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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三章-许二，傲字如刀，终刳其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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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一个黑影猫儿似的从屋顶掠过。
风吹得树叶子唰唰响，谢云一身黑衣，轻轻掀起一片瓦匹，里面黑漆漆一片，能听出约莫是七八个侍卫在睡觉，谢云足尖轻点跃上另一处屋顶。
“刷——”一个小东西从刚掀开的小洞里飞出。
谢云闪身躲开，“滴滴答——”那东西砸在朱瓦上，发出轻轻地碰撞声。
“这是...听声音不似什么暗器。”谢云摸索着捡起放在在手心，对着月光一看——是一颗带血的牙齿。
“梁上君子，怎么还不下来？”
谢云将牙齿握在手心，透过狭小的瓦缝看过去，许承曦穿着正抱着手臂笑着看他，那双眼睛在火光下显得尤其亮，像一头野心蓬勃的狼。
“——刷”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刚入都就绑我的人，是许国的待客之道么？”谢云拉下蒙面，迈步进殿。
“这当然不是许国的待客之道，不过是教训一只乱咬人的狗。”许承曦笑着走过来，伸手掸了掸谢云肩上的霜露，“对于不听话的狗，就是应该拔掉他的牙齿，免得他四处伤人”
谢云拳头收紧，握着那枚牙齿，“当今陛下都不曾插手我谢国之事，太子殿下倒是管得急切。不知殿下觉得谢国这条“狗”该不该杀啊？”
“你瞧，又想陷害我。”许承曦笑着，“阳阳，你这么聪明，你说要是父皇知道你的侍卫偷偷跟踪南启来使，会如何？”
“殿下说话要讲证据，两国的事，岂是一个未及弱冠的侍从能染指的？”
“证据？我是没有证据，不过你猜一个君王会不会容忍任何的不臣之心？如今谢国不堪一击，若是仍存着不轨之心，你说父皇会不会斩草除根，防患于未然？满庭皆是我许国儿郎，即便是没有也可以变成有。许若欲灭谢，必定是名正言顺，青史留名。”
“如此说来，殿下还找我来干什么？不如报给大理寺，让人拿着牌子抓了我，一刀杀了给你千千万的许国儿郎报仇。”
许承曦笑，“我想啊，我日日夜夜梦中都是满山的血水尸浆。那些许国将士，有几人落得个全尸？只得刨个大坑，一把火烧了让他们能够魂归故乡。你说，没有这场战争，他们能活到多少岁啊？”许承曦还是笑着，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谢云的脸，“你啊，我日日夜夜都想扒了你的皮，乱刀砍死，用你肮脏的血去替他们挡孤魂恶鬼。”
“这么恨我啊，”谢云仰头凑近，眼神似醉似笑，“那你，怎么还不来扒了我的皮，放干我的血？”
“很着急么？”许承曦伸手掐住谢云的脸颊，“别急，这才哪儿到哪儿。”
“不急啊——”谢云偏头，“那我就先带阿鸷回去了。”
“想见他？”
许承曦话毕，对着墙角的暗卫使了个眼色，那人退开，不一会提出一个满身血污、被绳索死死捆住的少年，垃圾似的丢在地上。
谢云额角青筋直跳，“殿下好本事。”
说完就要去搀扶地上的人。
“求人就要拿出求人的态度，救人就要拿出救人的诚意。”许承曦凑近笑着道，从怀中掏出一把黑铁匕首，缓缓举起，五指张开。
——哐啷，匕首落到地上。
“殿下这是何意？”
“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带走？”
谢云面若寒霜，站在原地。
许承曦笑，抬脚冲着阿鸷胸口一踹，阿鸷登时喷出一口血雾，狠狠砸在几米之外。
“看来，你主人也不喜欢你这条狗啊。”
那名暗卫面无表情地把阿鸷提回来，丢在地上。
谢云拳头握得发颤，深吸一口气蹲身去捡那把匕首。
不等他起身，一只穿着金线长靴的脚踩在肩头。谢云不抬头也知道，许承曦正用怎样的眼神、保持着怎样的笑容瞧着他。
谢云伸出左臂，挥刀划出一道两尺长的豁口。
