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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九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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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的细雨刚歇，露珠晶莹剔透，树梢的每一片草叶都焕然一新。阿尔瓦克自崭新的上城区马路走入下城区泥泞的街道。
雨，最好不要下在下城区。
过街遛弯的老鼠，小贩间的吵闹声，衣不蔽体的乞丐，还有行走时溅在裤腿上的泥点，这下城区的天空似乎也更加昏暗了一些。
阿尔瓦克一直走到了最破败的九巷，远远看见一个雌虫蹲在墙角背着身把玩着什么。
本想向他打听一下，有没有战力高强识海濒临破碎的雌虫，却没想到刚走过去那雌虫瞬间转身目光如刀般锋利，但一瞬间又呆泄了起来，抱着手里的徽章手舞足蹈，嘴里大声嚷嚷着回家回家。
仔细看了看，才看出那被泥巴糊的模糊不清的徽章是一枚二等军功。
虽然早就听说这里住着数不尽的军雌，他们因战争磨损导致精神识海濒临破碎。也曾是帝国的英雄，而现在被帝国抛弃在时代的角落，几近疯癫。
但真的见到这一幕他心中也有些悲凉，恐怕自己日后也……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重要的是快点找到合适的雌虫。
快步走入九巷，房檐上滴滴答答的雨水在地上溅起水洼，阳光也被房檐遮挡。
踏入九巷的瞬间就感觉数道暗中打量的视线，阿尔瓦克锐利的回扫回去，那些目光又识趣的消失了。
随机敲响一户房门，一只高大的雌虫一闪而至，隔着破烂的门板，一双眼睛暗沉沉的盯着他，沉声问：“什么事？”
阿尔瓦克顺着门缝看向这只雌虫，身形壮硕且站姿挺，隐隐预备的起手式是军中常用的擒拿架势，眼神锐利警惕但不凶恶。这是只正规军出身的军雌而且心中尚存正义，或许这只军雌可以胜任？
“你好，我有个交易可以进去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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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空找我了？那交易你果然是要同意了吧？”
奢华精致的包厢里灯光晦暗不明，墙上硕大的显示器上，只能看见一双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和他纯黑色的衣摆。
那虫被变声的音色幽幽，仿佛在怀念着什么，又仿佛在咏叹着什么。“总有些时候，你会希望，如果恶魔能来与我交易就好了，我能付出我所付出的一切，所以阿尔维斯，你得感谢我。”
阿尔维斯不为所动，仿佛是早已习惯了他这发疯似的语调：“我可以帮你研制雄虫信息素代品，不过我还是保持我的不伤害原则，我需要两个下城区假身份，三个02式30毫米迫击炮和一个最新的信号干扰器。”
“想请你啊可真是不容易，之前百般邀请你都不同意，现在又一上来就把我的家底搬空。”那两只黑色的手交叠在一起状似在苦恼。
“不过，我同意了，阿尔维斯你知道的，我不做亏本生意，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知道了。”阿尔维斯眸色暗沉下来。
“后续会有人联系你，等着就行了。”屏幕里黑手套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隐约可见，手套下好像戴着什么。
阿尔维斯自会所出来时已经华灯初上，街道上热热闹闹的氛围驱散了那晦涩的气息。路过的雌虫们手牵着手散步，还有几只小虫崽在四处乱跑。
随机走入一家蛋糕店，阿尔维斯扫了一眼货架上的蛋糕，挑选了一个巧克力味儿的说：“老板，做这个。”
老板满头银丝，笑呵呵的拉家常：“买蛋糕啊，谁过生日了？”
阿尔维斯听罢无奈的笑了笑说：“没谁，家里有小虫崽爱吃，不买回去又闹了。”
老板灵巧的双手上下翻飞，几下就把蛋糕裱好还笑着说：“我家也是爱吃蛋糕，之前为了哄小崽子学了几手，不知不觉中就开了个蛋糕店了，小崽子现在也是中尉了，有出息！”
在老板的慢走声中，阿尔维斯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家门口，灯光透过窗户撒落在月光里，暖融融的。
下一秒房门打开，阿尔瓦克第一眼就看见了巧克力蛋糕，眼睛一下子亮起像只小狗，一把拿过蛋糕就嘟囔着快点吃吧一会坏了。
阿尔维斯无奈的笑着，看着弟弟那副傻样子，被一块蛋糕收买，以后真能做元帅？
阿尔瓦克尝了一口小蛋糕，便放下叉子正襟危坐的说：“哥哥我找到合适的雌虫了。”
“他叫艾米，现在在九巷，当时……”
当时阿尔瓦克对壮硕的军雌随便编了一套家里有虫快不行了，想抢拍卖会的雄虫信息素，谁跟他干这单信息素分一半儿，不过失败就被打死了。
那军雌一听乐了，别人可能还真不敢干，但小疯子绝对敢去。
