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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比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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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定,所有选手一律走出赛场,静等主办方更换决赛选手们所需要用到的材料。
贺兰山那双被碎发遮挡住的双眼发出微弱的光芒,微不可查的观察起另四位选手。本以为是各路高手甜品师过招,互不相容,杀气四溢,怎料是三名狗腿子跪舔伺候连胜冠军。
“竹大人,这力道可以吗?”2号按摩。
“竹大人,我帮您泡好了咖啡!趁热好喝!”3号掌管膀胱的。
“竹大人……您坐的舒服吗……!”四号当凳子。
而几人口中‘竹大人竹大人’喊着的人物正是一直吹捧连冠两届的选手竹苏,竟也是不过20岁的同龄少年,那张甜美的面容布满高傲与不屑。
面对这嘈杂与对心中严重不符的画面,贺兰山秉持着不理解但尊重的态度,继续靠在树干上休息。
毕竟,贺兰山认为,人家狂是有狂的资本。虽见惯这种场面,他心中也还是有些不适,只能选择闭目养神。
可这因疲惫不堪而靠在树旁休息的举动,反倒令竹苏以为贺兰山在看不起,自持清高的站在一旁嘲讽的闭上眼。感到被冒犯的冠军手一指,带着其他选手们的目光落在5号选手身上。
“喂你,过来帮我捏脚。”竹苏高傲的轻哼一声,仰头靠在正讨好按摩的2号选手身上,双腿交叠形成二郎腿,叠在上面那条腿的脚腕带着脚轻晃着。
感受到几道视线的贺兰山下意识睁眼回望过去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好似校园暴力组的模样,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但确实累坏的贺兰山本能的摇头拒绝,随即闭上眼不敢对上这一场面。
“抱歉,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会。”
“你!我说了过来给我捏脚,你这人懂不懂规矩?”竹苏一听到拒绝话就炸了,噌的一下站起身,如同炸毛猫般快步走上前,直接伸手拽住贺兰山的衣领。刚准备开口时感受到眼前人骨瘦如柴的身形时,顿时愣在原地,但也仅仅是过了片刻,便继续破口大骂“我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说了我累了!我现在遵守的只有比赛的规矩,没有你口中所谓的讨好规矩。”贺兰山直接挣脱开并不算用力的束缚,忽略竹苏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径直离开了此地,前往附近的树下继续休息。
而竹苏听着贺兰山的话,回忆起从前的事情,眼眶微微泛红,但也立马擦干泪水,决绝的转身走向布满阴影,看不清内部的后台“哭什么哭,真没出息……他敢这样跟我说话……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待明月接替夕日,挂在星河时,不知是因何原因而去拖延时间的赛方终于将选手们的食材准备好,趁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宣布比赛开始的铃声被突然播放,响彻整个赛场。
好在贺兰山对于铃声一直警惕着,紧绷着神经的他在面对主办方偷袭时,猛地睁开双眼并迅速跑进赛场找到位置,在桌面准备第二轮比赛甜品,另外几名选手争先恐后的跟着跑进来准备,只有眼眶通红的竹苏从后台出来踱步走来。
“他哭过吗?”不明所以的贺兰山瞥了眼竹苏泛红的眼尾便收回视线,心急如焚的打开装有食材的木盒盖子,可在看到里面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食材量时,顿时愣在原地。
惊慌,无措与不安顿时从脚跟蔓延到大脑,带来一阵寒意,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与内部无法形容的感觉都在说明此刻紧张的心,提到了顶端。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难道是比赛的一部分?”此想法一出就被贺兰山打消,而且他四处观察一番,其他人的食材十分正常,这份对他的特殊待遇,让他感到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其他三名选手纷纷露出嘲笑的表情,而最为冷静的竹苏先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同时做出清晰易懂的口型:
让你不来讨好我,不懂规矩的你就该受到惩罚。
贺兰山见状,顿时明白自己被暗箱操作,但眼下愤怒以及不安都无法解决眼下的特殊状况,只能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面对。
