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杀敌 ...
-
萧沉目送沈晏珠走后，立马唤来萧一。
“叫所有人上山，每扇门外都埋伏上人，一旦发现他们的踪影，立刻发信号弹。”
“是！”萧一领命，犹豫了一下，又道，“世子，既然咱们已知晓他们的落脚处，为何不让树宝领我们去将他们一网打尽？何必冒险等他们杀上来？”
萧沉道：“不确定他们人数的情况下，冒然围剿，容易有漏网之鱼。”
他眼神透着寒意：“我不容许漏杀任何一个！”
*
无涯书院西南方有一扇进贤门，这处侧门平时是供书院下人采买或是办事出入的。门不大，也不高，身手好的两个起落便能翻进去。
萧沉观测了几处大门之后，将王府护卫分成几队各自埋伏。他自己则留在了进贤门——他判定南诏人最有可能选的一处侧门。
果然被他料中！
南诏军伪装的流寇运功上墙，逐次进了书院，等墙外所有人都进去之后，天空突然炸起一朵烟花，照得整个书院都亮起来。
也照亮了门内一角，萧沉提剑而立的身影。
“有埋伏！撤！”
但已经来不及了，萧沉提着剑当先捅穿了离他最近一人的心脏。
厮杀一触即发！
*
士舍内没有亮灯，整个无涯书院都是一片漆黑，就怕灯光将匪盗引来。
当信号弹在天上炸开，沈晏珠的心仿佛也被提到了天上，无处安放。
她深吸了几口气，想出门看看情况，但又不敢，怕自己惹来麻烦，拖累他们。
她只能在室内焦急地踱来踱去。
屋顶上，所有人都随着信号弹炸开而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望着进贤门的方向。
书院内地势不一，又被丛林环绕，即使站在屋顶也无法看清进贤门的方向究竟发生了何事。
知道有敌人入侵，但看不清局势，靠自己的想象就能吓晕某些人了。毕竟都是未经世事的公子小姐。
进贤门附近，萧沉已杀红了眼。
“他就是萧沉！杀了他！”南诏兵的首领认出他来，命令属下。
萧沉冷笑：“原来目标是小爷我？”
一剑抹了一人脖子，他声音里像淬了冰一样冷：“我萧沉在此，等你们来杀！”
几百人的喊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沈晏珠的脸又白了几分。
她用冰冷的双手合十，祈祷萧沉一定要安全。
南诏士兵似乎没料到萧沉竟如此善战，杀了他们好些同袍。
“乌将军，传闻好像有误，萧沉身手在你我之上！”一名副将在首领身边低语。
首领心中一思忖，命令道：“今日先撤。”
他们且战且退，夜色很好地掩盖他们的身形，让他们可以很快潜入书院里。
可下一刻，从四面八方涌来许多举着火把的士兵和护卫，他们刚跑到贤明大道上，便被前后左后包围起来。
裴叔夜站在人群里，大声道：“若你们束手就脚，可保一条命！”
被唤为乌将军的头领冷笑一声，喊道：“杀出去！”
刀剑相击，喊杀声震天，滚烫的鲜血喷涌，又快速变凉。
萧沉手挽剑花，所到之处南诏士兵皆被一剑封喉。不仅是南诏人，书院里熟悉他的人都被震慑住，难以相信面前之人是那吊儿郎当的纨绔。
萧沉早已部署周密，南诏人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被绞杀得只剩最后一人了，乌将军持刀与萧沉对峙。
“萧沉，这么多年，你都在伪装？”
萧沉面若寒霜，不言语。
“你为何伪装？因为害怕跟你大哥一样的下场吗？”乌将军哈哈大笑，“你再伪装也没用，你大哥，你，还有你全家！都会落得同样的下场！我南诏死去的将士会来带走你们！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萧沉上前，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嗬……嗬……”
他还想说什么，但喉咙破了洞，只发出似漏风般的声音。
“萧沉，你怎将他杀了！？”裴叔夜上前看着满地的尸体，“好歹留一个审问啊！”
萧沉不屑道：“他们不会给你审问的机会，在我出招之前，他已经准备要自裁了。”
他的剑尖仍在淌血，他用带血的剑尖撬开乌将军的嘴。
“后槽牙上，有颗毒药，不信可以找出来。”
好像是嫌他的嘴脏了自己的剑，萧沉给裴叔夜解释了一下，又迅速收回来。
“你明知他有毒药，不去制止他自裁，反倒一剑结果了他？”裴叔夜无法接受萧沉杀人如麻的这一面。
“祭酒大人，此人在南疆屠杀我大燕百姓的时候，可不如您这般仁善。”
萧沉一改往日那般万事不在意，此刻咄咄逼人，凌厉如剑。
“我不是说你杀了他，南诏人神不知鬼不觉能抵达此地，定还有其他阴谋，你将人杀完，背后指使之人再难以查出啊！”
裴叔夜痛心疾首，无涯书院背靠盛京，大燕朝心脏所在，周遭防卫严密。一群敌国士兵，竟能潜入至此，可见背后之人手眼通天。若不早日将之揪出来，恐有大祸！
萧沉一个剑花将剑利落入鞘，丝毫不能与裴叔夜共情。
“我说了，他只会服毒自尽，你们什么都问不出来，兴许还会被他迷惑。”
他不再搭理裴叔夜，走出中间的包围圈，唤来一名斥候。
“户部最近有何动静？”