阿尔瓦克顺着他的指引一路走到了九巷最深的一栋房子前，那房子甚至比旁边的还破破烂烂。
敲了敲门，打开门的竟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雌虫，胆怯又警惕的看着他，如正常雌虫一样，一点儿也不像个疯子。
“你你好，有什么事吗？”年轻雌虫手指紧紧扒着门，半张带着婴儿肥的脸藏在门框后，好像准备随时关门逃到被子里去。
阿尔瓦克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暗中观察这只雌虫的一举一动说：“你是艾米吗？”那只壮硕雌虫刚刚说小疯子叫艾米住在最深处的房子108号，一定要小心他打起架来不要命。
“对……是是我，不要打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艾米忽然抱着头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小鹿眼水汪汪的看着阿尔瓦克，仿佛他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虫。
阿尔瓦克看着艾米瑟缩的身子，明明普普通通甚至过于懦弱了，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是肢体的位置不对！无论是肢体的摆放位置，还是衣服遮挡的发力方式，都是最适合反击的形式。如果自己不是太了解这些了，真的会被骗过去。
阿尔瓦克心下了然，口中毫无感情的安慰道：“我不是坏虫，有个交易想跟你谈谈，可以进去谈吗？”
艾米不为所动，抽泣的说：“什么交易，现在告诉我，让你进去你你打我怎么办。”小鹿眼又泫然欲涕仿佛落下泪来，牙齿倔强的咬着下唇，好一朵俏丽丽的小白花。
阿尔瓦克真的是要为他的演技惊叹了，要知道军雌一般都是直肠子，说话直来直去，粗声粗气的。只有亚雌才会柔柔弱弱的演戏以博取雄虫的怜爱，简直让一众军雌深恶痛绝。
阿尔瓦克只好将之前随口乱编的话又说一遍，还摇了摇头说：“哎可惜，你不适合你太弱了。”艾米一听抢雄虫信息素，一个轱辘从地上翻起来，抓住阿尔瓦克就往屋子里拽。
阿尔瓦克顺着他的力道走到屋里四下打量了一下，跟刚刚的壮硕雌虫家一样，外表看上去破破烂烂，但内里却干净整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艾米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得意的说：“怎么不合适，我最合适了，我上次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抢雄虫信息素，虽然受了点儿小伤，但是也抢回了一瓶呢，你要不信我们比划比划。”
艾米说完就一拳打过来，阿尔瓦克下意识侧身躲过，抓住他的手四两拨千斤一个过肩摔，艾米如猫般灵活，在空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扭身反剪住阿尔瓦克的脖子，下一秒阿尔瓦克揪住他的腿，直接甩飞出去。
艾米堪称把身体灵活度运用到了极致，反身在墙上借力一蹬又缠住阿尔瓦克。
二虫打了半响，谁也奈何不了谁，艾米虽灵活度高方便逃跑躲伤却伤害不高，阿尔瓦克力量奇大又偏好军中打法大开大合，只要被艾米缠住就把他甩飞出去。
阿尔瓦克先行叫停，可这家伙真不愧是人称小疯子，打起架来没完没了，对于他的叫停毫不理会。
阿尔瓦克看准时机死死按住，把他按爬在地，扑通了半响终于从地上传来一声闷闷的不打了。
阿尔瓦克松开他站在旁边整理了一下弄乱的衣服，忽然一个纸片冲他侧脸袭来，下意识一个歪头两指夹住。
阿尔瓦克抬眼一看，真是要被气笑了，那小子趴在地上灰头土脸的，乐的像只偷腥的老鼠，这小疯子名不虚传啊。
阿尔瓦克松了松手指，又把他摁地上，邦邦两拳，那家伙终于是不贱兮兮的笑了，转脸又呜呜的假哭了起来翻脸比翻书还快。
打乱的物品被摆放整齐，踢飞的桌子缺了一条腿儿勉强站立。阿尔瓦克和艾米终于有机会正式交谈一下交易问题。阿尔瓦克看着对面坐没坐相的年轻军雌问：“你这么年轻，家里又没其他人，为什么需要雄虫信息素？”
艾米斜靠在床头，手里摆弄这一根不知道从哪摸过来的杂草说：“我前几年精神识海受伤了，现在也濒临破碎了。”
阿尔瓦克了然的点了点头说：“噢，原来是精神识海濒临破碎了，怪不得这么疯癫。”
艾米气得攥紧拳头，把那可怜的杂草捏成一团，就像是在捏死对面这只可恶的军雌，恶狠狠的说：“我脑子没问题！只有一点点被战争磨损的雌虫才会陷入疯狂，我只是会有些头疼而已，不过也……”
“不过也时日无多了对吧，你已经走投无路了。”阿尔瓦克淡淡的说出了他最不愿面对的现实。他确实，别无选择。
阿尔瓦克心下有些不忍，这么鲜活的生命就要消逝了吗？虽然知道这是很多雌虫最终的下场，不过还没上过战场的他始终都是雾里看花，看不分明，不过自己的到来对这还年轻的军雌来说到底算什么。
他忽然不想让别人替自己去了，但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自己可以安心生活，精神识海濒临破碎的雌虫可以有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可是朦朦胧胧，他看不透自己的心。
