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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醇味红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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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应生这才松了口气，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他一路走到长廊尽头，再穿过几个门廊，才在一个小厅门口停下。
“这瓶酒是里面一位先生的。”
她没有进去，宁易自然也不方便进去，停在门口。
侍应生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可是门牌亮起的标志明明显示里面有人。
宁易看了看表，不愿意多加耽搁，直接站在门口说道：“先生，打扰了，我叫宁易，很抱歉，刚刚我在外面不小心打碎了您的酒，希望可以给我个机会赔偿损失。”
过了一会，门被打开，里间走出一个黑色西装的青年。
对方很客气：“宁先生您好，只是一瓶酒而已，不必自责，没打扰到您的兴致就好，祝您今晚玩得尽兴。”
宁易没想到那人态度如此好，虽然来这里的人想必也不会真的在意一瓶酒，但他还是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酒的价格暂且另说，但是那种品质的酒确实难得，恐怕这会儿翻遍整个江州也找不出第二瓶。
宁易也无意在此时多加推搪，他是来赴宴的，可不想横生枝节让人觉得他是来砸场子的，何况这还是路风南的场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过去：“真的非常抱歉，打扰您的雅兴了，如果后续需要赔偿，还请联系我。”
对方笑了笑，礼貌接过。
说完宁易也不再久留，在侍应生陪同下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他仔细搜索着记忆，刚才那个人似乎没在会场上见过，也没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
宁易有些疑惑，却也没多想。
回到座位后，他见宴席也已经进入尾声，顺势转身往主位的方向看了看，发现路风南这会儿也不在。
是提前走了吗？
他有些失落。
路风南做事向来随心，就算今晚是以他名义发出的私人宴请，可是在他本人真正现身之前，连帮他操办的赵瑾琏都不确定他本人是否真的会出席。
宁易虽然对他现在的性格不甚了解，但是光从这些年来断断续续有关他的传闻来看，下一次见面大概就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若不是这样，当年他们也不会遇上。
若没有遇上，恐怕他就没有以后了吧……
宁易没再往下多想，被室内暖风吹过后，气血翻涌的感觉才再次冒出。
他重新起身，刚准备离去，却听到楼梯处的章颂宁叫了他一声。
“Ivan，这儿。”
宁易往楼梯口走去。
“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有些闷，出去吹了吹风。”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台阶上站满了的人，问：“这是？”
“主角还在上面呢。”
原来是一个个没来得及亲自在本尊面前露脸的正在排队等着敬酒呢。
章颂宁回得漫不经心，说完，他突然挑眉问笑道：“你要不要去？我带你插队啊，现在在江州，光凭路风南三个字就能帮Derek省不少广告费。”
宁易忍不住笑了，笑里却有些苦涩。
面前不过十几级台阶，只要跨上去，便能得到一个光明正大认识的机会。
“好啊，说不定我还能提前几年退休。”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种话，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连宁易自己都分不清。
章颂宁嗤笑一声，只当他不正经，却起了捉弄的心思，假装转身，下一刻却抓着宁易的手就把他往上拉。
“真想见啊，也行啊，我的面子他还是给的。”
宁易却慌了神，连忙制止道：“还是算了，没有必要。”胆小鬼最擅长心口不一言不由衷。
章颂宁本就站在比宁易高一个台阶的地方，一手撑在栏杆上，收了力气。
“切，不见也好。”忽然他稍微弯腰低头，语气严肃道，“我说真的，就算以后真有免不了要打交道的时候，也别在他面前演戏，Louis这个人洞察力强得可怕，也小气得很，他不会拆穿你，高兴的时候，甚至能为你鼓掌。”
“……”宁易沉默，随后说，“应该不会。”
不会有交集。
“我是说如果。”章颂宁好像知道什么，却没有对自己直接言明。
站在旁边的一个人听了这番对话，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
正在这时，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让开了条道，热闹的阶梯上互相社交的人全都转移视线，就着钢琴背景乐声注视着边走边边低头听身边人说话的人。
