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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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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无家可归了。
下午的气温炎热，我拖着行李箱和沉重的身躯在路道边漫步，背后早已起一身薄汗。
所幸我还有员工宿舍，好歹不用继续腆着脸去舅妈家。
我妈总是这样的，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外人不如近亲，家里的人对她都有恩。
在和我爸离婚后，她一人身无分文带着5岁大声叫喊回家的孩子到处借钱开店维持生计。
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孤身一人去找自己出轨的丈夫争夺房产后被殴打进ICU。
每当她同我诉说时，我总觉胸口剜心刺骨。
早已过季多年的疼痛在十几年后被孩子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轻轻呼气的丝丝痒意也是过时不候。
连感受痛苦也是错时差。
我曾经不明白为什么听着听着，我会不自主的仰头。
我妈一生带给我的太多，我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
收留我的老板姓蔡，他在菜市场门口发现街对岸的我，见我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叫住我，带我去他店里的面馆休息。
当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端上来时，我眼中浸染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我抬手一抹，是眼镜花了。
汤面上绿又碎的葱花，和一勺量的油泼辣子，刺激人的味蕾。
蔡叔在围裙上揩了揩手上的水，笑得真诚坐在我对面。
“幺，饿一天了吧？尝尝叔的手艺。”
蔡叔常年和自己的妻子经营自家的面馆，为人和善慷慨。此时见到我的狼狈，他居然比我本人被撞见掉眼泪觉得丢人还紧张。
我吸了吸鼻子，不敢抬头，只是闷声用筷子搅拌那碗汤面。
蔡叔也不急，看着我慢慢吃面，见我额头上有汗珠滚落，又起身去寻找风扇。
“谢谢你，蔡叔。”
他刚将风扇搬过来打开，陡然听见我的道谢，按开关的手在空中顿住，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过神，沉默许久。
他说：“幺，叔不知道你怎么了。但你姨跟我说，吃顿热乎的，什么事都能想开，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他又说：“我也不知道你一个小伙子为什么自己拖着行李箱到处走，但我想了想，你总要有个去处吧。”
蔡叔絮絮叨叨跟我讲了许多，我都再未开口。我被蔡叔带走后在假期就开始勤勤恳恳的打工。
后厨数我最勤快，蔡姨惦记我是个学生格外关照我，我也暂时将与我妈争吵的事情抛之脑后。
假期的最后一天，我从蔡叔手中获得了一天调休。
我打开几天没有开启的手机，一堆消息如潮水般疯涌出来，我低头有些头疼看着微信的99+，点开宁淞的聊天框。
【纯情蟑螂：夏嗔夏嗔！流动课桌新来的辅导是中文系的！】
【纯情蟑螂：是帅哥】
【纯情蟑螂：五班有沈浊氰，总分和总排名居然硬生生挤在了二班前面！那之后岂不是下一个赶超我们....】
【纯情蟑螂：喂喂，呼叫夏嗔同志，同志收到请回答】
……
我往下滑是今天的消息。
【纯情蟑螂：我知道了，你是一年总有那么三天失联是吧。】
【纯情蟑螂：你这次数学分数与沈浊氰持平，他们班主任让她找你要答题卷哈哈哈哈】
【纯情蟑螂：你这算和她的战斗第一回合制险胜？】
我随便挑了几条回复过去，刚发出去，他的消息再次弹出来。
【纯情蟑螂：夏嗔，你再给我挑拣消息回复试试呢】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宁淞的不满，刚想笑又见他发的内容。】
