然问，“你明明就是喜欢我，但不说。是不是因为说不出口，害怕？”
穆南攸被他看得一愣，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否认，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沉默。
江辞彝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穆南攸没站稳，踉跄着撞进他怀里，鼻尖抵在他胸口，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说，是不是？”江辞彝低头看着他，呼吸拂过他的发顶，“说不出来那就跟着我说……”
穆南攸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自己擂鼓似的心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的头，只觉得江辞彝的声音像带着某种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口：“嗯……”
“我。”江辞彝带这些耐心，轻声轻语的说
“我。”穆南攸的声音细若蚊呐。
“喜。”
“喜。”
“欢。”
“欢。”
“你。”
“你。”
江辞彝满意的点点头，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刚想说什么，就听见穆南攸补了一句：“你妹。”
“？”江辞彝脸上的笑僵住了，低头捏了捏他的脸颊，语气带着点咬牙切齿，却又藏不住笑意，“玩呢？嗯？”
“没有。”穆南攸别开脸，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你连起来说一遍。”
“不要。”
“好吧，我也喜欢你。”江辞彝低笑起来，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说，“男、朋、友。”
“我——”穆南攸刚想反驳，就被他打断。
“你说喜欢我了。”
穆南攸：“……跟狗说的。”
江辞彝低笑出声，没再跟他拌嘴，转而问：“你爸那天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穆南攸的脸色淡了下去，声音也低了几分：“他想要钱去赌，还要买酒抽烟……”
“要多少？”江辞彝问。
“……两万。”穆南攸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攒。”
江辞彝挑眉：“你把那条项链拿去抵吧……”
“不行。”穆南攸立刻拒绝，“我会还的。那条项链我知道不是我妈生前的，是叔叔阿姨特意买的，我不能拿这个去换钱。”
江辞彝看着他倔强的侧脸，叹了口气：“好吧。那你答应我，不去住宿就行。”
穆南攸抬头看他：“为什么？”
江辞彝立刻换上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眼眶都快红了：“这样我就不能每天见到你了南攸~我一天见不到你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穆南攸：“……”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江辞彝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他转身往前走，江辞彝立刻追上来，表情换了又换，嘴里还在碎碎念：“南攸~你就再考虑考虑嘛~我保证以后不惹你生气了……”
穆南攸没回头，江辞彝又说：“我想跟你在一起啊啊啊！南攸~穆南攸~难道你不想拥有一位帅气，温柔体贴有钱的美男子吗？我可以为了你变成狼人模样。”
穆南攸OS：［好吵啊……］
“南攸~南攸~”
“闭上你的大嘴巴！”
江辞彝拉住穆南攸的袖子，干脆就睁着他那卡姿兰大眼睛，亮闪闪的，甩甩他的衣袖。
他情绪都已经调整好了，穆南攸就抢答说：“我真的喜欢你，喜欢的快要疯了，看在我追了那么久的份上，谈一个吧~”
穆南攸自信的看着他：“是不是想说这个？江辞彝？”
江辞彝听的一愣，把刚才出来的小情绪憋回去：“没有，你想听吗”
“不想。”穆南攸果断回答。
“哦。”
……
“我想说——”
“闭嘴。”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跟着我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