周围人纷纷与他打招呼，他皆微微点头回应，最后在章颂宁身旁站定，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章颂宁并未注意到身后的状况，转身时候见是他，无所谓地咧嘴笑了笑，全然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尴尬。
“呦，主角下来了。”
内场声音嘈杂，路风南应该也不会真听到什么，可是站在章颂宁影子下的宁易脸上表情却僵住。
他往旁边挪了挪，努力让自己的眼神足够冷静，提醒着自己只是代表Derek来的。
可是距离太近，近到不抬头也能看到对方西装质地的纹理。
有些心慌，又有些贪婪，目光却不敢再多偏移半分。
只听见路风南举杯，礼貌陈词。
“感谢各位今晚莅临，可惜我一会儿还有事，各位见谅，不能一一喝过，在这里敬大家一杯。”
宁易终于抬头，仔细观察被顶光眷顾的人，跟着众人举杯。
他很有自知之明，目光所落之处已是欲望的顶端和尽头，再逾越一步不得。
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都在泛红，他将杯中酒尽数灌下。红酒的味道，苦涩得分明，一口没喝完，反倒被噎得喉咙生痛。
一杯终了，他对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离开的背影无声默言。
“劳伦斯先生，欢迎回来。”
在回程的路上，等彻底静下心来，宁易才察觉到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是被打碎的那瓶。
很浓烈，在狭小的车身内里经久不散。
确实是难得的好酒，可惜了。
——
翌日，风域画廊。
宁易如果知道昨天和章颂宁、梁茂达他们喝的那几杯酒会招来这么多带意图的接近，他当时就该绕着他们走。
以往宴会过后也不是没有试过有些顽固的搭讪者找上门来，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多。
A层只对风域的VIP客户开放，宁易不好直接躲避。
他后知后觉，自己跟那个圈子里的人牵涉甚多，所谓工作接待，也成了别人便于探听的幌子。
同事们似乎对这种事情见惯不怪，有条不紊地排开画廊的客人。
直至快下班时他才找了空隙闲下来，手机上显示有国外未接来电，他回拨了过去。
手机屏幕出现了一个长得很是漂亮的混血男孩。
“Hi，Jaden，今天没去上学吗？”
“Ivan，你迟到了两小时。”男孩声音软软地说着不太熟练的中文，表情和语气却故意严肃，并没有理会这个问题
“嗯，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好吧，我原谅你了。Ivan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宁易失笑，每次通话，这是必问的问题，他声音温柔，很是耐心：“我还有工作，短时间内应该回不去。”
“我生日也不能回来吗？”
宁易不想骗他：“是的，但是礼物我会提前寄给Anna，你要乖乖听她的话。”
男孩看了看四周，突然凑近屏幕。这是要说悄悄话的姿势，宁易很是配合地把侧脸靠近屏幕。
“过年的时候，Anna给了我red packets，还给我买了饼干，可是她说饼干不能放太久，但盒子可以留下来，很多个盒子，我都藏在房间里，Anna不喜欢我这样做……”
宁易微微垂了一下眼眸，叹了一口气，打断他：“Jaden，说了你要叫Anna做妈妈，还有，我们现在不需要攒盒子了。”
男孩沉默片刻，然后问：“那为什么Ivan说还要工作？”
宁易有些苦涩，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现在他能很好地养活自己，还好小家伙自己及时转了话题。
“好吧，那Ivan什么时候回来？”又是这个问题。
他认真地回答道：“没那么快，不过只要我有时间就会回去，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小家伙声音闷闷地说：“我今天生病了。”
“Anna知道吗，看医生了吗？”
可是小孩子只知道自己不舒服，又说不清是什么病症，宁易只得要求他将电话给Anna，在确认了男孩的病情以及最近的心理辅导情况后，这才安心地放下手机。
将近下午六点，画廊已经清场。
新来的同事Jenny还不熟悉宁易，路过休息室的时候听到一二，向旁边的同事问道：“那是易哥的小孩吗？”
旁边的同事示意她小声些，压低了声音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从来也不跟我们说他家里的事。”
出了休息室，实习生观浔也给他倒了杯水，大声道：“易哥今天辛苦了。”
“嗯，谢谢。”随后他对众人道，“今天你们也都辛苦了，早点下班吧。”
话一出，那些围在一起的同事纷纷红着脸散开。
宁易其实听到了。
不夸张地说这几年来追他的人很多，当中有客户，有同行。
长相优秀，性格温柔，是个挑不出毛病的恋爱伴侣。
只是风域内部一直有个流言——宁易在国外有个孩子。
可惜他从来不谈及自己的私事，没有人知真假。
曾经有人当着面直接问他，他也只是笑笑不解释，这也无意中助长了流言的传播。
这种事虽说会令人戴着有色眼镜看他，但至少能在很大程度上阻挡住不少想要跟他拉近关系的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