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我很臭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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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晔林整个人卸了力，很大一坨挂在了张余身上，说话声音闷闷的。
“两个月前，南城港口有一批货被动了手脚，查出了违禁品，我和几个下属紧急赶过去处理，行程是完全保密的。”
“在飞机上，有个下属反水破坏了控制系统，要拉着我一起死……他跟了我七年，我想不通，到底是为了什么样的回报才要付出这样的惨烈的代价。”
那两个月的相处中，张余多多少少能感觉到，张晔林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应该就像是大团圆结局故事里的美好番外，无忧无虑，幸福美满。
他很乐观，从容面对受伤和失忆，不会乱花他的钱，会学着照顾他，为家里做贡献，想方设法给他解开心结，鼓励他拥抱更好的生活，很容易跟人成为朋友，对朋友特别好，会很在意朋友的情绪，还会把报恩记得特别牢。
张余没有打断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被抱得更紧了，但他也没说什么。
“危急之下，我们只能跳伞逃生。”说到这里，张晔林终于抬起头，看着张余微微笑着说，“很巧地跳到了你面前，被你捡到，救了我一命。”
忽然注意到什么，张晔林皱了皱眉，抬手掌住张余的下巴，问道：“你这边脸怎么了？我看着好像有点肿。”
距离那一巴掌落到脸上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张余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刚才在楼下与无数人举杯碰酒，扯着嘴角笑了又笑，也没有一个人提到，张余自己也快忘了。
“可能这几天吃胖了一点吧。”
张晔林看了他一眼，忍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只继续给自己做着辩解。
“你还记得，在你遇见我的那两个月，无缘无故遇到三次车祸，咱们还用柚子叶洗了澡……你入职优铭第一天，中午回了家，我当时以为是他们派来的人，将你压在门上弄伤了腰……还有我离开的那天晚上，我们在永和公园看电影，你说感觉有人看着你，你没感觉错——”
“他们找到我了。”
“就是那天晚上，我意识到，我不能再待在你那里了，我还没找到他们是谁，无法预料他们会不会对你下手，只好连夜转移阵地，将他们全部带走。”
无论如何，全须全尾地保护一个人的能力他还是有的，张余进来就进来了，再乱再复杂，也保他全身而退。
张余避开他的眼神，忽略手臂上一直摩挲的手掌，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闻言，张晔林手指停顿了一下，回答道：“你收到优铭offer之前。”
“我那时候问过你，你说只想起来一点。”
张晔林立马垂下头：“那时候我私心想赖久一点，就说了假话……”
“…………”
“你找恐龙血干嘛？又受伤了吗？”
张余早就上上下下观察了他好几遍，都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就是脸色白了点，身上中药味儿浓了点。
“没有，是我放出去的假消息，我现在身体倍儿棒！”
张晔林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握着张余的一只手：“只是亿分之一几率的恐龙血，全球少之又少，我早该想到他们可能会找到你……”
张余抿着嘴唇，半晌才慢慢地说了一句：“你走的时候，应该跟我道别的。”
张家三代单传，是典型的“421家庭”，只是在他们这个阶级，“421”背后不存在任何风险和压力，它仅代表无穷无尽的钱、权、爱。
张晔林就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已经不能用顺风顺水来形容。
不是风水顺他，而是他要往哪里走，风就往哪里吹，水就往哪里流，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因为心想即事成，他从不会考虑成功率，不会去想要不要退一步。
但面对张余，他总在后悔，他明知道让张余迈出一步对他来说多不易，他步子还没站稳，张晔林又将他脚底下的土给挖松了，又让他摇摇欲坠。
沙发突然开始烫屁股，张晔林挪了挪位置，两手握着张余的肩膀将人转过来，跟他面对面坐着：“是，是，我那时候真的是脑子转错弯，想得片面了，做得不好……”
“我爸也骂我，说我脑子本来就笨，这次是直接把脑子磕没了，才能这样因小失大……”
他没想到张余会这么伤心，他走之前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甚至茶几上的眼药水、洗漱台上的牙膏都换了新的，本来还想换一把锁的，最后没敢自作主张地换才作罢。
