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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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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安将程澈的名片塞进钱包最里层的夹缝后，几乎忘记了那个雨夜的偶遇。直到两周后的周一早晨，他刚走进"创界"设计公司的玻璃大门，就被前台小姐神秘兮兮地叫住。
"周设计师！总监找你，好像是什么大项目。"前台小张压低声音，"听说'蓝汐'品牌指名要你参与他们的新品空间设计竞标。"
周予安的脚步顿住了。"蓝汐"——国内顶级时尚品牌，最近因为签下程澈作为全球代言人而频频登上热搜。他微微皱眉："指名我？你确定没听错？"
"千真万确！总监说十点半'蓝汐'的人会来公司详谈，让你准备一下作品集。"小张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你怎么会和他们有交集的？"
周予安的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钱包。不可能。那个omega明星应该早就忘记了那个帮他度过发情期的陌生beta。这一定是某种巧合。
"只是运气好。"他淡淡地回答，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区。
办公桌上已经放着一份烫金邀请函，上面印着"蓝汐"优雅的logo。周予安翻开内页，白纸黑字确实写着他的名字。周围同事投来的目光复杂难辨——惊讶、怀疑、嫉妒。作为设计部唯一的beta设计师，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视线。
"听说你拿到了'蓝汐'的邀请？"林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刻意伪装的好奇，"他们很少和没有名气的设计师合作呢。"
周予安没有转身，只是将邀请函收进抽屉："我会好好准备的。"
林薇，公司里最受瞩目的alpha女性设计师，总是毫不掩饰对自己这个"平庸beta"的轻视。周予安习惯了。在这个alpha和优质omega主导的创意行业，beta要想出头，只能靠无可挑剔的作品。
十点二十五分，周予安抱着作品集站在会议室门口，深呼吸平复心跳。门内传来总监爽朗的笑声和另一个陌生的声音。他敲了敲门。
"啊，我们天才的设计师来了！"总监热情地招手，"周予安，这位是'蓝汐'品牌的市场总监李莉女士。"
李莉是位干练的中年beta女性，她微笑着与周予安握手："久仰大名。程澈特别推荐你，说你的设计理念与我们的品牌调性非常契合。"
周予安的手指僵了一下。果然是他。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李莉详细介绍了"蓝汐"新一季主打产品线的概念——"无界"，希望寻找突破传统性别界限的空间表达。这正是周予安擅长的领域。他展示的几个方案都获得了李莉的赞赏，甚至总监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太棒了！"会议结束时，李莉兴奋地说，"我们会在三天内通知竞标结果，但我个人非常喜欢你的方案，周设计师。"
送走客户后，总监拍拍周予安的肩膀："好小子，什么时候认识程澈的？居然一点风声都不漏。"
"只是偶然见过一面。"周予安平静地回答，"我不认为这会影响专业评判。"
总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这个圈子里，人脉和实力一样重要。好好把握机会。"
回到座位，周予安打开电脑，却无法集中精力。他掏出钱包，盯着那张名片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通那个号码。
——
三天后，"创界"公司沸腾了——周予安赢得了"蓝汐"的项目，而且是直接委托，跳过了通常的二轮竞标。祝贺声中夹杂着窃窃私语，所有人都认定他是靠关系拿下的合约。
"听说他和程澈是'那种关系'..."茶水间里，周予安听到这样的议论。
"一个beta？别开玩笑了。程澈那样的omega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偏偏指名他？他的设计也就那样..."
周予安握紧了马克杯，滚烫的咖啡溅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他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专业能力被归功于"关系"。五年来，他比任何alpha同事都努力工作，只为证明beta同样可以成为顶尖设计师。而现在，一切似乎都被简化为"认识程澈"。
当天晚上，周予安罕见地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吧。他通常不喜欢这种嘈杂的场所，但今天需要一点酒精来麻痹烦躁的情绪。
"可以坐这里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予安猛地抬头，程澈就站在他面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没等回答，omega已经自然地坐进了他对面的卡座。
"恭喜你拿到'蓝汐'的项目。"程澈拉下口罩，露出那张经常出现在广告牌上的完美脸庞，"我就知道你能行。"
周予安放下酒杯，声音比预想的更冷："为什么这么做？"
程澈眨了眨眼："做什么？"
"推荐我。"周予安直视对方，"我不需要施舍，尤其是来自一个甚至不了解我专业能力的人。"
程澈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质问。"我只是觉得你的设计理念很适合这个项目..."
