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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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我县人士，你是何人？”或许因为男人身上未现丝毫敌意，秦瑛卸了一半警惕。他把手心野薄荷放入口中嚼碎，静等对方开口。
“我...我...”男人不知是天生还是怎的，期期艾艾，好容易憋出一句，“我是...是来此寻...寻药，这是...是我的通关...关文牒。”他的声音倒是相当低沉，偏偏配上不太利索的谈吐，有些诙谐。
秦瑛吐出口中碎末，用另一只手抹到伤口上，冰凉之感一瞬而过。那男人忽得眼神微亮，问：“你...你懂医理？”秦瑛皱眉没有回答，然后他竟发现男人迅速脸红起来，像是十分尴尬，又像是害臊。
“略懂一些，怎么？”想到对方刚才的表现，他问，“你来此寻药，可是为了治你的口吃？”
男人面色未见不虞，摆手道：“不...不是，我并非...非一直这样。”秦瑛没控制住地轻笑一声，而后反应过来不大礼貌，假装咳嗽了声找补说：“快收起文牒别丢了，本官不是什么嗜人猛虎，你不必害怕。”
“多...多谢。”男人把文牒收入怀中，又小心地问道，“若你...你懂医理，可...可否助我...我寻一味药材，我愿...愿重金聘...聘你。”
秦瑛双眼微眯：“你要寻的可是虫草？”见男人忙不迭点头，他遗憾道，“如今并非采虫草的好时候，至少要等来年春后。是谁告诉你这里有上佳虫草，还让你这时候来的？”
闻言男人怔住，不作答了。秦瑛看出他的失落，只得安抚说：“若真急用，我家中还存有一些，可卖与你。”
“真...真的？”他的欣喜盈满眼眸，恍惚间秦瑛错认了星辰。
“我从不诓人。但今日天色已晚，你且随我下山，我明日取来，午后在县衙前相候。”
“好...好！”
说罢男人回头去捡扔在草丛里的大弓和箭筒，动作利落地佩戴好以后才转身，对秦瑛说：“我收...收拾好了，走...走吧。”言语间还把箭筒往身后别了别，似乎不想让秦瑛看见。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秦瑛刚才趁他背对的间隙仔细观察了他的穿戴，但只能看出那些衣物质地扎实，看不出具体价值几何。
没想到男人听后突然又脸红起来，眼神也有些飘忽。他犹豫了一阵后才说：“我叫...琢心，从九...九原来。”
秦瑛心下了然，想必“琢心”并不是真名，也不打算刨根问底，于是抬脚往外走，并示意男人跟上：“先下山吧，跟我来。”
琢心跟在秦瑛后头五步远的距离，不曾靠近也没有离远，直到看到停着的轺车时才顿住脚步，面色有些为难：“大人...可曾纳...纳夫？”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秦瑛愣在原地，满脸疑惑地看他。前头车夫听闻动静，凑近秦瑛，在他耳边轻声说：“大人，未婚男子不得与女子同车，况且这是无遮蔽的轺车，让路人看见了不好解释。”
秦瑛反问：“解释什么？关系清白还需要解释吗？”
车夫低头道：“对您来说只是风流逸事，但若对方日后闹起来要您负责，您娶与不娶都有碍前途，还请大人三思。”
“呼呼”的冷风刮过，吹得秦瑛脊背一凉，眼看风雪不但未停，反倒有更大的迹象了。
琢心仍旧站在原地，身形挺拔，未动分毫。他开口道：“大人请上车罢，我自行下山即可。”
秦瑛皱眉：“山路本就难行，更何况是夜晚。”看到车夫想阻拦，他一挥袖，当即决定，“无需多言，你且上车。”
在他的命令下，车夫只得专心驾车回程。琢心缩在轺车一角坐着不曾抬头，秦瑛见状只觉得心头有股无名火，也不愿开口了。两人就这样一路相对无言回到城中。
轺车刚过北城门，琢心突然轻喊了声：“等等！”车夫下意识急停，秦瑛出神中被震了一下，身形一晃，袖中的文书掉了出来，展开了一角。
“抱歉，我...我在此地下车就...就好。”琢心眼神略过那份文书，怔了一瞬，很快面色如常道，“多谢大人好...好意，还望...望大人千万记得交...交易虫草一事。”
秦瑛点头：“自然，明日午后县衙门前。”然后便目送琢心的身影消失在一间酒楼之后。
“大人？”车夫问他，“是回衙中，还是回您自个儿府上？”秦瑛捡起文书轻拍去灰，想了想说：“回县衙吧，之后不必等我，你自行下工。”