如果去告终,那么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他们不可能为一个样貌好还有名气的连冠选手而来帮助贺兰山;其次没有证据,说了也没人信。
所幸,主办方留下了第一轮的参赛甜品与剩余的材料,可以加入到第二轮比赛的制作环境,这也是第一轮比赛开场就宣布好的规则。
有句名言一直深深印在他心中: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第一轮他几乎用光所有食材,全部制作成了纸杯蛋糕的蛋糕胚,但原材料数量并不算多,也就最多够做六个纸杯蛋糕胚。
幸好蛋清打发出的奶油量多,贺兰山可以利用早已烤好的五个小蛋糕胚摆放在一起,右手轻轻握住装满奶油的裱花袋上端,增加些许力度,将挤出的奶油均匀涂抹在胚表面,并加以装饰。
蛋糕表面那平整的雪地面上绽放出朵朵白花,用于装饰的点点星光流淌出滴滴泪珠,形成一道纯白蛋糕。由于没有色素或可可粉之类的东西的原因,他也只能这般装饰了。
“希望成功吧……。”贺兰山眼眸与话语一同微颤着,不自觉摩挲着盘子边缘的手指,仿佛都在诉说着他的不自信与在心中判定自己失败的可能性较大“白色的……没什么人会喜欢一个蛋糕是纯白……。”
但暗戳戳回头瞥见另三名选手同样是纯白,另那颗吊在喉咙的心稍微降下点位置,可剧烈跳动的心脏带动全身,导致胸口发闷。
贺兰山早已意识到,却无心调整,只因为此次比赛时间更短,他与其他人的参赛作品已经被端走去呈现给评委们品尝。
不安感瞬间包裹全身,耳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似有石头压在胸口般的感觉只能靠深呼吸调整,可逐渐蜷缩起来的双手以及流淌的汗珠暴露他此刻不减反增的心。
主持人眼见几位评委员在品尝完后放下手中勺子,连忙招呼镜头转向凑到一起谈话的大人们,并加以讲解“几位评委大人都已品尝完各位选手的作品,正在商量冠军究竟是谁!真是令人期待又紧张的时刻!”
坐在中间的银川微微向后靠到椅背,避免与其他几人有过多接触。他不语,只是端着那盘符合口味的纯白蛋糕一味地小口往嘴里塞。
他并没参与其中,可其他几人讨论的话语都会传进他耳中,而银川本人对讨论结果,属实是不赞同。但少数服从多数,他并不是甜品方面的专家,只能保持沉默。
意思就是,银川弃票。
另外四票全投另一名选手,也就是连续夺冠两年的竹苏,而他也在被宣布获奖的那一刻,高傲的瞥了眼呆滞的贺兰山,露出得意的笑。
贺兰山心中虽早有准备,但是在亲耳听到自己失败的结局时,难免会有些精神恍惚,几乎站不稳脚跟时被一直缩在场地附近角落里的莫戏冲上前扶住。
“哥哥……。”莫戏着急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成功唤回贺兰山。
“我没事,走吧……。”
贺兰山眼帘此刻好似有千斤般沉重,却还是强撑着带人离开此地,不愿看到冠军获奖画面。这时,喉咙由里往嘴外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干涩的口腔和咽部交接的位置仿佛是五百年没下过雨般传来疼痛感,令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连忙从带来的包里拿出先前得到的物资中的一瓶水,拧开瓶盖往嘴里轻幅度倒了大约四瓶盖的水量来缓解干涩感。
“喝点水吧。”贺兰山转身为一旁嘴巴同样变干的莫戏小口小口倒了些水,见对方唇瓣重新红润起来,才重新拧好瓶盖往包里放好。
可心中的沉闷却无法得到缓解,曾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与今日的失败结合,组成夺命的布条。贺兰山眼尾逐渐开始泛红,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眸泛起泪光。
“我没有得到冠军…证明失败了……。”
贺兰山忍不住抱住一脸担忧的莫戏,眼角的泪珠是他来到陌生世界的第一滴泪,他为以后的生活担忧,甚至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至少,他还可以工作养活自己。
“你……别哭了。”熟悉的声音响起,二人同时抬头看向声源处,见来者是银川时,贺兰山下意识垂下脑袋将莫戏哄到一旁坐着。而他则是走上前,深呼吸一口气,平复自己那因哭泣而颤抖的声线。
“抱歉,我失败了,但我是被暗箱操作了,我得到的第二轮比赛食材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我就用第一轮的但还是输了比赛…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
贺兰山话还未说完,嘴里就被突然塞进一份三明治堵住,怀里也被放置几瓶水被他下意识抱紧。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的疑惑不言而喻。
“你说的暗箱操作我已经知道了,因为刚才在后台时我看到了私下交易。”银川双手撑在膝盖处,俯身与对方平视,语气语重心长的劝说着“我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但首先,你先冷静下来,好吗?”