"你看了我的作品集？什么时候？"周予安尖锐地问，"是在我帮你度过发情期之前还是之后？"
酒吧嘈杂的音乐声中，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程澈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慢慢眯起。
"你以为我是因为感激才推荐你的？"程澈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周设计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从手机里调出一个文件夹，推到周予安面前。屏幕上是一系列空间设计作品，全是周予安过去三年的项目，有些甚至是他刚入行时参与的小型案例。
"三个月前'蓝汐'就在物色设计师，我看到了你的作品。"程澈冷静地说，"我喜欢你对光影的处理和空间流动感的把握。那天晚上在公交站，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周予安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只是打开了一扇门，"程澈收回手机，"走进来的是你自己。如果你认为'蓝汐'会选择没有实力的设计师，那不仅侮辱了你自己，也侮辱了李莉总监的专业判断。"
音乐切换的间隙，两人之间的沉默格外明显。周予安感到一阵羞愧涌上心头。他习惯了被低估，以至于将任何帮助都视为怜悯。
"...抱歉。"他终于低声说，"我不该妄下结论。"
程澈的表情缓和下来："理解。这个圈子确实...复杂。"他招手向酒保点了杯鸡尾酒，"不过我很好奇，如果是其他客户推荐你，你也会这么反感吗？"
周予安思考了一会儿："可能不会。但明星效应会让人忽略作品本身。"
"公平的评价。"程澈轻笑，"那么为了弥补我的'明星效应'，不如告诉我你对'无界'概念的真正想法？作为代言人，我很想听听设计师的见解。"
就这样，话题转向了专业领域。周予安发现程澈对设计有着出乎意料的敏锐感知，他能准确描述出空间带来的情绪变化，甚至提出几个令周予安眼前一亮的观点。
"你其实很懂设计。"一小时后，周予安忍不住说。
程澈摇晃着酒杯，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在成为歌手前，学过两年建筑设计。后来...分化成了omega，导师说这行不适合我。"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段经历，但周予安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黯然。
"愚蠢的偏见。"周予安脱口而出，"性别不应该决定你能做什么。"
程澈抬眼看他，嘴角微微上扬："听起来某人刚才还在为beta身份耿耿于怀。"
周予安哑然，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终于轻松起来。
——
"蓝汐"项目启动会上，周予安再次见到了程澈。这次omega是以代言人身份参与创意讨论，一身休闲西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明星特有的光芒。会议室里的alpha们明显躁动起来，即使抑制剂掩盖了信息素，本能反应仍然难以完全控制。
作为唯一的beta，周予安反而成了最淡定的那个。他专注地讲解着设计方案，只在程澈提出问题时才会与对方有短暂的眼神交流。
"我认为展示区应该更突出产品的'无界'理念。"程澈突然打断市场部的汇报，指向周予安效果图的一角，"这个过渡太生硬了，破坏了整体流动感。"
市场部主管皱起眉头："但调研显示消费者需要明确的区域划分..."
