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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神树枯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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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医仙的声音让昭佑猛然回神。琉璃珠已化尽，唇齿间残留着苦涩。他下意识摸向后颈，封印处隐隐发烫。
"应呢？"昭佑环顾四周，药神殿空荡得异常。
医仙正在整理器具，补丁摩擦发出沙沙声："主神去处理……"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刺耳的碎裂声。昭佑冲出门外，看见天际划过一道猩红闪电——那是雷神缉拿重犯时才会动用的天罚之雷。
而雷光坠落的方向，赫然是神树所在。
（天宫·神树结界外）
“主神，神树枯萎一事事关重大，我认为应当尽快查明真相。”
雷神的声音裹挟着雷霆之威，在结界外沉沉炸开。他手握电光缠绕的雷锤，身后站着数位神色凝重的神使——四季神、月老、风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应身上，等待一个解释。
应站在枯萎的枝条前，银发垂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焦黑的叶片，神力无声渗入，将那些试图扩散的黑雾悄然压制。
“雷神多虑了。” 应的声音平静如水，“神树千万年来第一次结果，消耗过大，枯一枝以养主干，实属正常。”
雷神眉头紧锁，显然不信：“可这枝条上的气息——”
“是我的。”应抬眸，目光如刃，“近日修补时空裂缝，神力不稳，沾染了神树罢了。”
众神面面相觑。应的话无可挑剔——他是创世神，他的神力本就与神树同源。若他说是，那便无人能反驳。
雷神仍不甘心，雷锤嗡鸣：“可神树乃天界根基，若再有异变——”
“若有异变，我自会处理。”应打断他，袖中星辰刃微微一闪，寒芒掠过众神眼底，“还是说……雷神信不过我？”
空气骤然凝滞。
雷神脸色微变，最终低头退后一步：“不敢。”
四季神见状，也适时开口：“既然主神已有定夺，我等自当遵从。”
众神陆续散去，唯有雷神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枯萎的枝条，眼底疑虑未消。
角落里，昭佑躲在神树后方的云霭中，指尖死死扣着树皮。
他本该在药神殿，可天罚之雷的异动让他心神不宁，最终忍不住偷偷跟来。
——然后，他看到了那根枯萎的枝条。
焦黑的叶片蜷缩着，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吸干了生命力。更诡异的是，枝条断裂处渗出丝丝黑雾，正缓慢地侵蚀着周围的树干。
“怎么会……”
昭佑的大脑一片混乱。据他所知，自混沌以来，神树始终郁郁葱葱，从未有过枯萎的先例。
应是受伤了没错，可昭佑直觉这并不是应的伤势所导致——应是强大的，他的神力足以支撑整个天界的运转。
结合最近应对自己的反常态度，小信神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神树的枯萎，或许与自己有关。
趁着众神散去的间隙，昭佑鬼使神差地走近那根枝条。黑雾似乎感应到他的存在，突然活跃起来，像蛇一般缠绕上他的指尖。在接触的瞬间，昭佑的脑海中轰然炸开无数画面：
-应站在混沌中，星辰刃斩落自己的神格
-黑血喷溅，化作漫天怨念，最终凝成果实
-而那果实……是他自己
“现在明白了吗？”
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昭佑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只有风掠过枝叶，沙沙作响，像是嘲笑。
应处理完公务回到寝宫时已是深夜。推开门，他看到被子鼓成一团，隐约露出几缕翘起的金发。
“装睡。”
造物主无奈地叹息，走到床边将“熟睡”的小信神连人带被抱了起来。被子掀开的瞬间，昭佑凌乱的发丝和泛红的眼眶暴露无遗——显然，他在被子里闷了许久。
“总说不许蒙头睡，总是不听话。”
应的指尖拂过少年湿润的睫毛，却在触碰的瞬间被昭佑攥住了衣袖。
“应……” 小信神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是不是……有问题？”
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小佑今天去了神树。”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上，在抱起昭佑的瞬间，他就嗅到了对方身上沾染的神树气息——混合着腐朽与新生，像极了当年果实成熟时的味道。
“小佑为什么不能听话一些呢？”
这一刻，应罕见地产生了悔意。他后悔赋予昭佑过人的智慧，后悔教会他独立思考。如果他的小树果愚笨一些、顺从一些，是否就不会发现这些残酷的真相？
