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奶茶店偶遇 ...
-
放学的铃声刚落，沈约就像一阵风似的冲出教室。
秋日的阳光正好，他蹦蹦跳跳地往奶茶店跑去，校服衣角在风中扬起，活脱脱一个小太阳。
沈约推开奶茶店的门，风铃叮咚作响，他熟门熟路地坐到靠窗的位置，点了杯草莓奶盖，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边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阳光斜斜地穿过奶茶店的落地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沈约叼着吸管，百无聊赖地搅动着杯底的珍珠。草莓奶盖已经喝了大半，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到他指尖。
“怎么还没来……”他第三次看表时，店门的风铃又清脆地响了起来。
景瑜推门而入的瞬间，整个奶茶店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秒。
他脱了校服，换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的眼神清冷，像是冬日里的一汪寒潭，不沾染一丝多余的情绪。
“这里！”沈约猛地挥手，差点打翻旁边的糖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都快把珍珠搅成奶茶酱啦！”
景瑜微微颔首，缓步走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放下琴盒，声音里带着刚练完琴的轻微沙哑：“迟到了七分钟。”
“哇，你居然会计时？”沈约夸张地瞪大眼睛，把早就点好的茉莉奶绿推过去，“无糖的，希望你喜欢。”他笑得眉眼弯弯，仿佛能驱散景瑜周身的寒意。
景瑜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接过杯子低头啜饮。沈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发现他鼻尖那颗小痣在阳光下变成了浅棕色，像不小心溅上的咖啡渍。
“今天的事，”沈约凑近了些，身上野蔷薇的洗发水味道若有若无地飘过去，“真是对不起你，你现在应该好多了吧？”
“没什么。”景瑜简短地回答，微微颔首，侧脸线条冷峻，摇了摇头。
沈约看着景瑜微微颔首的侧脸，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回想起自行车后座那若有若无的檀木香，和那双拉小提琴一定很好看的手，不由得晃了神。
“对了，我们学校一般在开学典礼后就要开秋游，到时候每个班都有节目，”沈约淡蓝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景瑜，眼里不用多说的期待已经藏不住了，“你愿意来吗……”
“《秋日狂想》。”景瑜突然说，打断了沈约的话。
沈约眨眨眼，眼里满是好奇：“什么？”
“我都可以，这是刚刚突然想到可以演奏的曲目。”景瑜从琴盒侧袋抽出一沓手写乐谱，“我还改编了钢琴版和长笛版。”
沈约接过乐谱，纸张上密密麻麻的黑色音符间夹杂着铅笔修改的痕迹。他突然想象出景瑜深夜伏案改谱的样子，台灯暖黄的光晕染在他睫毛上的画面。
“这……”沈约的手指抚过某个修改处，“这里为什么要升调？”
景瑜伸手点在那个小节上：“像这样。”他轻声哼唱起来，音色比平时说话时清亮许多。沈约怔住了，那旋律让他想起四月里第一阵穿堂风，带着未消散的冬寒与初萌的春意。
“嗨！沈约！……景瑜？你们也在这里啊！”清脆的女声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
池映端着画板站在他们桌前，栗色短发披在肩的两边，发尾随着动作俏皮地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她的白色连衣裙上沾着水彩颜料，像不小心打翻的调色盘。
池映身边还站着一个女生，略黑的皮肤，长得倒是高挑，五官里流露出自然的不羁张扬，像是高山上独行的攀岩者。景瑜对她有点印象，好像叫什么许妙妙。
“我们也来喝奶茶啦！”池映大大咧咧地在旁边坐下，许妙妙也跟着落座。许妙妙一眼看到桌上的乐谱，挑眉道：“哟，在聊什么呢？这么神秘？”
沈约立刻来了精神，兴奋地说：“我们在聊秋游的节目！景瑜超厉害，改编了《秋日狂想》！”他一边说，一边蓝色眼睛里全是崇敬地看着景瑜，那眼神仿佛景瑜是天上的星星，再配上他金色的发丝，直接化身小迷弟。
“我也要参加！”许妙妙突然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唱歌，正好给你们的节目加点不一样的东西。”
沈约眼里闪着光，姣好的脸庞上充满了欢快：“好呀，我们再把林郁诘也喊上一起……”
“得了吧你！”许妙妙翻了个白眼，“就他那个左喉咙，没有一丝一毫的艺术细胞，给我们加油还差不多。”
沈约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也对，我就是随口一说，那我们把后勤交给他，学生会优秀干部，可不是吹的呢。妙妙，你唱歌肯定超棒！”他眨巴着蓝色眼睛笑了笑，化解尴尬。
池映兴奋地拍手：“妙妙唱歌超好听的！之前校园歌手大赛她可拿了亚军呢！要是能加入，节目肯定更精彩！”
景瑜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思索片刻后点头：“多一种表现形式确实不错，我们可以重新编排一下，让歌声和音乐、绘画、朗诵更好地融合。”
沈约立刻来了干劲：“那我们赶紧商量！我觉得可以先让景瑜的音乐起个头，营造氛围，然后我朗诵诗歌，接着妙妙唱歌，最后池映的画也完成，大家一起谢幕！”他越说越激动，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
许妙妙挑了挑眉：“想得挺美，你那朗诵能行吗？可别到时候掉链子。”