“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你处于极度恐慌之中,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但你现在必须冷静下来。”
贺兰山听着银川的话,直接默不作声的垂下脑袋将嘴里的三明治拿出,伸手准备掰断咬过的部分,将剩下那部分给同样饿的莫戏,却被银川出言阻止“你自己吃,我的手下已经把食物给他了。”
“啊?”贺兰山回头看到莫戏已经抱着三明治啃了起来,看上去吃的很开心很满足,有些惊讶的点头道谢“谢……谢你。”
“走吧。”银川抬手示意他安心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比赛场地后面的后台,贺兰山犹豫着侧头看了眼莫戏后,见周围有守卫也安心下来,迅速转身跟着银川的步伐跑向后台。
刚一入门,便被里面的环境所吸引,后台不像后台,倒像个公寓式酒店的套房般应有尽有,那些比赛所要用到的食材都杂乱的放置在厨房桌面上。
再往人多的卧室里面探究,映入眼帘的就是方才坐在评委席上最左边的宋评委正衣衫不整的被守卫压跪在地上,而一旁同样跪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竹苏,一直哭着诉说宋评委的恶行。
简单概括一番竹苏原话,便是竹苏来到后台取回自己的物品,结果惨遭宋评委猥亵,还好银川来后台拾取存放的十字项链时,偶然撞见并救下竹苏。
银“我已经记录在了自己的手环里,也会进行进一步的调查,而且竹苏也因为涉嫌参与比赛黑幕,被取消参赛资格。”
“那,我……能不能成为冠军?”贺兰山在看到竹苏被守卫带走准备去录笔录时,顿时急不可耐的拉住银川的手,眼中的渴望几乎快要溢出屏幕。
银川抬手指了指放置在客桌上的奖杯以及奖金,随即拿出二次评审所得出结果的冠军名单展示给贺兰山看。
“竹苏因为涉嫌参与比赛暗箱操作的事件,所以被取消参赛资格。我因为弃权,不参与其中,而剩余的三位评委最终一致投票决定你成为本届冠军。”
贺兰山眼里迸发喜悦的光芒,想要坐上冠军之位,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得到工作,意外收获点奖金“那我有没有资格在你那里工作了?”
“我并非是要你得到冠军的名头,是看你的能力与内在的潜力。”银川抬手轻柔的抚摸几下贺兰山的头发“你的蛋糕很好吃,我很喜欢,现在该换我正式询问你。”
“你愿意为我工作吗?”银川一伸出手就被贺兰山毫不犹豫的握住“我愿意,谢谢您肯给我一次机会。
贺“那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银“是一家我在市中心的废店,你负责当店长,搭理好店铺,工资方面等我们明日细细详谈。”
贺兰山闻言,有些狐疑的皱起眉头,市中心地段的废店?听起来不太靠谱,但转念一想有工作就行。
“这是我的名片,我叫银川。”银川从怀里拿出一张黑金卡片递过去,被对方双手接过。待贺兰山详读一番,发现对方身份是只在电视里见过的财阀“嗯……我叫贺兰山,谢谢你给我一份工作。”
“不用跟我道谢,我说过,是你的手艺不错,要谢就谢谢你自己吧。”
银川将手从贺兰山手里抽出,转身带着剩余守卫向外走去,只留下一道背影,以及一句话“明天早上九点,来川海大楼顶层找我细细详谈。”
“好……。”贺兰山手中紧攥那张名片,转手拿起刚得的奖金时,正好与被带走问话的竹苏对视上,在面对那双饱含不甘的双眸时,贺兰山直接转身离开。
“竹选手,很高兴能与你切磋手艺。”
竹苏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被守卫带走“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