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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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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以谦将揉成团的违约单扔在沙发上。
冰箱内的啤酒余量告急好几天了，他懊悔地关上冰箱门，在心里把公司和宋南成都骂了一遍。害他在楼下一直想着解约的事，忘了买啤酒上楼。
直到太阳落山，收到消息的许以谦才从沙发底下摸到纸团，打开违约单后，将完完整整的内容仔细看了一遍。
宋南成问他，如果他主动提出解约的话，违约金要付多少。
许以谦看着违约单上白纸黑字的“二十万”，本来还想实话实说，字打到一半才想起，他几小时前才拒绝完对方，老实回答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过宋南成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又发来一句。
[你考虑好就和我说，违约金我给你付了吧~]
他沉默地对着这行字咽下口水，先当作没看见，过了五分钟后，再次拿起手机。
许以谦这个人从小到大，比起谈判，更喜欢被动接受，好像只要被动接受就有借口和理由继续逃避。具体逃避的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也正因如此，接受一方抛出的橄榄枝这事，就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不过，如果能换个人就更好了。
许以谦不知足地小声嘟囔，在心里强调，谁让以前的宋南成如此窝囊，所以接受他的好意才让人压力这么大。
这段时间的多次接触，他心里的抵抗变淡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处境确实不容乐观。许以谦托着下巴，单手打字。
[好吧，我明天给你答复，别催了。]
[嗯嗯。]
许以谦被短短两个字给恶寒到，对宋南成故作亲近的姿态感到无所适从，火速关闭了手机。
隔日，许以谦在电脑面前坐了一整天，把自己出道后写的曲子都整理了一番才突然想起，手上还有这个烫手山芋忘了回复。
晚上十点，他洗完澡在床上打开手机，没看见对方主动问他，他也没放在心上，给宋南成发去了消息。
[我同意了，你定个时间面谈？]
结果两天过去都没有收到回复，许以谦后知后觉地产生疑惑，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慌乱。
在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咬牙发去一个问号。
宋南成过了几分钟打来电话，手机里传来他清亮却透着疲惫的声音，开口前似乎还在与什么人对话，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喂？以谦哥，抱歉啊，好几天没有看消息。”
当事人都道歉了，饶是许以谦再怎么小肚鸡肠，不依不饶都显得太过在意。他简单“哦”了声，慢悠悠地走在从超市回家里的路上，手上提的塑料袋里装满了未来一周所需要的速食。
“那等你不忙了再说吧。”许以谦在心里算，离解约的正式日期还剩几天。
他突然发现离月底的解约日期只剩下八天，猛地停住脚步，眉头渐渐皱起。那种最讨厌的压力感开始席卷而来，让许以谦的呼吸声不自觉变得沉重。
宋南成似乎感觉到他的异常，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呃，没有……”
许以谦说完闭了闭眼，继续迈步向前走，抱着侥幸心理想，可能宋南成明天就能忙完他的工作，看他之前那副着急的样子，自己后天就能签上约也说不定。
事实证明，宋南成这种有名气的音乐人和他就是不一样，人家的忙不止是忙个几天而已。
时间剩的越短，程默的消息就越多，与此同时，许以谦的心情变得更紧张。倒数第三天，他都没有等到宋南成主动联系他。
最后两天的时候，许以谦采访的杂志上线了。本来他都快忘了这回事，程默给他发来一个链接，话里话外都显得有些犹豫，甚至让他点开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
这能做好什么心理准备，难道还会瞎编他的部分不成？许以谦点开线上杂志页，粗略翻阅完，都没有找到自己的部分。
他捏着手机的力气变大，抬起头的第一反应，是破罐子破摔去问宋南成到底什么意思。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许以谦盯着手机界面却没有拨出电话，直到把自己摔进床里的最后一秒，屏幕变成了待接听的模样。
“靠，这算什么，巧合吗？”
他揉着头发，坐在床边，按下了接听键。
“嗯？怎么接的这么快。”
“正好在玩手机。”许以谦移开视线，敷衍道，“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干。”
“你们公司不是没放你走吗，不给你找点活做？”宋南成笑了声，发出疑问。
“快说正事吧。”
许以谦有一种宋南成明明知道他想听什么，却不愿意主动说的感觉。他纳闷地想，这人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些，又偏偏是他已经毫无退路的时候。
“我们定个时间面谈吧，唔，下周可以吗？”
“下周？”
许以谦抿着嘴唇，感觉脑袋隐隐作痛。
“这周不可以吗，你的事情还没有忙完？”他停顿几秒，试探道，“宋南成，你应该没有骗我吧。”