斥候低声道：“户部侍郎最近送了一批粮草下南疆。”
萧沉眼一眯：“粮草有问题。”
他打了个响哨，一匹黑色骏马奔至身前，上马前，他对萧一道：“南诏与内贼意欲对我父母不利，我得尽快赶往南疆。你替我保护好她。”
萧一知道“她”指谁，只是问道：“世子还是带几个随从吧？万一路上有危险……”
“不必，我此刻出发，才能出其不意。你留下来随时注意朝中动向，有消息立刻飞书于我。”
“是！”
萧沉翻身上马，坐在马上对正在安排人收拾战场的裴叔夜喊道：“祭酒大人，学生萧沉向您告假些时日，待学生完成家中琐事，再来向您学习。”
口头告了假，也不等裴叔夜应允，一扯缰绳，骏马调转方向直奔书院外而去。
“哎！萧沉！谁允你告假了？？”裴叔夜只来得及喊两声，人已消失不见了。
从信号弹炸开至战场收拾干净，一整夜竟过去了。
天刚破晓，去皇城求援的队伍终于到来。皇上与文武百官彻夜难眠，危机一解除，每户人家都来了护卫将自家公子小姐接了回去。
沈晏珠被林霄护送着一路回了魏国公府。
萧一甚至没来得及接近她，告诉她一声，世子已南下。
书院遇袭之事令朝野动荡。
皇上命大理寺彻查此事，一定要顺藤摸瓜将背后之人挖出来。
说无涯书院里的学生是大燕整个未来都不为过，更何况朝廷百官几乎都有子女在那儿入学，若当真遭遇不测，那就是将大燕国运整个折断。
如此歹毒之人竟还在朝堂之中，不查出来怎能令人安心？
水患之事还未解决，南诏狼子野心虎视眈眈，皇上怒急攻心之下，竟病倒了。
大理寺接了皇命，手腕铁血，一时清算不少贪官污吏。不知怎的，中书令唐鸿远竟被牵扯进了赈灾银贪污案中。
连中书令都被下了狱，一时间人心惶惶，众朝臣如履薄冰。
沈晏珠每日在府中，也心焦不已。
她虽靠前世的梦境提前防备，救了书院众人，但谋反之人还未查出。
线索到这里便断了，要如何再查下去？
她母亲责怪她上回偷跑，这回将她看管得更严了。
她连往外传递个消息都不能够。
好在半月后，事情有了转机。
皇上的病养了半月也大好，趁中秋佳节，好好安抚一下书院学生，也对月初遇敌袭时学子们的临危不乱褒以嘉奖，于是决定大摆宫宴，百官可携学子们入宫参与宴会。
如此盛大的宴会，能一睹圣上真容，人人都不会错过。
八月十五，月明星稀。
既是宫宴也是赏月宴，宴会设在椒淑殿外举行。
宫人们按照官员品级，将席位摆放整齐，等文武百官一一携子入座。
月初那日，学子们出书院时，许多因好奇看了一眼清理得差不多的“战场”。仅仅只是见到那些血迹，便被吓得连日噩梦，胆小一点的，更是吓得缠绵病榻。
借着今日宴会聚在了一起，年轻学子们七嘴八舌说起自己瞧见的可怖场景。
而官员们则因今日大理寺的调查惴惴不安，也在互相打探着消息。
宫宴开始前便格外热闹。
众人闲聊间，忽听内侍唱道：“魏国公到——大长公主到——”
众人忙转身行礼。
“不必多礼。”赵昙依旧容色妍丽，她挥挥手命众人归位。
几个诚业堂的学子见魏国公与大长公主身后空无一人，不由小声交谈起来：“怎么不见沈娇跟着一起来？”
范嘉年哼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她配吗？”
众人跟着讥笑不语。
杨学尹总结：“野鸡就是野鸡，插上羽毛也变不成凤凰。”
这话又引得众人掩嘴笑起来。
他们谈论得开心，赵昙瞥见了，不由出声问道：“几个小年轻在谈论什么？竟如此开怀？”
被大长公主点名，几人诚惶诚恐地起身回话：“回大长公主，学生几个没说什么。”
赵昙抿了口酒，笑道：“我听说娇娇在书院诚业堂，不知你们中可有她的同窗？”
诚业堂的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齐起身回道：“学生与她是同窗。”
沈晏珠上了学之后，整个人变了许多，赵昙颇为欣慰。
因此，她对沈晏珠上学一事少了些反感，见女儿这么多同窗在此，她笑着问道：“娇娇在学堂表现可还好？”
“这……”众人支支吾吾。
“你们只管说，若是表现不好，本宫自会严加管教。”
她如此一说，范嘉年像是吃了定心丸。
她上前一步道：“沈娇平日在学堂就仗着自己出身魏国公府，根本不将咱们这些同窗放在眼里。一开始还彬彬有礼，后来又仗着有萧沉当靠山，无人敢欺负她，更是目中无人。”
赵昙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神情不辨喜怒。
“就是就是……一旦有了小摩擦，她就爱找祭酒大人告恶状，总之咱们都不喜欢她。”
一个个都诉起苦来。
“明明是你们欺负人！”柳书荷不满他们背后嚼人舌根，站起来道，“娇娇心性纯真善良，从不与人交恶，是你们对她多番嫉妒，还曾出手伤人。可她从没将你们对她的伤害放在心上，她是我见过最包容最心善之人。”
“柳书荷，你与她一伙儿的，当然会向着她说话。”
两方人争论起来。
无人发现，赵昙攥紧了手中酒杯。
魏国公沈识凌一拍桌案：“够了！”
他刚想要驳斥，内侍高唱的尖锐声音打断了他。
“太后娘娘到——”
“瑞阳郡主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