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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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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好伤药，“精神体”姜寄青被“新主人”领回了家。
虽然变形要再用一次咒术，但一只大虎在路上招摇过市实在是太过扎眼，姜寄青忍痛割爱了一次机会，摇身一变回了小黑猫，被褚逸塞在口袋里，只探了一颗煤球似的小脑袋出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褚逸的家并不在村子里，而是在丛林里。
没有重剑，褚逸走得就格外小心翼翼。姜寄青猜到他是害怕引起异种注意，就展开精神力，往两人身上笼了一下，虽然他已经疲惫，用的精神力不多，但只是驱散靠近过来的枝叶还是够用的。
走到日头都有些偏西时，姜寄青才看到了不远处终于有了点儿除了树以外的景色。
那是一座高耸如云的废墟大楼，很明显是文明破落前的城市旧址，被密密麻麻的藤蔓包裹着，朱红砖瓦已经褪色，墙皮被腐蚀也像被感染的树叶般灰败。
褚逸的家就在这座废墟里。
姜寄青打量着这庞然建筑，
这里的土壤居然还保持着没有被感染的状态，有些地方还明显被人打理过，种着一排排菜。而且大楼里房间很多，虽然大多都被遮天蔽日的藤蔓遮盖住了，但清理掉这些植物，这些房间就完全可以用来住人。
不仅如此，这大楼的地理位置又在丛林中心，属于哪里出现遇难都可以及时去救的好位置，去城镇又方便。
姜寄青眼前一亮，
别的不说，这里简直就是基地圣体！
推开残破的铁门，姜寄青忍不住从他口袋里蹦了出来，好奇地看来看去。
房间简陋，角落里有两张小床，还有一张破破旧旧的小木桌子，门后面还有些锄头类的工具，虽然没有多少生活用品，但好在住的人足够用心，到处都井井有条，很整洁干净。
隔壁一间窄房，大概是厨房。褚逸端着一盘和他口袋里一样的麦饼，放在四处乱看的姜寄青面前：
“给，吃吧。”
姜寄青早就饿得贴肚皮了，但这一盘麦饼不像褚逸口袋里的，方方正正一看就是手艺不错的人做的，面前这一坨造型实在是丑得让他难以下咽。
他凑上去嗅了嗅，不过闻着倒是挺香，做了几轮心理准备，才闭上眼视死如归地张开嘴。
“你不是一只猫吧，”
褚逸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之前我被异种挟持，你先用精神力打中了那头熊，然后又在药铺变成了一只老虎救我，还可以随便变形，你肯定不是一只简单的猫，你到底是什么？”
姜寄青嚼了两下，实在是味同嚼蜡，抬头对上了少年还带着戒备的眼睛，被识破也干脆不再装哑巴。
可是他又不想暴露身份被抓回去，只好胡诌道：
“我是……你刚刚觉醒的精神体。”
精神体虽然大多都是动物、可以随便变形没错，可是哪有张嘴说人话的先例？
这句话实在是不太像样，姜寄青怕少年再打听试探，自己要说多错多，赶紧转移了话题，打探对方的底细：
“所以你平时就住在这里？那药铺的小胖墩说，你的妈妈……”
好在褚逸年纪小又是刚刚觉醒，大概还没对哨兵向导形成什么概念，倒是没察觉出方才姜寄青那句话有多少漏洞——但看上去也没怎么信。
听到姜寄青的问话，他把头一低，错开视线，生硬道：“我和我妈住在这里，前几天她病逝了。”
“那你爸爸呢？”
“五岁的时候，村里征男丁去森林清理异种，他是其中之一。”
褚逸很明显不太想谈论这些，固执地抿起嘴唇，拿起伤药走向一旁的小床，自顾自地抹药疗伤。
这里的房间有两张小床，显然是他以前和谁一起住的痕迹，倒是和姜寄青借着小胖墩儿的话和这房间里的痕迹，拼凑起来七七八八的那些对得上。
爹失踪，娘去世，才十六岁，身上到处是伤都没有人照顾，在外还要因为没有精神体被人欺负。
姜寄青看着少年倔强的发旋儿，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狼，难免怜爱，眼眶发酸，心软得一塌糊涂：
“哎，小褚——没叫错名字吧？”
“我可以陪你住啊，”
姜寄青踱到褚逸旁边，悄悄呸掉嘴里又干又涩的麦饼，将爪子放在少年的膝盖上，精神力也安抚在褚逸的肩上，大言不惭：“你看——，我当你的精神体保护你不被感染，你带我进城还提供我住处和食物，咱俩配合得多好？”
“不，”
褚逸冷淡地摇了摇头，拂开姜寄青的爪子道：“我要去找我爹，你只能在这里暂住一周，我离开后这个房间也会锁起来。”
不会吧，他居然推开了自己的爪子！
姜寄青的爪子愣愣地聚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看着褚逸。
自从记事以来，哪怕有人因为向导看清自己，也还从来没有人敢明着不喜欢自己，就连最冷漠的老师都不会拒绝。
奇怪的是，自己虽然被丢开了爪子，精神力却依然没有被抵触，还温柔地挂在褚逸的身上。
