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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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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
姜寄青原地咽下这口麦饼，终于觉得有些噎，愤愤地想：“我才不需要你帮忙！”
少年的身影消失的很快，眨眼间就消失在人堆里。
不远处，一群人挤在一个看板前，姜寄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形后他的行为也会贴近现在形态的种群，隔了老远也能听清这群人在谈论什么。
“……【皇子走失，先高价悬赏踪迹】？”
“皇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还自己跑了？疯了吧？”
姜寄青悄悄走近，顺着人群的裤脚挤进去，伸着脖子一瞅——
照片上的青年刚刚成年不久，还带着一点儿少年气，面容清秀温柔，目波潋滟，少年气还没有褪去，骄矜地看着镜头，仿佛不太高兴地皱着眉头。
正是他自己。
人群七嘴八舌，说好话的却没有几个：
“可说呢，还是个向导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扎进人堆里受罪啊——”
“悬赏金好高！”
“这么个向导不会是被哨兵拐跑了吧？”
“……长这么嫩的向导，还是【塔】里的，要是被谁娶回家，哨兵就享福吧。”
……
姜寄青听着这些话就犯恶心，正要离开，突然扫到旁边一个眼熟的身影——
隔壁是个铁器师的摊位。
少年背对着姜寄青，利落地摘下背上的重剑，放在老板的面前。
姜寄青心里一动，他记得这少年说要来城里做什么来着……
买药？
他不会是连钱都没有，打算拿这重剑换钱买药吧？
隔着老远，那老板接过重剑神情有些不太好看，仿佛是劝了几句。
从姜寄青的角度，实在看不清褚逸是什么表情，只见老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把钱给了少年。
果然如他所料。
方才在丛林里，姜寄青就注意到少年身上的伤了——
他身上虽然满是血污，但是流血的却只有小腿上，其他地方的大多都干涸了。
但奇怪的是，他的伤口却没有感染的迹象。
——一般而言，哨兵的精神力是没有办法屏蔽掉粘液的感染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向导，但是向导的精神体却没什么攻击能力，所以在【塔】里训练都是哨兵和向导配对作战。
姜寄青通常是比较特殊的那一个。
他是成绩最好的一个，不太甘心和哨兵配对做对方的辅助，有时候见到训练时受伤失控的哨兵都是顺手救一下。
但是这个明明是出于好心的行为，却总是给他惹麻烦——如果这个哨兵已经和别的向导配对了，那他的帮助无疑是在向那个向导宣战。
不过，即使引起不满又如何？
他姜寄青要能力有能力，就算是家世，这些人也不敢惹怒自己。
但是这个褚逸却很奇怪，他身上的精神力虽然微弱，却很仔细地护着他不被感染，如果是他早就跟向导配对也说不通——哨兵觉醒通常在16岁，褚逸看上去也就这个年龄左右，以他的年龄能明白什么叫做和向导匹配吗？
这也算是姜寄青在丛林里上蹿下跳救下来的第一个人，本来以为对方还有能力屠熊，或许处境不至于太糟糕。
但现在，他要开始怀疑了。
这孩子怎么连钱都没有，到底能不能买到药啊？最后不会失血过多死了吧！
这可是他救下来的第一个活物啊！
褚逸从老板手里接过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铁铺。
姜寄青踌躇了一下，还是不太放心地跟了上去。
自从文明倒退，那些现代建筑就彻底变成了废墟，人类都躲进了能受到【塔】保护的低层建筑群里，一瞬间又恢复了原始的群落生活。
穿过几条小巷，姜寄青这次有了经验，以最谨慎地姿态小步跟踪，几次见到褚逸要回头就窜进身边的掩体躲藏。
好在是有惊无险，褚逸并没有发现他。
好在药铺不远，见褚逸掀开帘子进去，姜寄青谨慎地找了一扇打开的窗户，从缝里探头看了一下，确认只能外边看到里面，才放心地偷看起来——只是明明他是保驾护航的那一个，却突然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只见，
褚逸将方才从铁匠铺老板手里接过来的、还没来得及捂热乎的钱放在药铺的台面上：
“伤药。”
台面后面站着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体型有些圆润，绿豆似的小眼睛往褚逸身上一瞥，大惊小怪地惊呼一声：
“褚逸，最近怎么没见你进城？你妈妈好些了吗？”
他这话听着是关心，可是小眼睛一眯，早看到了褚逸身上的血污，手却不去拿药，偏偏提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就怎么也不像是好意。
褚逸嘴一抿，脸色难看：“……”
小胖墩儿像是看不懂他的表情，嘴里假模假样地唏嘘：“哎呀，不会是那天送药晚了，你妈妈她——”
“……”
褚逸看着台面沉默。
被背对着，姜寄青只能看到他拳头上的青筋。
见他一言不发，小胖墩儿难免面露失望，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别太伤心，她的病就算喝了药，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说着，精神体已经控制不住地探了出来，是一只虎皮鹦鹉，扑棱着翅膀落在肩上，附和着笑了起来。