“我刚写完歌就惦记着给许老师打电话，也太不相信我了吧。如果你这么着急的话，那就这周好了。”
宋南成语气有些惊讶，不经意问，“是你的公司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说，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
到了这种时候，许以谦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情了，他沉默一会，尽量让自己低沉的声音显得不太刻意。
“我提解约了，后天就是最后期限。”
"拜托了，解约金的事情，还有……签约你的工作室。"
许以谦说完后，迟迟没有得到宋南成的回复，他还以为对方又去忙自己的事，略带不满地喊了几遍他的名字。宋南成拖着长音回应，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啊——”
啊什么啊，痴呆吗？许以谦在心里骂道。
“许老师竟然这么坦率，好意外。”
“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怎么会？”
宋南成平静地反问，完全没有心虚的样子，他思考几秒，问许以谦要不就定在明天，正好他有事要办会路过他的小区。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
“上次不是送你回家过吗，所以就记住了。”
许以谦有些怀疑他的记忆力，不过既然解决了心头一桩大事，那么这点细节姑且就先忽略不计。
“行，那就在我家谈，你定个时间。”
“下午四五点左右吧，到之前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第二天，宋南成在五点半的时候姗姗来迟，他沮丧着脸，不好意思地向许以谦道歉。
许以谦还没开口问，他先一五一十把晚到的原因汇报了清楚，等走进电梯里时，还在继续说工作上的难事。
他这副自说自话的样子让许以谦不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没多搭理对方，径直走向自己的住所。
中规中矩的独居房里没什么多余的家具，虽说干净却没什么活人气息，一切从简的样子很符合他的性格。
家这个概念对许以谦来说只是一个住的地方，他随手给宋南成指了指拖鞋柜子，然后走到冰箱前拿了瓶冰水。
宋南成将脱下的外套挂在椅背，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将水放在自己面前。
“你家好冷。”
“受不了就把外套穿上。”
许以谦拉开椅子坐在宋南成对面，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么开始吧，聊聊合同的事情。”
“别着急嘛，许老师吃晚饭了没有，要不要吃完饭再说，我请你。”
“你请客请上瘾了？”许以谦在桌子下的手忍不住握紧，他叹了声气，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聊完再说吃饭的事。”
许以谦很讨厌这种心上挂着事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他和宋南成的位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是他急着获得宋南成的邀约，而提出这件事的人却一脸不冷不热。
想到这，对不可控感产生不适的许以谦，眼神变得更加焦虑，他一把捞回宋南成面前没开封的冰水，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现在聊吧。”
宋南成打开双肩包，拿出一份合同放在许以谦面前，他今天没有戴眼镜，看起来比真实的年纪还要小几岁。他弯起嘴角，语调轻松地让许以谦慢慢看。
等许以谦大致看完后，他补充道。
“因为你是我签约的第一个音乐人，所以先签一年合同，后续要是没问题的话再续约，没问题吧。”
许以谦放下合同，整体条约和内容都与普通的劳动合同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有一条格外瞩目，让他忍不住皱起眉。
他将合同向宋南成的方向推了推，指尖点着那条内容：“工作室会提供新的住所，合同履行期间需要住在规定的地方？”
宋南成双手托着下巴，对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喜欢住宿舍，有人在的话我会写不出东西。”
“放心吧，不是多人宿舍，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不是宿舍，那是什么？许以谦纳闷地想，他瞥向四周的环境，感觉目前的房子还算比较舒服，虽然不大，但安静事少，甚至楼下就有个超市。
但真要这么说出口反而有些幼稚，许以谦还没有面前这个人马上要变成自己上司的感觉，不解地问：“必须要住吗？我对我现在住的地方很满意。”
“嗯……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只要工作好好完成，住哪里都一样。”
宋南成一脸无所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向下看着那份合同，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以谦大概也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随便，不禁奇怪。
既然无所谓，那把这条写上合同的意义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