县衙书房内，秦瑛召来还未离开的主簿，吩咐道：“明早天亮后，派人去小邙山上搜寻一支箭矢，大约在正南上直行一刻钟的位置。另外你亲自去我府上取两包去年封存的虫草来。”主簿应了“是”便退下了。
秦瑛走回书桌前，指尖落在那份摊平的文书上。“洛川县水患严重又要借粮...”他低语，想起刚才琢心看到这一角内容的神情，“九原...难道连来处都是作假？”
次日午后，秦瑛在县衙门前见到的却不是琢心，而是一名身形矫健的女子。女子交给秦瑛一个不小的包裹，朝他作了一礼，带着虫草无言的潇洒离去。
那包裹里除了分量不轻的银钱以外，还有一件相当厚实的裘皮，看着像是狐裘。下边塞了张纸条，秦瑛展开，“昨日见大人身形单薄，此裘冬日防寒甚佳，重谢大人慷慨之恩，万望收下”字迹苍劲磅礴，是他羡慕却怎么也无法练成的样子。
“一出完了还不知他身份，看来是无缘再见了。”他将裘皮收好，并不打算穿着这名贵东西招摇过市。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主簿才终于来回话：“大人，我已派人细细搜寻过，并未在小邙山上发现任何遗落兵刃。”秦瑛心知多半是琢心去处理掉了，只得挥手，“那便罢了，照例将这份奏本交由通政司即可。”
主簿双手接下秦瑛递来的奏本，有些犹豫道：“大人，您的奏本递了不下十回，可至今未见任何动静，这...还要送吗？”
秦瑛神情有些失落：“关乎民生大事，怎可轻易言弃，你去吧。我下田视察，若有事便去田间寻我。”“是。”
主簿离开以后，他回屋换了身粗麻短衫，扎紧了束腰，两手一甩把长发盘起用一根长木筷插牢，抓起架上的斗笠从后门离开。
去田间的路上开了难得的暖阳，有好几人满面红光地冲他招呼。
“秦大人，今日要去哪亩田？”
“秦大人，我夫郎做了新的酱菜，傍晚差他给您送些去。”
“秦县令今儿来晚了呀，是有佳人相陪？”
“休要胡说，县令大人每日忙得恨不能分身，哪儿有那闲心，莫要败坏大人名声。”
“玩笑话而已，也就你会当真！”
笑闹声不绝于耳，秦瑛一一笑着应了，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在意自己。他沿着平整的田间路一直往前，经过一片早已收割的麦田，看到了里头忙碌的身影。
“李婆！”秦瑛喊了声，快步朝她走去。李家主人已经年过六十，但身板依旧健朗，是十里乡出了名的大力婆。“诶，小秦大人。”她笑着朝秦瑛招手，“快来快来，您看看我这肥堆得成是没成？”
秦瑛嗅了嗅那堆深褐色的东西，扑鼻而来的一阵青草香，又伸手捻了些，手感细致绵软。
“成嘞！”他拍了拍掌心余灰，冲李婆露出灿烂笑容，“您这堆得是今年最好的，再混些骨粉木灰，就等着来年大收成吧！”
李婆被哄得咯咯直乐：“有小秦大人您这话我才放心，我回去就让家里那俩过来装肥，晚些时候再送一车去您那儿。”
“不必辛苦。”秦瑛摆摆手，“我那儿早已堆不下了，乡亲们也太客气，真不必三天两头给我送东西。”
李婆装作恼了，双手一插瞪他：“您这话就是见外，就是没把咱当自己人。通县去问问，谁人不知是您上任以后咱们才过上的好日子，谁要敢说一句不是，乡亲们都得抄家伙招呼他！”
秦瑛忙应和：“好好好，莫要动气，我不说就是。”李婆这才面色稍霁：“您平日辛劳，连这难得的休沐都不曾多睡半刻，若说您配不上世间最好的，那便没人配得上了，以后可别再说这些生分话咯。”
秦瑛失笑：“越说越气，反倒成我的不是了。快去喊你家少郎们来装肥吧，别耽误了正事。”李婆这才喜滋滋地回了。
她走后这片田间空旷无人，秦瑛唤道“天书，调取任务系统”——【已为宿主打开任务界面，当前任务为第二卷】
【主线任务结识新帝未完成，支线任务民心收集度（1000/1000）已完成】
他轻皱眉。这支线任务早半年前便完成了，但主线至今未有头绪。
“如今已是长平2年，大琼早已进入新朝，但要结识新帝真就是毫无头绪，若那些奏本能上达天听，反倒还有一些希望。”他平民出身一无背景二无人脉，能坐到县令已是奇迹，再往上却是难如登天。
“哎”秦瑛叹气，当初还是太过天真，以为天书任务总该有迹可循，自己照着做就是，不成想区区一个第二卷就卡了两年，或许还要更久，“再以后可怎么办。”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远处有成群身影出现，招手一齐唤他：“秦大人！有人找！速归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