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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长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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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年民宿的时候，唐兰不在前台，应该在后院忙活。纪年招呼了一声，她没回应，也不知道听不听见。
“我去做饭了妈妈。”
纪年连续两天只留个纸条就跑出去，还是在台风天，她需要一点辛勤换取生存权。
纪年正围上围裙，心里盘算着妈妈对尚成的态度。现在的一切对她的行为都有了解释，也许她确实认为尚成是凶手？
还是她还知道什么？
正想着，唐兰突然出现在身后，她神色恹恹，脚底的靴子踩得很响，她看纪年一眼：“你送羌奶奶送了一整天？”
“我去帮阿婆收拾了下东西。”
“只你一个人去送？”
纪年回头：“对。”
唐兰在洗手池那洗沾满泥泞的长靴。她甩了甩，正擦手，又有人在前台等着退房，她连忙提着靴子光脚跑了过去。
一整天的奔波，纪年心神游离，真正安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疲惫得不行。她关了火，把汤盛到碗里，陶瓷极烫，端起来手一滑，瓷片哗啦碎了满地，热汤泼在腿上。
唐兰立刻冲进来：“怎么回事？”
纪年说道：“没事，我手滑了，没有特别严重。”
“怎么那么不小心。”
她拽着纪年，打开水龙头，皮肤灼热的痛感消失。纪年抬眼看着唐兰，妈妈的头发上还黏起了泥点。
“栅栏还没修好吗？”
“还是请人来弄比较好，我腰不好了。”
纪年伸手关了水龙头：“明天要不我来试试？”
“你小孩子会什么？别添乱就好了。”
唐兰拿来一个冰袋，把纪年扶到一旁坐下。纪年百感交集，腿又很疼。皮肤泛起了红，她道：“妈妈，我不是故意和你作对的。”
唐兰的手蓦地顿住。她眼睛里闪着复杂的情绪：“听话就好。”
纪年说：“但这次不行。”
唐兰蓦地回头。
纪年若有所思：“妈妈，我已经知道很多了，尚成就是何安，何安是那个被我忘记的人，他没有死，死的小孩子是……”
唐兰突然道：“你别说了！”
纪年被这一声吼叫吓了一跳。
唐兰站了起来。她胸口剧烈地起伏，走到桌旁去喝了口水，又抬眼往楼上看，在前台的凳子前站立。
唐兰拿起水杯，大口灌了很多，喝完沉默了一会，开口还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纪年拧眉：“到底怎么了？”
她语气沉静，内心不可控制地激动。之前的生活总是稀松平常的，一天一天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她有很多时间去判断衡量一件事情的对错，但现在到底是应该直接说出口的吗？还是闭嘴等待下一次用另一种形式返来呢？
可是，到底为什么每次都……
“妈妈你每次什么也不说。”纪年开口，唐兰讶异地望过来，纪年不管不顾，“你什么也不说我怎么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兰道：“那个男生到底哪里好？！”
她音量抬高了一瞬，又随即沉降下去。
纪年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什么？”
唐兰捂着脸：“为什么你要一直和他要好。何安太复杂了，他的家庭，他经历的事情，他明明都走了现在又回来。还有当年，要不是我劝他走……”
纪年捕捉到一句，抬眼：“你当时说什么了？”
唐兰捂嘴，随即又斩钉截铁：“反正你不要靠近他。”
说完这句话，楼上传来了脚步声，唐兰赶紧收拾心情迎客。
纪年沉默不言，坐在一旁拿着冰敷脚。她又忙活一阵，吃饭时纪年也一语不发。直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唐兰坐在前台，看着在旁边帮忙打扫卫生的纪年，她一脸不悦。
唐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那孩子来了，站在门口，一直攥紧拳头等她。明明是那么小一个孩子，为什么眼底会有那样坚硬又深不可测的情绪？
她始终没有开门，熟视无睹，看他一天又一天地在自家门口晃悠。
直到那天，她实在忍不住，开了个门缝，说：“何安你走吧，果岛太小了。是容不下你的。”