欺人太甚！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即使是不知道前因后果，姜寄青也听出他话里话外的侮辱，看着胖墩儿得意审视着褚逸强忍怒意表情的嘴脸，忍不住替少年生起气来。
可是谁知里面的褚逸明明拳头都快捏碎了，还是没有反击回去，只是强压着怒气又重复了一遍：
“药。”
小胖墩儿看够了他的窝囊气，嗤笑一声，从箱子里拿出伤药，语气里都是火药味，摆明了是不打算轻易地卖给褚逸：
“人有点多，我得先给早到的先用吧？先来后到，你等一会儿吧。”
褚逸腿上的伤口很深，半凝固状的血痂看起来比流血时还骇人。
平时出城的人难免都会带伤回来，这会儿药馆里就躺着几个，比褚逸还严重的也有，褚逸就沉默地站在一边儿等了起来。
那小胖墩儿就捧着药膏，先给这个涂涂、又跑去那个面前抹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搭理褚逸。
姜寄青在外面眼看着褚逸被欺负，难免焦灼起来——
不过是伤药而已，他们训练时受伤总是大把大把的用，怎么到了这里就这么费劲？
他踩着窗棂转来转去，已经思索着现在变换个威风的形态冲进去给褚逸出头了，可是想想老师说的五次机会，还是有些舍不得。
正犹豫着，有人闯进药铺来，是个哨兵，身上穿着的探险服姜寄青认识——是【塔】里的前锋军，专门清除丛林里的异种潮，防止异种聚集的。
将一沓钱扔在台面上，焦急地说：“麻烦，给点伤药，快！”
那小胖墩儿一查库存：“……伤药不多了，只能卖一个人。”
说着，就将药递给那人的手里。
那人拿起药就要走。
一旁的少年总算出了动静，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先来后到，是我先来的。
那哨兵脚边的精神体就焦急地嚎叫了一声，哨兵压了一下情绪，面露愧疚地说：
“抱歉，我们队友受了重伤……”
“您别管他，拿走就行。”
小胖墩却一下打断了对方的话道：“贱命一条，死了还能跟他早死的爸、妈团聚，多好啊？——”
小胖墩正讥讽着，一双手已经虚影似地袭到眼前，重重钳住他的喉咙，“嘭！”地一声将他顶在台面上，褚逸眼底血红，冷冷地看着他，他咳了一声，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不怕死道：
“一个没有精神体的狗东西，哪能跟高贵的哨兵比，死就死了……咳，是不是啊褚逸？”
“……”
褚逸双手上还有血污，狠狠掐在胖墩的脖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小胖墩逐渐窒息的痛苦表情。
转眼间事态就有些失控了，药馆里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一时间氛围紧张。
姜寄青站在窗里外，急得团团转——
怎么还能靠着这个骂人？而且褚逸只是没有精神体而已，哨兵就高人一等了不起吗？
真看不起哨兵……
这也太憋屈了，姜寄青想道，要不变个威风凛凛的形态，先帮褚逸出次头算了。
姜寄青从来都是想做就做，下定决心就立刻拿出那道咒术。
——就当褚逸把他带进城那次省下的，还给他，就谁也不欠谁了。
……
窒息的感觉袭来，小胖墩脸色发青，气若游丝，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道：
“大家可都看着这边儿呢，谁都知道是你先动的手——不记得上次是谁……谁来磕头给你擦屁股了？你、你……想想上次那个女人是怎么在我爸面前磕头，让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的……”
因为窒息小胖墩喉咙剧烈收缩着，但没有半点惧色，抓着他的手有恃无恐道：“这次谁来替你磕头？没妈的东西——”
“……”
褚逸脸颊上微微抽动了一下，恨意地盯着他的眼睛，渐渐松开了手。
窗外，姜寄青唇齿微动，念出无声的咒语。
亮光出现在黑猫的眉心，在某一个瞬间青年的身形叠加出现，就像某种数据崩坏，光线失焦，青年皮肤白皙，模糊在半空中，幻觉般只是一道不起眼的虚影，转瞬消散——
褚逸松开小胖墩，失去力气的小胖墩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他没再看地上的人一眼，褚逸抓起台面上自己的钱就要转身离开。
精神体鹦鹉拍打着翅膀飞在半空中，讥讽的笑声盘旋在房间上空：“哈哈——没有精神体的哈巴狗！哈巴狗！”
褚逸只装作听不见，沉默地向门口走去。
这时，一道阴影迅速爬升笼罩了整个房间，鹦鹉的笑声戛然而止：“嘎——”
“哗啦！——”
一只两人高的黑虎冲破窗棂，玻璃立刻碎裂一地，砂锅大的虎掌拳风袭来，鹦鹉吓得大惊失色，拍打着翅膀就要逃走，小胖墩哪里见过这么大的精神体，一时间也吓得止了咳。
黑虎啸叫一声，下一秒，巨大的虎口就将半空中的鹦鹉吞了下去。
“精神体！！我的精神体——”小胖墩感受不到精神体的存在，一下子慌了神，吓得快要尿裤子了，大叫着扑到褚逸面前求饶。
姜寄青含着嘴里活蹦乱跳的鹦鹉，挤挤眼睛示意褚逸趁着时机正好，赶紧配合。
褚逸显然也没有料到变故，看到面前威风凛凛的黑虎，电光火石间已经明晰了前因后果，收起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
少年轻轻蹭掉面前的血污，一脚踹开扑到脚边吓得一脸鼻涕泪的小胖墩，冷冷道：
“现在可以把药给我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