昭佑的眼泪砸在应的手背上，滚烫得几乎灼伤皮肤。
“我体内还有另一个人，对不对？”他直视应的眼睛，“那些我记不得的事，都是他在操控，是不是？他给人间带来了灾祸，所以神树才会枯萎……”
应沉默地看着怀里的小信神，心想他的小佑果然聪明——几乎猜对了一切。
只有一点错了。
那个“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另一个人”。
而现在，这个秘密正随着神树的枯萎逐渐暴露。
“小佑不是怪物。” 应最终只是将他搂得更紧，掌心覆上他的后颈，“既然觉得难受，那就忘了吧。”
金光在应指尖凝聚，昭佑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挣扎起来：
“不！应，不要——”
但为时已晚。封印落下，记忆如潮水般退去。昭佑的眼神逐渐涣散，最终软倒在应怀里，陷入无梦的沉睡。
窗外，神树的第二根枝条悄无声息地开始枯萎。
应垂眸看向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的小信神，指尖轻轻描摹着他微蹙的眉眼，随即补上了那个还没来得及的晚安吻。
“这样就好。”
他低声呢喃着，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
昭佑醒来的时候，应依旧是不见踪影，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觉得自己有些头痛，昨天从药神殿出来后，自己去干了什么，记忆都是混沌的，难不成后遗症加重了？
这样想着的同时，应从殿外回来，见昭佑眼神空洞地坐在床边，他蹙了蹙眉，若无其事地开口试探，“大早上起来愣着做什么？”
“应！”昭佑回过神来，赤着脚跳下床朝应跑了过来，他竭力地笑着，不想告诉应自己失忆的症状，最近的造物神已经够忙了，自己不要给他添乱，“我在想早上吃什么呢？”
应低头打量着昭佑的神色，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随后淡淡的回答他说：“月神的后花园新结了一批蟠桃，叫人送了过来，早上吃这个。”
昭佑点了点头，同意了应的提议。
早饭的间隙，应整理好了昭佑今日要送的信件，他如同以往一般，温声的嘱咐着，“这是今日要送的信件，不是很多，午时回来，能不能做到。”
昭佑草草的答应着，实则心里藏着事情并没有多加思索，早饭过后，他同应告别，再确认应去往议事厅后，驱车前往了人间。
这段时间的记忆消失和莫名其妙得以解决的恶念信件让昭佑有些慌乱，在又一封怨念极重的信件送到自己手上时，昭佑下意识地后退。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昭佑举止僵硬的接过了信件，在行驶到拐角的瞬间，昭佑发动神力，指尖散发出金黄色的光，把这封怨念极重的信件给烧毁。
亲眼看到信封在自己的手中燃烧殆尽，昭佑暗自庆幸着自己的决定，并且松了很大一口气。
事情被这样轻易的解决后，昭佑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他迅速将其他的普通信件一一送达后时间比应的要求要早一个小时，短暂的纠结后，昭佑选择去找梦神说一说自己最近的情况。
然而，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那封被小信神烧毁的信件再次塑形，周遭缠绕着的，与昭佑指尖不经意渗出的黑雾别无二致。
信件上被烧毁的字再次现形：
我希望这里的人陪我一起下地狱。
（梦境神殿·隐秘求诊）
"记忆断层？"梦神搅动着琉璃盏中的星砂，银勺碰撞出空灵回响，"具体说说。"
昭佑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就像...有人定期擦掉我的画本。"他忽然抓住梦神的手腕，"您能看见被删除的梦境对吗？"
盏中星砂突然沸腾。梦神凝视着炸裂的泡沫，脸色骤变——那些本该记录昭佑梦境的星砂，此刻正显现着应手持星辰刃的画面。
"这不是..."梦神猛地扣翻琉璃盏，"你该知道的。"
昭佑正准备发问时，殿外传来了羽翼划破上空的气声，带着熟悉的气息席卷了整座梦神山庄。
是应。
收到雷神的人间异样景象后，应火速封锁去往人间的路，却从封印的镜像中看到昭佑飞往梦神山庄，应来不及细想便火速赶来，此刻，他顾不上什么造物主的形象，直白地谴责就这样落下，
“为什么瞒着我来梦境山庄？”
昭佑不敢直视应的眼神，他低着头，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说不出来，“我…我只是总是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梦，所以才来…”
应止不住的叹息，“你送信的时候做了什么？”
昭佑茫然地抬头，“发生什么了？”
“陵城爆发了瘟疫，没有任何预兆。”
昭佑的耳朵里充斥着嗡鸣声，他突然就听不懂应的话了，什么叫陵城爆发了瘟疫，他明明，烧毁了那封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