沈约不服气地挺起胸膛：“我肯定行！景瑜会辅导我的，对吧？”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景瑜。
景瑜对上沈约亮晶晶的蓝色眼睛，他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反着光，百分百已经把景瑜当成了自己人。
景瑜心里微微一动，别开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话题转到即将到来的开学考，池映哀嚎一声："我都还没开始复习呢！这次考试成绩要计入学期总评，我要是考砸了，我妈肯定又要唠叨死我。"
许妙妙也皱起眉头："我也是，暑假光顾着玩了，现在一点学习的状态都没有。"
奶茶店里，当话题转到即将到来的开学考时，池映率先哀嚎："我都还没开始复习呢！这次考试成绩要计入学期总评，我要是考砸了，我妈肯定又要唠叨死我。"
许妙妙也跟着皱起眉："谁不是呢？暑假光顾着玩了，现在看到课本就头疼。"
沈约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拍拍胸脯说"包在我身上"，忽然瞥见景瑜握着奶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少年清冷的侧脸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微微皱起眉头，但是很快，景瑜又将这丝情绪藏好。
他这才想起景瑜是刚转来的学生，之前就读的学校教学进度和这边完全不同。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沈约立刻撞了撞许妙妙的肩膀，朝景瑜努努嘴。
一向大大咧咧的许妙妙瞬间反应过来，夸张地一拍桌子："不过话说回来，转学生才是最惨的吧？听说景瑜之前学的教材都和我们不一样！"
池映也恍然大悟："对哦！景瑜你会不会压力很大？"
景瑜的睫毛颤了颤，放下杯子，声音平淡如常："还好，慢慢适应。"透过景瑜清冷的嗓音，沈约分明看见他眼底的无奈。
"什么叫还好！"沈约突然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根本就是不公平竞争！学校也不考虑转学生的情况......"他越说越气，小脸涨得通红，"不行，我得去找'卤蛋'理论！"
"沈约！"景瑜连忙拉住他的手腕，冰凉的指尖触到沈约炽热的皮肤，"别去，没关系的，孟老师给我说了这件事的......沈约！"景瑜的声音微微提高，看上去有点生气了。
"本来就是学校的问题！"沈约固执地打断他，突然又泄了气，重新坐回椅子上，眼巴巴地望着景瑜，"算了算了，我们大家多帮帮你就行了，你加油啊。我把之前的笔记都给你，还有月考的复习资料......"
"不用。"景瑜松开手，垂眸搅动奶茶，淡淡的檀木香夹杂着奶茶的清香，很好闻，说的话也很让人安心，"我自己可以。"
沈约急得直跺脚："景瑜你别这么要强行不行？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就是好朋友明明很辛苦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引来店内其他客人的侧目。
池映和许妙妙对视一眼，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座位，给两人留出空间。沈约一直是这样，毫无保留地对朋友好，大大咧咧没有丝毫小心思又能细致地关注到每一个朋友的情绪。
景瑜猛地抬起头，漆黑的瞳孔里映着沈约微微发红的眼眶。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总是阳光灿烂的沈约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映入眼帘的少年让景瑜冷淡的气质不由得被冲淡。
"你刚来这里，没有朋友，进度又跟不上，"沈约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你不想麻烦别人，但我又不是别人......"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景瑜平静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景瑜张了张嘴，又闭上。可此刻沈约亮晶晶的眼睛里盛满担忧，让他那些习惯性的拒绝卡在喉咙里。
沈约突然伸手，在景瑜反应过来之前，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从你今天上了我的自行车开始，你就是我的朋友。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你要是再拒绝，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威胁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撒娇。景瑜看着沈约气鼓鼓的微微泛红的脸颊，忽然觉得胸口某个冰封已久的角落开始融化。他别开脸，低声说："笔记和资料......拿来吧。"
"这才对嘛！"沈约立刻破涕为笑，眼睛弯成月牙，"明天我就把所有东西都带来，还有我的'独家秘籍'，虽然成绩不算顶尖，但总结重点我最拿手了！"
"还有我！"许妙妙突然凑过来，"我爸是开补习机构的，偷偷给你搞几套内部押题卷还是没问题的！"
池映也跟着点头："我可以帮你画知识框架图！包教包会！"
景瑜看着眼前三张热情洋溢的面孔，喉咙发紧。他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轻声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谢！"沈约一把揽过景瑜的肩膀，"等你适应了，还要反过来教我们做题呢！我可等着瑜神带我飞！"
景瑜没有挣脱他的拥抱，任由那带着野蔷薇香气的温暖将自己包围。窗外的夜色渐浓，奶茶店里的灯光却愈发明亮，照亮了少年们肩并着肩的身影。