偏偏没有悄悄给张余留下一句告别的话，让他胡思乱想，让他伤心失望，偏偏选了最笨、最保险的方法。
在泊云市，在张余的家里，养出来了一个会走稳当路的张晔林。
张余不太相信：“你爸爸这样说？”
张晔林见他表情看起来亮了一点，连连点头，边说边垂下头，还压着嗓子说话，听着委屈巴巴的：“嗯嗯嗯！他老说我笨……说我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
张余看着前面一颗圆滚滚的脑袋，被顶上的水晶吊灯照得毛茸茸的，还是说了句公道话：“……都长了的。”
那颗脑袋顿时扬起来，笑容大大的，比那吊灯亮多了：“是吧！我妈也是这么说！”
张余：“……”
“好了，你手松开点，咱俩这样坐着别扭得很。”
一张一字型沙发，两人硬是面对面坐着，不别扭才怪了。
张晔林愣住：“你没有原谅我吗……”
“……原谅！原谅！只是咱俩这样拧着身体坐，不是累得慌吗？”
张余喊完就看见旁边人瞬间被点亮的表情，然后整个人被一条坚硬的手臂拉着坐正了。
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认识两个月，他总在原谅张晔林，其实他没有做错什么，是自己的情绪一直在出问题。
看着面前的人，张余浅浅地叹了口气，是恩情还是友情，或许他也弄混了吧，没有人会对刚认识的朋友这么好，一次又一次地解决他的坏情绪。
这边张晔林心情放松下来，这才问道：“刘域民真是你父亲吗？”
“是，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我六岁之前都在首都，后来才回到泊云市和外婆一起长大的。”
“他应该是被人当枪使了，我这次放出重伤的假消息就是给他们一个送卧底进来的机会，但现在这个卧底是你，已经可以宣布他们计划失败了。”张晔林自信道。
张余忍不住笑了笑，给他列举另一种可能性：“这么相信我吗？我们才认识两个月，说不定我捡到你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张晔林更自信了：“不可能，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但这两个月我的感受是真的，我肯定相信你。”
张余眼底笑意蔓延，问道：“这算不算唯心主义？”
张晔林大手一挥，然后手顺势搭在张余肩膀上：“不算，我是唯我主义，只有我觉得，没有其他可能性。”
难怪，他只想着自己是救命恩人，已经在内心里将他刻画成一个巨好人，才会对他这样过度的好，好到超越了友情，好到像陈始明和陈启攸那样的手足情深。
只是他观察了这么久，人家双胞胎手足情也没有像他们这样频繁地拥抱……
“大宝！”
忽然大门被推开，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先传过来，然后拐弯进来一个踩着一双高跟鞋，打扮靓丽的女人快步走到张晔林面前，弯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站直身看见旁边的张余，她还愣了愣，问她家大宝：“大宝，这是……？”
张晔林扬着一张大笑脸，将滑下来的手臂重新搭在张余肩膀上，声音铿将有力：“妈，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张晔林妈妈顿时满脸感恩和激动，又弯下腰给了张余一个大大的拥抱：“哎呀！小宝！”
被“左拥右抱”的张余：“……”
……好像能解释为什么他和张晔林总在抱了。
“阿姨，您好…我是张余，弓长张，年年有余的余。”
林泠笑眯眯地：“小宝哈喽啊！”
张余从来没觉得他和罗岚像，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此刻倒真心觉得张晔林和他妈妈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话时的声调，脸上的笑容，拥抱的温度，都一模一样。
“小宝身上酒味有点浓哦，喝醒酒汤了吗？”
张晔林“啊？”了一声，很麻溜地凑鼻子过去闻，边闻边说：“我怎么闻不到？张余你喝酒了吗？头晕不晕？”
林泠抱着手臂，无奈道：“你能闻到就有鬼了，谁让你用中药泡澡的，都要被腌入味儿了！”
张余点点头说：“喝了点儿，不晕，没事儿。”说完又小声了一点问张晔林，“我身上臭不臭？”
没想到又被林泠听到了，她安慰道：“不臭不臭，况且谁臭得过你旁边那副人形中药。”
张晔林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看向离他最近的张余，脸上很茫然：“……我很臭吗？”
张余看了看天花板，顾左右而言他：“嗯……你挺帅的啊。”
“……”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我很臭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