——不过，褚逸的精神力非常纷乱，毫无章法地纠缠在一起，也难怪会连精神体都凝聚不起来。
以这个状态，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丛林里。
姜寄青也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状态，一时间有些好胜心起，用爪子一把拉住褚逸的手，精神力立刻从眉心迸射，将褚逸包裹起来。
“你——”
褚逸猝不及防，先感受到了冷冽的风声，就被淹没所有声息，被迫卷入精神图景。
整个精神图景中大雪纷飞，中央的主精神态居然还是这座废墟大楼。
台风中心，大楼无根无萍地飘在天上，这是没什么安全感的象征，所有藤蔓被烈风吹响，偶尔被粗暴的风拽断，裹挟着袭向外来者。
凭空出现在这里的青年脸庞白皙，两颊微微有些圆润的苹果肌，唇角微微有些上扬，温柔地伫立在风暴中央。
他的精神体黑猫显现，毛发随风鼓动，稳稳地站在他的肩上。
姜寄青环视着整个精神图景，庞大有力的精神力环伺在他身周，如同蓬松的尾巴，将他保护在其中。
这个精神图景里风雪肆虐，疯狂地卷向他，但好像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只是慢慢地把他往外推，又要柔软地将他抱住，没有排斥。
他踩着精神力，尝试着向废墟靠近，就像训练时无数次尝试的精神梳理那样，去接近精神图景的核心——这里的主精神态。
“伊尼。”
姜寄青伸手，精神体小猫立刻从他肩上跳到掌心，消失在精神图景中。
转瞬间，废墟大楼顶部就出现了一只小猫的身影，姜寄青的右眼也出现了精神体看到的视角。
可就在精神体逐渐膨大成虎状，精神力试探着扎根链接，那早已被植被覆盖的水泥巨兽轰鸣一声，藤蔓也波浪状翻涌起来，将精神体伊尼弹了出去，小黑猫无助地消失在半空中。
姜寄青的感受和伊尼同源，立刻右眼一黑，整个脑海“嗡——”地颤了一下。
废墟上的藤蔓像是被他的冒犯触怒，将整个残破的楼体包裹地更紧了，建筑里面还隐隐约约传来什么动物痛苦的呜咽声。
伊尼再次出现在姜寄青的肩头，被抵触后委屈巴巴地用头蹭了蹭姜寄青的下巴。
姜寄青看了一眼传来声音的建筑体，或许那就是褚逸一直没能化形的精神体，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才被压抑在精神图景中不得释放。
可是现在这个状态，他如果再进一步，或许会对褚逸的意识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姜寄青只好收回精神力，退出褚逸的精神图景，“啪嗒”落在地上，又变成了精神体伊尼的形态。
地上，褚逸已经昏迷，或许是因为姜寄青触碰到了比较深层的地方，他陷入了梦魇，皱着眉头，脸色有些苍白。
费了些力气将单薄的少年推到床上去，姜寄青看了一眼窗外，趁着天色还早，矫健地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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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借住，但姜寄青估摸着自己应该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丛林里跑来跑去。
这些异种越来越多了，他如果想继续救人，就必须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那个废墟大楼的确是个建立基地的好地方，可惜褚逸始终戒备，貌似并不想跟他这来路不明的神秘猫共享。
直到夜晚，姜寄青才拖着一个遇难的人回到废墟。
这人貌似是个旅者，姜寄青从异种“口”中救下他时，他的伤口里已经钻入了一部分粘液，草草用精神力清除掉粘液时，这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姜寄青自己一只猫做不到止血，只能努力衔住旅者的衣角，拖着还勉强有些力气和回应的人类往回走。
到了废墟大楼外时，那人已经呼吸微弱，全靠姜寄青的精神力支撑了。
姜寄青已经累得出了一身的汗，祈祷着哨兵的耳朵能再尖一点，在自己敲门前就识相地把门打开。
谁知还没到抬脚上楼梯，门就已经从里面被人踹开了：
“嘭——”
“你对我做了什么！”
褚逸早就察觉到他的动静，怒不可遏地站在门口，活像被坏哨兵调戏标记了的良家向导，还要再质问却一下看清姜寄青拉扯的大块头，被吓了一跳。
姜寄青一下脱了力，精神力逸散消失，旅者“咚！”一声仰面砸在床板上。
姜寄青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蔫蔫道：“快——把他拖进去，立刻止血！他伤得很重，只剩下一口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