头顶传来懒懒的声音：“皮外伤啊——”
谢云闻言，毫不迟疑地一到刀捅进自己腹部，血肉破裂，鲜血泵出。
肩上的力道加重，谢云躬下身去，右手握着刀撑在胸腹之间，受伤的左手强撑着地面。
时间仿佛静止，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血水顺着衣袖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肩上的力道陡然一松，紧接着一脚狠狠踹在肩头，没来得及调顺紊乱的呼吸，听得许承曦冷冷道：“人，你就别想带走了，我之后会补给你几个侍从。至于你——”
许承曦缓步行来，轻轻蹲下：“最好别有什么歪心思，有的话可千万藏好了，别让我发现。”
话毕一把抽出谢云腹间匕首，抬手就要朝着阿鸷丢过去。
“许承曦！”谢云一肘击其手腕，那把匕首一偏，稳稳插进一旁的柱子上。
不等许承曦有所反应，飞也似的扑到他，紧接着撑身坐起，一拳扎扎实实砸得许承曦半偏过头。
“许承曦，你莫要太过分，你当我真不知道你许国什么处境么？你说我是流浪狗，你也不过是笼中困兽罢了，谁又比谁好？”
一切太快，一旁的暗卫和许承曦都来不及反应。
那侍卫飞身上前，一拳冲着谢云后脑勺砸去。
谢云听得耳后生风，俯身一口咬在许承曦脖颈，两人翻滚扭打成一团，一时间暗卫也难下手。
“让他滚，否则我会咬断你的喉咙。”谢云无视力口中的血水，含糊不清地说道。
“黑风，你先下去。”许承曦冷着脸吩咐道。
“把阿鸷留在这儿。”
“那人带走，不许杀。”
吱呀一声门关上，屋里陷入了死水般的寂静。。
“你要跟我谈什么？”许承曦率先问。
谢云闻言，松开口坐起身，忽地一拳直直砸在许承曦面门。
许承曦登时眼冒金星，鼻血喷涌流出。“你！”
谢云捂着腹部起身退开，“回礼，还是轻了。”
“谢云，我给你个机会，你真当自己有脸了？”
“别把话讲得这样狠，少年成名、军功赫赫的太子殿下。陛下如今正逢壮年，而你名望、军权都已经到了功高盖主的地步，你这太子又在许国如此动荡的时候打赢了这场卫国之战，不知陛下该如何封赏？”
许承曦脸色不佳，并不说话。
“我记得陛下早年还有一个兄弟，自从陛下登基就被发配去了蛮夷之地。如今却忽地把人给召回来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许承曦蓦然抬头，他当然知道，父皇需要掣肘他的力量。那日散朝后，父皇留下他，眼神里不再是往日的严肃，
——“曦儿，这次做的很好，想要什么赏赐？”父皇看向他的眼神有试探，有讨好，还有一丝果决——果决的杀心。
“呃——”谢云闷哼一声，因为许承曦正死死掐住他的咽喉。
许承曦久久盯着他，一动不动，只有仇恨，只有仇恨。
“你...你不杀我，我就帮你。”
许承曦冷笑：“你拿什么帮？再说，我许露葵再落魄也不需要你这种人的帮助。”
“你需要的...你会需...，解决恶人，就需要我这样的人，用起来不心疼。”谢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而且...”
许承曦甩开手，谢云偏向一旁低低咳嗽几声，继续道：“而且明处暗处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这位太子爷，你不能拉拢势力的，只有我——能帮你。”
“和我结盟吧，太子殿下，我威胁不了你的，我只求活着。”谢云静静凝视着许承曦，轻轻说道，似是乞求，又像魅惑。
许承曦冷冷回视，仿佛要透过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出是怎样一颗丑陋的心脏。
“人我得拘着。”
“不许杀，找大夫治好他。”
“可以。半月，我要看到你的本事。”
“可以。”
许承曦拍了拍灰站起身，“世子慢些走，”又瞥了眼谢云腹部的伤势，“莫要死了。”
谢云伸出手：“既是为你办事，我如今身无分文，总得给点傍身的东西。——还有找个大夫给我看伤，你皇叔的人把静安王府围得密不透风，我找不了大夫。”
“啧—，听到没有，你瞧着我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