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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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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主仆二人都有病!”
褚嫣在轿中深深喘气,她方才看见了,程子文匆匆送走的女子是陈惜,虽然穿着女装,但侧脸与她别无二致,如果他们寻来的不止陈惜一个长得像她的……
褚嫣只觉心里一阵恶寒,“你俩是真饿了。”
一旁的季夏灼自从出了王府就始终冷着脸,“你打我?”
褚嫣:“怎么?你要打回来吗?”
“为了你的旧情人?”
褚嫣闻言又飞过来一巴掌被季夏灼眼疾手快接住了手腕。
褚嫣:“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给他下……蛊了?”
季夏灼最终点点头,褚嫣心里无比沉重,好似胸口盖了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你这个毒妇!你和舒妃之辈有什么区别?!”
季夏灼眼底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情绪,不是恶劣的嚣张,甚至不是恼怒,而是一种伤感和再无所期的空白茫然。
但这情绪不过须臾,快到像褚嫣自己的错觉。
接下来她就被季夏灼凶狠地铁爪钳着后颈,宛如被肉食动物打回来的野味儿。
褚嫣不满地伸腿蹬地,“放开!我自己会走!”
她已经感到对方的生气,本以为季夏灼会充耳不闻,没想到脖颈上的力道更重了!
“娘的,你要掐死我吗?”褚嫣快痛出眼泪,“疼!”
季夏灼声音又沉又冷,“不疼。”
褚嫣心里直骂他娘的你说不疼就不疼?不过神奇的是,被她这么一说,褚嫣居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多疼。
而且好像她体质还不错,上次被刺穿手不止是不是情急之下迸发的隐忍潜质,连白翎都刮目相看了好一阵呢。
但褚嫣终于被放开后,第一件事就殴打季夏灼,但对方现在并没想挨打,于是她没打到。
“瞧瞧你干的这些畜牲事,骂你两句怎么了?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
褚嫣说完咬咬唇,无可奈何地吐出怒气。她太没办法了,原以为季夏灼城下背誓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
但她季夏灼远不止如此,背主叛君、铲除异己、暴虐乖戾,连昔日亦主亦友的情谊都不顾。简直罔顾人伦,丧心病狂,但凡换成任意一个别人她都弃如敝履、唯恐避之不及。
但她还是做不到。
褚嫣暗自嘲讽自己的懦弱虚伪,圣人书都给她读进了狗肚子。算了狗就狗吧,嫁狗随狗。
大不了看紧她,监察、规范她的行为在法度人伦里而不越雷池一步。只要将她牢牢看管在眼皮子底下……
“你只能呆在我眼皮底下,哪儿都不许去。”季夏灼说道。
褚嫣:“……”反了吧您?
“你和程子文到底怎么了?他当了那么多年质子,明明是是长子,梁成王宁愿传为那么个不中用的玩意儿也没考虑过他,不会又是你从中作梗吧?而且他无权无势又不招人待见,现在还被你折磨得终日告假,话说他那告假书的雕版不会是你送的吧?”
季夏灼眼底闪过讶异,抿唇轻笑,心说除了“无权无势”,倒是都被你猜中了。
褚嫣纳闷,“怎么不说话了?”
再抬眼时,季夏灼滚烫的视线正在她脸上流连,褚嫣感觉被她盯过的地方烧得很烫,季夏灼指尖细细摩挲她细腻的脸颊,俯身越靠越近。
褚嫣扭过头,给她一个坚定的后脑勺,“你丫上瘾了是吧?程子文的事还没说明白,不管你爱不爱听,以后都宽宥他些罢,他……唔!”
季夏灼掰过她的脑袋,接了一个绵长的吻,“不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的。”
“放手……唔!”
此刻,“别的男的”在王府里并不好受。
陈惜听到书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砸东西的声音,试探着问下人,“王爷他怎么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管家刘伯和他说话很亲近,也什么都告诉,“没事,王爷每月总有几天要反锁上房门来这么一番。一会儿等他发泄完,再进去收拾就行。王爷脾气很好,从不和咱们做下人的红脸——说来王爷已经很久没这样了,好像是自从你来了以后,唉,要不你去试试?”
陈惜闻言,立马上前干净利落敲了三声门。
“!!!”刘伯大惊,“说笑而已,你还真去啊?”
“谁!!”程子文的声音嘶哑,带着从未显现于外的怒火。
陈惜脆生生地叫道,“程大哥,是我呀,陈惜。”
刘伯连退数步,要知道,闵王爷再温和,毕竟流着先帝的铁血,并非没有逆鳞,曾经有不懂事的小厮在门前劝了两句,话都还没掉地上,一个瓷瓶就当即飞窗而出,好在没砸着人不然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然而就算这样,闵王再开门出来后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好模样,还特地问了被吓破胆的小厮,给人多发了钱两。
刘伯正像把陈惜也拉回去,没想到房门突然打开半扇,他慌忙惊惧地闭眼,下意识闪避即将当头来的物件——然而预想中的挨砸并没到来,闵王看了他们一眼就又进去了。
刘伯来不及庆幸,忙给陈惜使眼色,让他见好就收,把门给人关上然后快走!
但陈惜收到他的暗示后,胸有成竹地点点头,然后不负众望地扶手挤进门,关上。
刘伯:“……!”要命!
不止刘伯,程子文也很奇怪,皱着眉,没了往日撑出来的面具,竟不加掩饰地表达不满,“你怎么进来了?”
陈惜歪歪头,“你给开的门。”
程子文:“……”
好像也没什么错。被陈惜这么呆头呆脑一搅和,程子文发了一半还没尽兴的怒气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偃旗息鼓了。
今日季夏灼专程来挑衅、观赏他痛苦难熬的嘴脸,并以此为乐——还是当着褚嫣的面。
陈惜踮着脚躲过满地狼藉才走近了些,“唉,程大哥,怎么我每次见你都是这副生气模样,谁给你委屈受了?告诉我,我还欠着你两文钱,只要你开口什么事都帮你摆平!”
陈惜挺起胸脯,一脸替你撑腰的架势,一段时间的相处让程子文差不多习惯了这人的奇奇怪怪,但今日毕竟不同往日,由不得理智否认,多疑的神经已然将那么点本就不可多得的宽慰和爱护掰成了轻视与嘲讽。
程子文冷笑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方才闹成那般,不知是不是早被你看到了?哼,要不是你这张脸……你是季夏灼派来的吧?”
程子文正疑病上头,说话有点颠三倒四,但其实最后一句只是诈他,要不也不会在见来人的瞬间就将陈惜先藏起。
陈惜:“知道啊,你是除当今圣上外最尊贵的大王爷闵王,我又不傻,来来往往那么多下人,聋子也该听进一耳朵了,不是一开始你让我这么叫的吗?是吧殿下——我确实从门缝看见了,那个被抱着的女子长得像我。抱人的叫季夏灼,就是传闻中的季将军吧?”
程子文仔细打量他是神情,竟没发现破绽。
陈惜挠挠下巴,“季夏灼欺负你了?那我叫她别这样了,行不行?”
程子文气笑了,“你真是……你上哪儿见她去。”
陈惜:“我见到她一定会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君子正穿着红裙叉着腰,撅起搽了胭脂的小嘴,程子文真是没脾气了。
疼痛过的身体放松下来后是软绵绵的无力,程子文听了他的话懒懒地收捡着地上的东西。陈惜见他终于振作起来,开心地扬起唇角,撸起袖子帮他一起干活。
“不用叫‘殿下’,”程子文埋着头没有看着陈惜,但他说,“还是叫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