【纯情蟑螂：沈浊氰要你微信，我五十卖他了】
看见这条我猛地蹭起头！
【言出法随：宁淞你多少卖了？】
【言出法随：五十？】
【言出法随：我微信就值五十？】
【言出法随：你卖五万啊！】
傻蛋啊，多卖点钱啊！
我骂骂咧咧地退出聊天界面，果真看见新加好友申请，点开一看，一张黑山羊头像下方自介赫然写着：五十。
我同意好友申请，对话框就弹出两条消息。
【lick：夏嗔同学你好，我是沈浊氰。】
【lick：对于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挑眉有些意外沈浊氰的道歉，我其实并没有把他说的轻浮话放在心上，更多是被挑衅的恼怒。
在这里，谁愿意被戳脊梁骨，被唾沫星子淹死？
【言出法随：哦，我早不在意了】
沈浊氰仿佛一直等在手机屏幕前，他回消息的速度实在快，我才发出去，消息又弹出来了。
【lick：好的。】
【lick：同学，我想借用你的数学答卷。】
宁淞早就和我说了试卷的事情，我没多说什么痛快答应地借给他。
——
在手机上和宁淞大战三百回合后，我获得胜利，愉快地关上手机，蹬着自行车往学校赶。
我让沈浊氰约定一个具体位置，我给他送过去。屏幕另一边的消息来得慢了点，像是认真思考，几秒后才发送学校附近的位置。
这个点学校门口人很少，我溜达一圈发现并没有看见沈浊氰，随便找一家便利店，进去买了两瓶水坐着等待。
沈浊氰没让我等太久，他推门而入，衣服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香味，我不动声色往旁边靠了靠。
一男人还喷香水，不会真是gay吧？
“抱歉，有点事。”他朝我点头，顺手将板凳拉开坐上。
我摇头，“我没等很久。”
我将带上的试卷取出来递给他，“这里，你看看。”
他伸手接过，低头认真翻看着。我单手支撑着下巴安静等着沈浊氰阅览，瞧着他翻页的动作。
沈浊氰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又能见得手背□□的血管，指腹有层薄茧摩挲着纸张的一角，我不由多看了几眼。
我歪头朝他靠了靠，那股香味再次将我侵袭，沈浊氰没发现我的小动作，垂下的眼睫很长，侧脸被耳后滑落的头发遮挡住。
我不禁感叹沈浊氰真的样样强，全是顶配，如果我的数学水平没和他持平，那我大概真嫉妒死了吧。
我的眼睛不由继续停留在他身上，然后水灵灵跟沈浊氰来了一个亲密对视。
好吧，我对好看的人一向没有抵抗力，我承认我是没出息了一点。
我在他看过来的那瞬间过后三秒，超不经意移开目光，撅起嘴假装吹口哨。
沈浊氰在我脑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我能拿回去吗？”
我这才转头，欣然接受：“当然。”
他笑了笑，“谢谢。”
沈浊氰起身与我道别，我目送他离开后也跟着骑车离开。
我看见了沈浊氰右脸下方的淤青，不像自己摔的，像和人对殴被坚硬的东西狠狠砸的。我没打算问沈浊氰，也不愿意去深究这个淤青和她的流言有什么关系。
自己都顾不过来还顾别人的是大烧杯，乱世先死的那个！
我悠闲骑着车到——药店停下。
我只是觉得我妈那天扇的巴掌现在还有点痛，来买点消肿化淤的药，但是我没想到这支药膏那么多。
沈浊氰在我面前站定，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我刚走一半你发消息叫我回来。”
我大手一挥将药膏丢给他：“哎~呀~，我都把试卷借给你了，你帮我把这垃圾丢到长龙街的总垃圾站吧。”
沈浊氰有些好笑地接过药膏看着我。
“给我的？”
“不是啊，让你帮我丢。”
“哦，那我丢了。”
见他作势正要三分投丢进垃圾桶，我连忙伸手将沈浊氰拦了下来，认命道：“给你的给你的！都是给你的。”
沈浊氰听罢眯起眼，笑着说：“哦~这一袋全是？”
我慢慢闭上眼，仰起脸感受地球母亲爱的抚摸，“就那一个药膏，其他是附赠的。”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长哦了一声，将那一袋药收起来。
“谢谢了，夏嗔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