阿尔瓦克重新捋了捋思绪看着艾米的眼睛严肃的说：“接下来我说的话，如果你告诉任何人，我都不会放过你，我有一笔交易，不过不是刚才那个。我可以给你一个接近雄虫的机会，你用易容剂假扮我嫁给雄虫做雌君，会提供给你武器不过是生是死，全在于你自己，你觉得怎么样？”
艾米听着这个疯狂的计划兴奋了起来，欺骗雄虫成为他的雌君！
这简直违反了刻在雌虫骨子里的本能，他最疯狂的时刻也不过是偷一瓶信息素而已，他可从没想过对神圣的雄虫下手。整个社会的洗脑和祖祖辈辈的传承已经让雄虫已经站到了神明的高度。
欺瞒神明，妄图染指。匍匐在地的信徒也能忤逆神明吗？
艾米一只手捂着脸，低低的笑了起来：“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命运从未给我留过退路。”
阿尔瓦克又补充了一些交易和逃跑的细节便离开了破烂小屋，刚走出小屋又感受到了那股隐秘的观察，阿尔瓦克回头锐利的一一扫过每一个窗缝后的雌虫，不管他们是出于警惕还是恶意，这已经严重冒犯到了军雌的领地意识，氛围陷入了僵局。
这是一扇窗户推开，里面露出了壮硕雌虫大脸，他打着圆场礼貌的说：“抱歉，冒犯到了您，我们只是担心小艾米的安全，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这是一扇又一扇的窗户打开。露出了一只又一只疲惫沧桑的雌虫，整个九巷都响起了一声声的抱歉。
阿尔瓦克看着那些被磨损折磨的筋疲力尽的雌虫，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出了九巷。
直到走出了好远，走到了繁华的大街上，阿尔瓦克才彻底放松下来。虽然知道他们不会轻易动手为九巷带来麻烦，但是被这么多久经沙场的军雌包围，仅仅是军校生的他没有把握能在他们的攻击下逃出去，更可能的是被一瞬间撕碎。
他感受到了变强的迫切，如果他足够强大就不用这样躲躲藏藏不敢直接拒绝雄虫，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感受到危险却无能为力，哥哥也不会那么累了。
阿尔瓦克攥紧拳头，金色的眸子里迸发出耀眼的光辉，那是对力量的渴望，他决定每天再加练三万次拳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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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前阿尔瓦克一口一口的吃着蛋糕，和平时一样美味的蛋糕，今天吃着却感觉没什么意思。
哥哥一边吃饭一边思量着弟弟口中的艾米：善于伪装，足够狡黠，没有会打乱计划的疯症，并且身姿灵活利于逃跑，这确实是一个合适的虫选。
忽然叮叮两声，阿尔瓦克打开光脑一看，是那位尊贵的雄虫阁下约见28号领证，并且直接搬去他的别墅居住，两天时间收拾好行李。
阿尔瓦克心中暗叹，这位阁下真是迫不及待啊，已经准备虐玩……还是挖心摘翅？
哥哥攥住他的手安慰的说：“别担心，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离开这里用新的身份去生活，这三把武器，我们三个一人一个。”
阿尔瓦克看着哥哥拿出了最先进的02式破击炮目瞪口呆，只是知道哥哥去准备武器了，却不知道哥哥准备了这么重量级的武器啊，这是体型最方便携带且威力巨大的新型武器，可以发三发，一发可以把一栋别墅炸成一片废墟。
阿尔瓦克拿着这个小巧精致的迫击炮简直爱不释手，反应过了抬头怀疑的盯着哥哥说：“哥你抢劫军部去了？哪来的这玩意。”
阿尔维斯听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一个亚雌怎么抢劫军部？别想太多，是一个朋友支援的。”
阿尔瓦克虽然想继续刨根问底，但是心里清楚，哥哥这么敷衍肯定是不说了，他决定以后自己暗中调查。
“行了。”阿尔维斯说着站起身走向了卧室，“今天早点儿睡吧，记得回复那位尊敬的大人，明天我去见见艾米。”
客厅的灯暗了下来，月光照入窗棱，撒下了一片银灰，阿尔瓦克借着微微透的月光，看着那02式武器泛着金属的光泽。
沉下心来想想，自己一直在哥哥的羽翼下，无论什么事情，哥哥总能想到周全的办法，而自己只是从缝隙中窥探到外面的风雨。这次的事情虽然理智一直在告诉自己这样做没错，所有人都会满意，但如果艾米死了呢？
替……自己死去？
阿尔瓦克忽然打了个冷战，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恐惧。
发呆了半响忽然想起三万次拳击还没打呢，依靠着本能一拳一拳的打着沙袋，神思早已不知飞往了何处。
回过神来时才想起还没回复那位阁下呢，这么晚回复会被打死的吧？犹豫了一下，决定明天早上再回复，这一定是最不容易出错的做法。
月映星辉，一枕安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