男生一言不发，就直直地看着她：“是纪年不信我吗？”
她那时回答的是：“对。”
现在年年知道了吗？她会不会怪自己？
唐兰侧眼，瞟见了一撅一拐的纪年：“年年，还疼吗？”
是挺疼的。但她的姿势使得巧，并没牵扯到那块烫伤，纪年道：“没有。就是走路不方便。”
唐兰点点头，心里没个底，她出声叫住又准备往房间走的纪年：“过来。”
纪年听话地从楼梯上下来，唐兰显得很紧张：“妈妈说这些话是有原因的，反正不是害你。你不是该想这些事情的年纪。你现在应该谈梦想，谈未来，你马上要迎来的新生活。而不是主动去靠近这些人。尚成他……”唐兰摇摇头，“这些事情都没有意义纪年，扔掉才是最正确的。”
纪年手扶着栏杆站在楼梯上，认真看了看已经年近五十的唐兰，她眉心蹙着，手难耐地交握。她没再反驳，也没说话。
“下次阿琴回来我叫她带你出去玩，她就应该捎上你的，你又不同意。要是出去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纪年想了想：“我们已经约好了。”
唐兰疑惑：“是吗？”
“她过几天就回来了，下次会带上我的。”
“那就好。”
她真是撒谎越来越熟练了。
纪年回了房休息了会，脑袋一片乱麻。写完日记她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说真的洛夏凡只留了那一个线索吗？]
门口脚步声来来往往。纪年迅速把手机扔进抽屉。她贴着门听了一会。
想了想拨了阿琴的电话。
本以为阿琴会又一次嘻嘻哈哈地讲一些旅游的事，结果她还没开口，就听见阿琴哇得一声哭了。
“我们回不来了呜呜呜……”
出事了？
纪年心又被抬了一下：“啊？”
好消息没有，坏消息一波又一波。
阿琴呜呜咽咽地说了起来。
原来本来两人已经订好了下周二的火车票，结果翟智鹏菌子中毒了。那天他们去一个新开的农家乐吃的，菌子种类太像了店主也没分清。刚巧那又是那天的第四顿，安琴减肥连素都不吃。结果当晚翟智鹏就进了医院。阿琴吓得不行，纪年这一问候直接哭了：“还好是微微毒……他，他要是有一个不对劲……”
纪年今天已经被激得条件反射，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结果是菌子中毒。她听得心乱，只能说一堆“没事没事”，使出浑身解数安慰了一句：“现在情况好些了就不怕了。”
“情况哪里好了呜呜呜呜。”阿琴撸着鼻涕，“我还要多付好几天的酒店钱，我没钱啊啊啊啊……”
纪年：“……”
她哭得好大声。纪年一时不知道是哭是笑：“没事，我借你，我还有好多私房钱呢。”
安琴抽噎：“真的？”
纪年被她一闹，心里莫名好受了不少：“嗯。”
“不就多住几晚，还有食宿医疗开销吗？最多两三千吧。”
“啊呜呜呜呜——”
又哭起来了。
她果然不会说话。还是不要轻易开口。等安琴终于稳定下来，这才想到自己还没关心好闺蜜的情况：“你，你那怎么样？”
纪年觉得自己不能再给这人说坏消息了，简单看日记本，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概括了今天发生的事。阿琴十秒钟都没说话。
纪年看了眼手机，呼唤道：“挂了？”
“我、我刚刚理顺。”
“……”纪年思索了一下，“你不会在记笔记吧？”
阿琴呜咽止住，惊道：“小年年，别和我说是你猜的！”
纪年道：“那是因为我在你身上撞了摄像头。”
实际上她只是听见阿琴翻纸页的声音了。
话题有点沉重，她也不想大晚上扰阿琴的心情，但纪年想获得个局外人的视角。她耐心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琴在对面闷了半天，最后说：“你的意思是你骗你妈妈说我们约好了去玩？”
“……”
纪年直接栽在了床上。这是什么重点。
“开玩笑的年年。怎、怎么办啊……我觉得尚成说得有道理。这件事情确实很危险，你真的要去做吗？”
纪年默了会，算起来洛勇已经被拘了五天。
阿琴叹了口气，语气里无不透露着艳羡：“年年，我又刷新了对你的认识。”
纪年正在准备起身找自己初一的日记本，她准备再去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听了这话，问道：“怎么？”
“和我比起来，你好强大啊。”
她还在因为翟智鹏菌子中毒产生幻觉哭得不行的时候，纪年却在朝危险前进。
纪年到嘴边“没有，你也很棒”，被阿琴一句话按了回去。
只听她吸了吸鼻子说道：“你比我爸以前说的‘猪坚强’还强大。”
纪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