"程先生说得对。"周予安出人意料地表示支持，"我最初设计了一个渐变方案，可能更适合这个概念。"他迅速调出另一组图纸，"看，通过光影和材质的微妙变化，既能暗示功能区分，又保持了视觉上的连贯性。"
会议室安静下来。没人预料到周予安会公开支持程澈的临时改动，更没想到他早已准备了备选方案。李莉总监眼前一亮："就是这个！完美诠释了'无界'的核心概念。"
会议结束后，程澈在走廊拦住了周予安："谢谢你的支持。不过...你早就料到我会挑剔那个部分？"
周予安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明星不都喜欢即兴发挥吗？多做准备总没错。"
程澈大笑起来，引来周围人的侧目："周设计师，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他压低声音，"说真的，那个渐变方案比原来的好多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拿出来？"
"因为客户通常不喜欢太超前的想法。"周予安耸耸肩，"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比如一个任性的明星代言人？"程澈狡黠地眨眨眼。
"比如一个有专业眼光的合作者。"周予安纠正道。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谁都没注意到角落里林薇阴沉的目光，也没发现远处经纪人张铭举起的手机摄像头。
——
项目进行得比预期更顺利。周予安的设计获得了"蓝汐"高层的一致好评，程澈的参与也为项目带来了更多媒体关注。原本预计三周的方案深化阶段，两周就完成了大半。
周五晚上，周予安独自在办公室加班，核对最后的施工图纸。整层楼几乎空无一人，只有他的办公区还亮着灯。
"我就知道你还在。"
周予安抬头，程澈倚在他的办公桌隔断上，手里提着两个纸袋。
"你应该在品牌晚宴上。"周予安看了眼时钟，已经晚上九点半。
"溜出来了。"程澈做了个鬼脸，"那些alpha商人身上的古龙水混在一起简直致命，即使有抑制剂也受不了。"他将一个纸袋放在周予安面前，"给你带了点吃的，猜你还没吃晚饭。"
纸袋里是高级酒店的三明治和热汤，还带着温度。周予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饿了："...谢谢。"
程澈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好奇地翻看周予安桌上的图纸："这些是最终版的施工图？细节真多。"
"嗯，下周就要交给施工方了。"周予安咬了一口三明治，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要求的那个展示台改动，我重新调整了结构..."
两人埋头讨论起设计方案，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小时。当周予安保存完最后一个文件时，发现程澈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怎么了？"周予安问。
"没什么，只是..."程澈歪着头，"你工作时的样子很专注，完全不受外界干扰。我有点羡慕这种能力。"
周予安关闭电脑："明星不也需要专注力吗？"
"不一样。"程澈靠在椅背上，"我的工作环境总是...嘈杂的。太多声音，太多干扰，太多人想要左右你的方向。"他停顿了一下，"和你这样安静地创作很不同。"
周予安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的坦诚。在灯光下，程澈看起来比镜头前更加真实，眼角有一丝疲惫的痕迹，却也让他的美貌少了些距离感。
"周六是我生日。"程澈突然转换话题，"公司安排了个小型派对，你要来吗？"
周予安愣住了："我？"
"对啊，你。"程澈笑着站起身，"地址和时间我发你手机。别担心，不会全是娱乐圈的人，还有些设计师和艺术家，你会找到共同语言的。"
周予安还没来得及拒绝或接受，程澈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经纪人张铭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我得走了，不然张哥要发飙了。"程澈匆匆收拾东西，"考虑一下我的邀请？就当是...项目合作的延伸社交。"
他离开后，周予安的办公室再次恢复寂静，只有电脑风扇的轻微嗡鸣。他看向那个被遗忘在桌上的第二个纸袋——里面是一块精致的巧克力蛋糕，糖霜上写着"预祝项目顺利"。
周予安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回复了一个"会考虑"。然后他注意到一条未读邮件，来自公司内部系统——林薇向总监投诉他在"蓝汐"项目中"独断专行，不听取团队意见"。
与此同时，电梯里的程澈正听着电话里经纪人的质问："你又在和那个beta设计师单独相处？程澈，你知道媒体会怎么解读吗？一个一线omega明星和一个无名beta..."
"他只是个优秀的设计师，张哥。"程澈不耐烦地打断，"而且beta不会引发任何信息素绯闻，这不正是你们喜欢的'安全牌'吗？"
"问题是，他配不上你的咖位..."经纪人还在喋喋不休。
程澈按下电梯关闭键，将经纪人的声音隔绝在外。他想起周予安专注工作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那双不受任何信息素影响、只对设计本身充满热情的眼睛——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这种纯粹的专注实在太罕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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